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噩梦
“Jack，这个部分好像有点问题……”首先以礼相待。
“林小姐，对不起，我之前一直在赶其他的广告，所以……”
“小陈……”
“对不起，林姐，我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水准。”
“够了，你们都是针对我吧！不想做就说一声，没必要给我找那么多的借口。哪个Case的利润大，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背后在说我什么我也知道！”她不知道忍耐是什么玩意，更不知道得罪人的后果是什么，想说出来的话她绝对不会憋在心里。
所有的人都没料到林晓轩会发火。
“告诉你们，别跟我谈修养，更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晓轩。”苏沐和高原听到动静各自从办公室出来。
“哈，林大小姐，别以为做成了一个策划就在我们这耀武扬威，别不把人放在眼里。”Susan见老板都出来了，乘机幸灾乐祸加了一大勺的油。
“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是你们自己，以工作为代价来较劲的人是最愚蠢的，也是我最瞧不起的。”愤怒之火还在熊熊燃烧，“今天撂话在这了，伊念锦苑这个Case我是跟定了！别以为你们不做我就会求你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林晓轩忿忿地从桌上收走了关于伊念锦苑的所有资料，“砰”地关上办公室门。
“切，她以为自己是谁呢。苏总，高总，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们大家不与她合作，是她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高原大笑起来：“Susan，好好工作，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苏沐脸上也只浮现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拍拍高原的肩一起走进他的办公室。
Susan落的个自取其辱的后果，气地咬牙切齿，也只能在原地干跺脚，怎料一脚下去力太猛，狠狠崴了一下，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有两人上来扶她，其余的各自抿嘴偷乐。
话放出去了，气是出了，但累的还是自己。她林晓轩也不是什么万能的主，对于制作谈不上一窍不通，至少也是半吊子。每天下班她不是直奔图书馆，就是往有这方面才能的同学家跑，全部就绪就大半夜呆在单位“拼命”，桌上一大堆的方便食品。
“晓轩，你这是在折磨自己。”
“随便吧。”
“你完全可以利用制作团体，我已经传达下去了，他们也知道改进，工作不可能靠一个人做。”
“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样太被动，我会更累。苏沐，被迫做的事情永远达不到最好的状态，你明白吗？你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成为管理者，而我永远只能为别人打工吗？因为我们性格不同，追求不同，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管理者，当然也不想证明什么，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把事情做好，不求任何人。”林晓轩继续埋头整理，“还有，很抱歉，我给你惹了很多的麻烦，或许以后还会有。所以，在你开除我之前，我先把所有的“对不起’在今天一次性都说完了。”
高原说的没错，碰到个真实的仙人球，他苏沐只能认“栽”了。
“好吧，我统统接受了，很期待你带来的惊人举动。先别忙了，我带来了你最爱吃的“苏式香酥鸭’。”
““苏式香酥鸭’？这是新开的店吗？”林晓轩从苏沐手中接过传说中的“苏式香酥鸭”，打开一看才恍然大悟，面露喜色，“原来是苏总亲自下厨的杰作。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做梦都是它。”
“看来我的魅力还不如香酥鸭啊。”他夺过林晓轩手中的文件，一把抓起她就往休息室拖，“吃东西专心点，才对得起我的食物。”
对于苏沐的关心与帮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事情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而工作也正好可以麻木她的神经，她不想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简影陈总的大发雷霆，说她无情无义；姗姗的挑拨离间，说她冷血动物；原沐同事的百般刁难，说她抢尽风头……接踵而至的发难，让她真感觉到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现实勾起了她的痛处，筷子停留在盘中一动不动。
“怎么不吃了？”
“可能没睡好，胃口不好。”
“晓轩，你是人不是神，一个人同时负责三个CASE，是神都会倒下。”
“楚夜医生已经教育过我了，不用再说了。”
她不是不想睡，她睡不着，等她完全结束工作的时候，最想睡的那段时间已经过了，只能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上的那一盏灯，这几日，那几缕扑洒在整个房中的温和光线，也笼罩着一层忧郁。
手机打破了两人一时的沉默。电话那头传来小飞愉悦的声音，却让她的大脑有缺氧的感觉，刹那间，脸色从苍白转为惨白。
“苏沐，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帮我把电脑上的一期图发下给一言，谢谢。”
她抓起包，气势汹汹出了门。
他在做什么？他的目的不就是听苏姗姗的“指示”，让她爱上他，然后再狠狠甩了她吗？但为什么他自己首先开始沦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慢慢地偏离了方向？
名典咖啡馆。
“晓轩，在这里。”
视线穿过层层昏暗的灯光，看到小飞跟她在招手。
“你这丫头，说辞就辞，不是让你考虑清楚的吗？”
开门见山地兴师问罪。林晓轩的风格。
“晓轩，别扫兴了，想吃什么随便点吧，Peter会买单。”
“好好一中国人，叫什么Peter.”晓轩看着他实在不爽。
“呵呵，晓轩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笨蛋都看出来了，就对你不爽，很不爽。
小飞出来打圆场。“怎么会，晓轩都没见过你，对吧？”
“不熟，别叫我晓轩姐，听着别扭。”
“晓轩……”
那个Peter殷勤地为小飞点东西，还表现得相当甜蜜，这是在做给她看吗？为什么男人同时可以对那么多的女人表现出同一种嘴脸？
“叫我出来，就是让我来看你们亲热的？”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再把你叫出来，可是在S城小飞说只有你一个朋友……”
“所以你就在她面前做好人，把我叫出来？Peter，看来你是情场高手啊，懂得用各种手段讨不同女孩子欢欣……”
“晓轩！我要去洗手间，你陪我去吧。”说完，她拽起晓轩就往外走。
“你拽我干吗？我还没说完呢。”
“轩，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知道你这几天因为工作的事情很心烦，但也不能把气撒到Peter身上啊。”
“我……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好自为之。”
“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工作辞了也没办法，但你要为自己留个心眼，不要太相信那个Peter……”她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爱情呢？”算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晓轩……”
小飞闷闷不乐地回到位子上。
“你朋友好像不喜欢我。”Peter痞痞地将手搭在小飞的肩上，“我真怀疑自己跟她有仇。”
“你也别怪她，最近她失恋了，工作又不顺心，脾气比较暴躁了些。”
“那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嘛。”
“晓轩不是这种人，别乱说。”
不管了，她决定不管了，之前的问题都一个个纠缠着它，而情感的是是非非就让当时人自己去解决吧，或许有一天小飞自己能看清楚。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正好撞见了一对年轻人在路灯下拥别。昏暗的路灯下，仿佛都感受到散发出来的幸福味道。年轻真好，她在心里思忖着，是不是年轻就是旁若无人，不顾一切，她也曾经年轻过。再次回头，却迎上了一对惊讶的眸子，然后是他不自然地将怀里的人拉开一段距离。
“我说呢，这么眼熟。”可不是，正是楚夜和古瑜婷，“你们继续吧，当我没看见。”
古瑜婷双颊刹时绽开两团红云。“晓轩姐，又取笑我。”
“怎么又那么晚回来？”明明是关切的心情，从楚夜硬邦邦的口气中说出来就成了责怪与发难。
“楚弟弟，只允许你自个谈恋爱，不允许姐姐我谈恋爱吗？”
“四轮就放心大半夜让你一个人回来？”
空气中突然多出了一股醋味，俩人剑拔弩张对峙着。继而林晓轩的笑容不见了，只剩下乌云一片。古瑜婷拼命拽楚夜的衣角，但他还是继续火上浇油。
“手机又没电了？别总让人操心，刚苏沐大哥打了很多通电话过来……”
“够了！我不喜欢什么四轮，也没有什么四轮，我喜欢11路，可以吧？！”林晓轩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他们的视线。
夜，寂冷如冰，仿若要将人的灵魂都吞噬进它的包围中。
她不去看，不去在乎，但为何手中的笔迟迟停滞在原地。
地上散落着制作图，林晓轩绻坐在落地窗前，好累，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一滴油，与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你这种病很大因素是作息不规律引起的，药物不是万能的……”
医生的话给她敲响了警钟，但无论如何让她敷衍似的生活，她做不到。
半个月，又是昏天暗地的数着羊都无法入睡的半个月。
她没了退路，失去了爱情，再失去工作，那么人生还有什么？
不是说要永远远离这种生活吗？不是已经决定放弃走出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又继续走进无底深渊？是在坚持什么，还是想证明什么？或是仅仅为了麻木，为了逃避？自己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
“啊……”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把积郁在心底的东西随之迸发出来，而出来的却是河口决堤似的泪水。
“怎么了？”楚夜和暮靳同时推门而入。
“我去拿热毛巾。”暮靳看到姐姐那张已被泪水浸渍出痕迹的脸，心疼的只能想到这些。
楚夜走到她的身旁，收起地上的制作图，整齐地放在一边，然后盘腿坐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还埋首两膝间啜泣的她，忽然觉得很心疼。
同处的几个月来，她常常熬到半夜，常常无节制地喝咖啡提神，常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那种对工作几乎疯狂的执着与独立，让楚夜由衷产生了一种敬意。他不知道怎么去帮助她，更无法体会那种背叛的心情，只能尽量每晚都为她留一盏灯，至少能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
“想借个肩膀吗？免费。”
林晓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楚夜，他难道都不生气吗？老是把气出在他身上，他都不生气吗？她也知道楚夜嘴硬心软，这几日没有少照顾她。
楚夜擦拭着她不断涌出的热泪，不等她作出反应，就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我很困，但是睡不着……睡不着……我真得好累，好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真的只是想简单的生活……想好好的做事……我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不是，从来都不是……我只是想有一个疼爱我的人，想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想有一个温暖的家……我不想这么折腾，不想，真得不想……”
林晓轩越哭越凶，她的泪早已渗透了楚夜的睡衣，流到他的心里，就像是一枚枚尖利的小针，扎的千疮百孔。他难以想象过去的5年她是靠什么活着，就是那个石磊吗？而现在那个所谓的支柱已经倒下了，那么她的世界也完全崩塌了吧。
林暮靳呆呆地站在门口，听着姐姐的哭诉，一滴热泪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还能听到清脆的碰撞声，手上的热毛巾业已冷却。他明白，因为好强，所以姐姐始终挣扎在矛盾中，从不肯认输，在别人的眼中自然是她的飞扬跋扈，她的无止境的欲望，所有人都在排斥她，都要打压她，这是个现实的社会！
或许是哭累了，林晓轩睡着了。
这是你第二次在我的肩上睡着了，看来我的肩还是不错的枕头哈。楚夜在心里暗觉好笑。
本想把她抱到床上，怎料在地上太久，整条腿麻木不仁，刚起身又重新跌坐回去。而林晓轩更紧了紧圈在他腰上的手，好像那是她梦中的救命稻草。
“嘿，还真把我当枕头了。”楚夜手舞足蹈地招呼着在门边发愣的林暮靳。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放到床上，掖好被子，靠在窗边。
“你姐姐是严重缺乏安全感。四块石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也觉得这事和石磊有关系？”
“不能说完全是，但至少也有很大的影响。简单说吧，如果一个人原先有个依靠，当然也可以是心理上的一种依赖感，或许她有某种期许，所以对工作或是生活她都会很乐观地面对；若一旦失去了这种平衡的支点，自然就会混乱，就会对生活产生怀疑……那种不信任感会让她活得很累。”
“石磊出国的时候我问过我姐，为什么要等他，我姐说，已经习惯了……”林暮靳顿了顿。
“或许女人与男人一样，觉得重新开始经营一段感情太累吧。”
两人相继走出房间，楚夜回望一眼，林晓轩的睡姿犹如未出世的婴儿在母亲身体里蜷缩着的状态，那是当人极度缺乏安全感时自然的身体反应。
活着，生活还得继续，还得继续品尝个中的酸甜苦辣。现实，让人没有太多时间去痛苦。睁开眼，昨日已逝，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