第三十九章---幽静的偏峪
“我是杜黑九的妻子,叫乐红红,我丈夫绝不会是喝酒睡死过去的,这里面有阴谋!”杜黑九厉害的妻子背着一个夸张的白色大包,在L县公安局接待室里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负责接待记录的警察叫威远,是个新警察,他已经听说了杜黑九事件。
这个近似崩溃却又极力忍耐的女人,眼睛充血,头发一丝不留地梳到脑后,大大凸出的光洁额头倔强地皱巴成好几道纹路,脸上如水一样的冰冷,有种山雨欲来风还静的阴沉。
“你是报案还是?”威远耳闻她已经暴揍过了和他丈夫一起喝酒的人,他不想用自首这样的词刺激她。
“我报案,我丈夫的死是苏长巨的阴谋。”乐红红掏出一只香烟,很熟练地点燃吸着。
“请说一下你的怀疑证据。”威远认真地记着。
“前几天我丈夫回到家说,苏长巨让他做了一件缺德事。虽然没留下证据,他说也逃脱不了警察,他也怕苏长巨灭口。如果他真的借酒赴死,这个就是原因。”
乐红红吸烟很凶,一会就续上了一根。
“你确信这是你丈夫说的?”威远笔头停下,认真地看着乐红红的脸。
“是的,这是苏长巨找人送来的钱,我想了又想这个钱不能要。”乐红红拉开拉链露出一包的钱,整整十万。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息事宁人,但是我偏不,即便做了缺德事害人,也是苏长巨,不是我丈夫,最多他是个帮凶。”
“你说的那个缺德事是指什么?”
“这个,”乐红红眼泪马上汹涌而出,摇着头。
“他不让我问,他说有些事不知道对我们是一种保护,但是我希望警察出面查查苏长巨和他的煤矿。”
威远记录完让乐红红确认后签字。
“请您耐心等待,我们调查完后会给您反馈信息,您有父母孩子,生活中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您去做。”威远不想让这个女人无休无止地沉浸在仇恨里。
“小六子和杜黑九的死亡,既然有权威医生的诊断和法医的勘验结果,我们还是以配合着的身份介入这个案子,这个案子一直是以许子昂他们打头阵,现在还是以他们为主好了。”这是局里传达给李炜的意思,当然李炜是不能这样对许子昂说的。
配合着的身份无非是接待和帮着调取现成的证据,案子的进展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这也正对了李炜的心思。
苏妹的园林依层次种植,在最里面看园老人的近处,种的是名贵的香药材,走到老人小屋的附近,就闻到一股幽深的沉香,在咋寒咋冷中这种沉香冷浸缭绕。
“真的很像。”有杰在见到老人后也有这样的感觉,眉眼之间似乎能看到苏长巨老去后的模样,但是塌眼在老人的脸上却显得愚忠和执着,不像苏长巨奸佞贪婪的样子。
相由心生,真真是这个道理!
老人的院子木栅栏围着,院子里种着有杰不认识的几棵树,枝条头鼓起点绿意,吱吱呀呀的向天空伸展着。
屋子依旧收拾的干净,客厅的条基桌椅擦拭的泛着润光,屋门口阳光照射处有一张藤椅,缝隙处都擦的干干净净。
“请坐吧,老人拿出紫砂壶给他们倒水。”
“我们不麻烦了。”小李慌张说。
“这个先生您认识吗?”有杰拿出打印的苏长巨的图像给老人看。
老人的嘴唇蠕动着盯了一会点点头,“是我的孩子,十几年没联系了。”
“您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吗?”
老人摇摇头:“小姐以前给我说过,是卖药材吧。”
看来老人还不知道儿子发达,老人好像也并不想多问。有杰想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也没什么,父母有父母的世界,孩子有孩子的世界,这两个世界并行,并不影响谁,也没有对错。”老人递给有杰图片后淡漠地说。
这是有杰迄今为止听过的父母孩子之间关系的最好诠释,没想到一个孤老的看林人如此智慧。
“您有几个孩子?孩子母亲呢?”
“两个都是男孩子,他们妈妈去世了。”老人简短地叙述着,并没打算给有杰和小李长篇大论。
“苏长巨是您的第几个孩子,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
“他是第二个孩子,大孩子我不知道叫什么了,他改名字了!你们去问老二吧。”老人说着话脸色黯淡下来,看出来心里的落寞。无论怎样孩子总是父母的牵挂,不管他在心里承不承认。
但他们之间的坚冰有杰一时是破不开的。
“您一直跟着苏妹,您的小姐?”有杰问道。
“小姐才是一辈子不离不弃,不会厌烦我的人。”老人提到苏妹脸上突然语气坚定起来。
“苏妹的丈夫和一个女子失踪的已经几个月了,生死未卜,请您把知道的情况,有什么怀疑告诉我们。毕竟您是她最贴心的人,解救他丈夫和也是解救她自己。”有杰软中带硬地说。
“我是她家的下人,不管我的孩子承不承认,永远都是。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不能打听主人的隐私。”
老人的回答在有杰的意料之中,越是这样老人参与此事的可能性越大,只是他故意推脱罢了。
“那好吧。我们告辞。”有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听说您这里种了致人入幻的植物,这个是犯法的。”
“那是此地村民的谣传,不想让人进入才这么说的。”
“如果有谁进入迷路,或者有谁进去偷东西呢?”有杰看着诺大的园林说。
“这个,”老人迟疑着看样子是不想说,“我训练了家雀,哪里有生人的气息,它们会起哄大叫。这里只种些花花草草,懂的人有价值可讲,不懂的人就是些花草,摘了萎了就可惜了。”老人送有杰出林子时絮叨着。
有一双儿子的老人宁愿在偏僻的树林里孤独,执着地当着下人,却不去享受儿孙绕膝的欢乐,到底是为什么,这是有杰思考的问题,或许这里面的缘由以后能揭开。
“确认了就好。”许子昂看着屏幕上苏长巨的大圆脸说。
李炜和有杰两个人年龄相当,李炜属于快节奏,做事有板有眼一丝不苟。有杰则是淡定沉着,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来来去去的有点麻烦吧。”。李炜开着警车来接刚下车的有杰,对他客套着。
“对乐红红的反映你怎么看?”李炜把威远记录的卷宗递给有杰。
“可以理解丧夫女人的心情。”有杰说道。
“苏长巨在这里很有名吧。”有杰眼前出现了苏长巨那双狡黠的塌眼和充满****的嘴唇。
“查过他的资料:在在市里得过优秀企业家的称号,个人没有不良记录,单身。”
“单身?有点奇怪。”
“是的,钻石王老五级的单身。”
“苏家在这里很有名吧。”有杰问道。
“是苏妹家吗?”
“苏氏家族。”
“他们像是个隐匿的家族,富裕低调,对通婚的对象精挑细选,像苏妹一意孤行的很少,大都是遵守父母之命。当然也有不成器的分支,不成器的分支就像大树上枯死的枝杈,慢慢就剥落出来了。”
有杰看过苏妹家族中有个做建筑小工的苏二的记录,他应该就是那个枯死的枝杈吧。
车子慢慢驶向了一条宽阔的绿荫大道,慢慢山坡,通向远处的山脚。
两旁高高大大的榆树杨树苟桃树槐树长出了娇嫩的叶芽,萌生的新绿像润在舌头的清茶,清幽幽中带点苦香。
高大树木下又丛生着藤蔓,蔓枝缠绕的大树与大树间没有半点缝隙,叶芽正嫩草木初长
,整条路看起来就是两道绿色的屏障。
路两旁的田里散漫地长着些貌似野花野草的植物,参差不齐。有赶早春的花落落开着,姹紫嫣点,有刚刚冒出地面,舒展着鹅黄叶裙。两块望不尽的大田如清雅的壁挂,在远处的山上飘挂着下来。
有杰看着两旁洁爽的鹅黄翠绿,不相信这是通往煤矿的大路。
“怎么样?”听得出李炜话里自豪。
“苏长巨是怎么做到的?”
“单凭这一点他获得优秀企业家称号是应该的。”李炜说。
“应该。”有杰佩服到。
慢慢的,那个神秘的煤矿,偏在山峪的煤矿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