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秘密
楚夜从见到林晓轩后就一声不吭，仿佛欠了他好几百万，林晓轩真怀疑与昨晚照顾她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林晓轩也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紧跟在他的后面，尽量保持一尺的距离。
“怎么，跟苏大哥处久了，人也会变的安静了？”楚夜停下脚步，扭过头去。
“那个……那个，昨晚谢谢你。”
楚夜继续往前走，“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见谁都会帮。”
她有说什么吗？只不过是感谢一下，林晓轩暗自嘀咕着，“还有，上回关于一言的那个也……”
“那是我失误。”
林晓轩硬生生把“谢谢”俩字吞了下去。而楚夜又停了下来，挡在林晓轩面前，吓的她一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
“林晓轩，我就这么恐怖？你就那么讨厌有我这个“同居者’？”
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这么耳熟？为什么楚夜的笑容这么邪恶？
“楚夜，你这是报复！”
楚夜寒冰似的脸上突然飘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林晓轩倒吸了口冷气。
“喂，“林晓轩’是你随便叫的吗？”
“那叫你什么？”
“姐姐！”
“都说了你不是我姐姐，别自作多情。”楚夜加块了脚步，把她落下了一大截，“林晓轩，不管怎么说昨晚救了你一命，是不是该报答下恩人？”
“你想怎么样？”看着楚夜蛊惑的笑容，还有那张让人犯罪的脸越凑越近，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明天是周末。”
“然后？”
“请我吃饭。”
“哦。”
该死的！竟然使用“美男计”，害她大脑暂时缺氧，随便应承了这么个无理要求，尤其是他最后那抹阴险的笑容，对，阴险，绝对阴险！想起来就让人胆战心惊。
楚夜对于林晓轩干脆的回应，更是惊讶万分，她的心思似乎根本就不在他们的对话中，实在有点丧气懊恼。
“不舒服还喝那么多酒。”
“你以为我愿意啊，苏沐已经帮我挡了不少了。”
“他不是一喝酒就过敏吗？”在认识苏沐的两年里，他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回也就一丁点。
“啊？”难怪他的手……
“林暮靳，你出来下。”
“啥事老姐？”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客厅的氛围在冰冷的空气中更显的宁静，林暮靳将视线转向楚夜，仿佛在询问，又好像是在求救，而楚夜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状况，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打起了眼神大战。
“石磊是不是也在阳光？”
两人顿时哑口无声。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会不知道吗？那个混蛋在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林晓轩的眼泪积聚在眼眶打转，压抑着情绪，降低了声调，“我只是想说，不用顾忌我，工作上该怎样还是怎样，他的专业能力很强，平时多向他学学，别老把他当仇人看，明白么？”林晓轩突然转调异常平静的话语打破了一时的沉寂，正是这种过于隐晦的情感，让他们更有种愧疚感，林暮靳甚至很想亲手将她伪装的面具撕裂，让其发泄到底。
原来她就是苏沐的“仙人球”。或许她身边需要一个人，让那个人领着她走出来，那个人会是苏沐吗？是否只有苏沐能让她的笑容绽放的如此灿烂，就像刚在楼下看见他俩时的那样，他们的确很和谐，一个温和，一个热情，不是最好的互补吗？呵呵，他到底在想什么？在瞎操心什么？为什么看到林晓轩就会让他想起童年的那个小女孩呢？楚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睡觉，而睡觉最好的时机就是周末，多么美好的周末啊；人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睡觉有人破坏，而最不能容忍的是在周末睡觉被人打扰，没有比这更扫兴的事情！可是，就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闯进了林晓轩忌讳的“禁地”。
正当林晓轩还沉浸在弗洛伊德“梦是愿望达成”的美好实践中，房门被敲的震天响，生生破坏了她的好梦。她索性抓起枕头捂住耳朵，整个人钻进被窝，可还是没能阻隔没完没了的敲门声。
到了忍耐的极限！
“外面的，你再敲下试试！”
“快起床吧，我饿了。”传来楚夜庸懒的声音。
急躁地揣开被子，跳下床，狠狠打开门。原本楚夜就整个人靠在门上，哪知一失力瞬间向前扑去，幸好只倒在了林晓轩的床上。
林晓轩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地朝他吼：“饿了就去吃饭，找我做什么！”
“你谋杀啊。”楚夜艰难地用手支撑着站起来，无辜地说，“不是你请客吗？”
“就为了这把姐姐我一大早就叫起来？”
这男人是少根筋，还是全部错乱了？
“早？林小姐，现在是北京时间9点，太阳都照到那个什么了。”
切，装的跟个文明人似的。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换件衣服就出来。”
她很不客气的把楚夜“请”出了房间，找了两个棉球塞进耳朵，然后关上门继续睡大觉。
笑话，这么早吃什么饭啊。
谁知被他这么一折腾，瞌睡虫早吓的无影了，翻来覆去合不上眼，扔了棉球，听着外面的动静。出乎意料，只传来一连串的开关门声响，莫非出去吃饭了？偷偷拉开一条门缝，一个苍凉的背影进入她的视线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苍凉的感觉。是楚夜，手里攥着一张纸，久久伫立在窗前，而一旁的茶几上还有一个硕大的信封。
林晓轩在他身旁站了好久，他都未察觉，只看到凝重焦灼的表情，此事定非同小可。
“暮暮呢？”
“哦。”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抓起信封，慌乱地将手中的纸塞了进去，“和同学出去玩了。”
“哦。我们去买菜吧。”
“为什么要买菜？”
“买来自己做啊。”
“你做的能吃吗？”
“你爱吃不吃。”林晓轩又偷偷瞥了眼那封被转移到书桌上的信，越是遮掩，她的好奇心就越大，“那个，我请客不代表我做饭。”
“林晓轩！”
“好好好，我做，别大喊大叫了，耳膜都震破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
“打的费你付哈。”
“干吗要打的，做公交多好。”
“周末的公交你知道有多挤吗？你不是饿了吗？打的比较快。”
“不行，我付钱我说了算。”
两人刚吵吵闹闹出了门，楚夜的手机却不知趣地“闹”起来，林晓轩一眼瞟见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古瑜婷”，假装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去。
“有人替我埋单咯。”
楚夜很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尽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她也能略感到是在提那封“奇怪”信件。
“那个，我要去下医院……”挂了电话，楚夜吞吞吐吐地说，“可能……可能午饭不能回来吃了。”
林晓轩强压住怒火，“好，陪你女朋友去吧，省的惹人烦。”
什么玩意？！打扰她睡觉的帐还没算上，现在又放她鸽子！林晓轩低头直往前冲，甩开他一大段。
楚夜小跑着跟了上去，拉住她的手。“你去哪里？”
“买菜，难道你不在我就不吃饭了吗？”
“我送你吧。”楚夜对着一辆空的士招了招手。
林晓轩挣脱他的手，加快了步伐。“不必。我喜欢挤公车。”
刚刚不还是坚持打的的么？女人呐，善变的动物。
天气阴沉沉的，随时都能降下雨来。林晓轩没有打的，也没有挤公车，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荡，本来她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或是对着电脑与闺密们狂侃一通。可是现在，一个人买了菜去做？她根本就不会做菜；随便找个餐馆解决？午餐时间队都排到门口，谁愿意去浪费几个小时，更何况一个人吃饭太凄凉。她该去哪里呢？这个城市对她来说还是陌生的，相当陌生。
一空下来，她的脑中还是在不断闪现着与苏姗姗在一起的片段，人真的可以说变就变。她以为只要自己安静地退出，安静地离开，所有的事情都会像风一样消失，虽然回不到起点，也至少能把不愉快的过去抹去。而就在昨天，她才清醒认识到，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在苏姗姗的眼神里、话语中，丝毫没有了10年积淀下来的丝毫“情谊”，取而代之的是一腔的冷漠与愤恨，仅仅是因为那个用尽全力的巴掌吗？
恍恍惚惚中倒也神游到了超市门口，那场面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林晓轩好不容意挤过大门口的特惠区人群，推着购物车在超市胡乱抓了一大把的垃圾食品，事实上，是被一大堆的东西搞的眼花缭乱，不知道该买啥，鬼使神差到了海鲜区。
楚夜啊楚夜，你还是尝不到本小姐的手艺咯，本来还想大展身手呢。
林晓轩刚小心翼翼抓起一条鱼“观赏”着，就见几个小孩子直冲过来，慌忙躲闪，怎料脚下一滑，眼见就要毫无形象地倒下去，却感觉到一个厚实的手掌及时地紧箍住她的腰，往一边闪去，而手中的鱼掉在地上，“扑通扑通”地挣扎着。
“没事吧？”
林晓轩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抬起头，撞上苏沐关切的目光。
“苏沐。”
在一大群围观人的窃窃私语中，她好不容易平衡身体，迅速从苏沐的怀中抽离出来，而苏沐也意识到他俩已保持多时的暧昧姿势，尴尬地松了手。
“那个，你还好吧？”苏沐的不自然还是被刚发出的声调给出卖了。
“恩，谢谢。”
“那个……”“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愣，竟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
“今天你要下厨吗？”
“一个人没事干随便看看而已。”
“他们人呢？”
“一个约同学，一个约女朋友去了。”
林晓轩改道熟食区，在那里找着自己喜欢的菜色，苏沐也慢悠悠的与她并排走着。
“你呢？一个人逛超市吗？”
“恩，顺便准备点下周的粮食。”
林晓轩这才特意侦察了一下苏沐的推车，全是生食海鲜类，难道他也和家里那两位男士是一族（贤夫族）的？
“你都自己做菜吗？”
“呵呵，空的时候自己动手，忙的时候就在外面顺道解决了。他们两个不在的时候你都吃这些？”苏沐指了指她推车里的“垃圾们”。
“呵呵，这只是零食，零食而已……”
这世道果然变了，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哈哈，以后找个会做饭的，自己就不用操心了，看来老妈担心她将来嫁人会饿死都是多余的。
“有没有兴趣尝尝我的手艺？”
林晓轩顿时眼前一亮，但还是抑制住兴奋，柔声问，“真的吗？方便吗？”
“呵呵，当然。”
苏沐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形。
楚夜赶到医院时，古瑜婷早在大门口等待，又是一身素雅颜色的衣服。
“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给你庆祝下，恭喜你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呵呵，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也对，你那么出色，都是意料中的事情，那就给我庆祝吧，我也收到音乐学院的邀请函了，三个月后就可以正式入学了。”
三个月吗？三个月他就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度，离开身边的这些朋友，离开……突然有种酸涩涌了上来。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无暇的面部又适时划上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没，当然高兴了，你终于可以学自己喜欢的东西了，祝贺你。”
“谢谢。”
“能改天陪你吃饭么？”
“今天你有事？”
“恩，约了别人。”
“哦，这样啊……”古瑜婷失望地低下了头，莞尔又恢复了常态，“那现在还早，陪我逛会那里吧。”她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大型商厦。
“好吧。”
楚夜不忍破坏她的兴致，却又担心怒火中的林晓轩把厨房给烧了起来。
商厦的休息区基本是清一色的男同志，有抽烟解闷的，有提着大堆东西打盹的，也有几个闲聊的……若没猜错，应该都是在极不情愿的状态下，陪太太或是女朋友的。
“哇，好漂亮的连衣裙。”
向着赞叹声源处望去，古瑜婷正提着一件鹅黄色背心式样的连衣裙站在镜子前比画。
“怎么样？楚大哥，好看么？”
“恩，不错，当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真的吗？谢谢。圣诞节舞会我要穿上它。”
汗，女人对节日的概念比任何动物都要敏感。圣诞节？还有足足3个月呢！正好还有3个月时间，今年的圣诞节他会在哪呢？出现在身边的人远比地点的改变更为重要吧。
楚夜不得不佩服女人逛街的“效率”，上上下下，反反复复，仿佛不提个大包小包心里就很不甘心。再次想到了那些休息区的“同盟”无奈的表情。
楚夜时不时关注着手表的指针动态，时间仍旧毫不吝惜地流逝着。
“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穿连衣裙？”
这一路上，古瑜婷始终亲密挽着楚夜，俨然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那当然，每个女孩子都有着公主梦。”
“那如果你肩上有个疤痕，还会买今天这件衣服吗？”
“当然不会，也不是非得要穿这样拉，有缺憾就不要露出来了嘛。”
最近梦中老是重现被他咬伤的小女孩委屈怨恨的眼神，让他耿耿于怀。
不知不觉已到了古瑜婷的家，看着这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房子，更坚定了他的决定，没错，有些恩情必须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