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信?看起来他们一定过得很幸福。”萧阳看的时候倍儿开心,一个劲儿“咯咯”地乐,“写得真好。”
“就这破玩意儿你还说它真好?简直把我当成二傻子!你到底跟谁一头儿啊?”
可是漂亮姑娘还那么缺心眼儿,那是你曾经最爱的人啊,他和别的姑娘在一起过得很好,你一点都不难受吗?
“你老那么矫情。你和李景赫还好吗?”
“嗯。”虽然已经这么久了,可是提起来我还是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
“跟他说了?”
“什么啊?”
“没有。”
“你啊,怎么还没说啊。”
“不说也没关系吧。反正应该很清楚了。”
“不是那样的,这种事儿要是你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不会明白的啊。”
“是吗?”这种话如果我一直不告诉他就不能明白吗?就算是李景赫,他也不能明白吗?李景赫……啊,忘了,看来这下我必死。
“惨了惨了,萧阳,咱们得快走。今天小赫儿有比赛啊。快走快走,晚了他又该说我了。”
这是北京大学生篮球比赛,应该是叫做“CUBA”的联赛,这是李景赫上大学以后的第一次大型比赛,他挺看重的,要求我每场都必须去看,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必要,每场都去看,我又不是追星族。偶尔看过一两回就行了。
可他就是不依不饶,天天耳提面命地非要我一场不落地去,断没有这样的道理!我要是脾气犟点儿也就能不去了,可他每回都软硬兼施,先是声色俱厉死气白赖,试图在气势上压过我,万一正赶上我那天胆儿肥,能把这关挺过去,那他能立刻就换上一副可怜巴巴小媳妇样儿,眼巴巴地瞅着我,这关的秘诀在于水汪汪的大眼睛,要是实在挤不出来眼泪,哪怕从洗脸盆里拿手指头沾点水,也得让眼睛保持小狗一样的泪花晶莹。假如要是这关也被打通……那我就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主意了,反正从认识他开始,我就没打通过这关,我的那种心情就像手里握着攻略可就是打不过去的魔兽战士,干着急。要不然玩游戏就上瘾呢。
反正今天就是迟到了。
“本来也不能怪我啊,要是萧阳不来我也不会迟到啊。”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应该会比较容易混过去吧。
“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根本是你自己忘了!”他瞪着眼睛满脸通红地冲我嚷嚷。就算是我真的忘记了,也用不着每次都发这么大脾气啊,更何况现在根本也不算迟到。“我还不知道你,要是自己己的绝对不迟到,还得早到,要是你迟到就绝对是不知道给忘到哪儿去了!”
“根本就没开始啊,非得提前半个小时才不算迟到啊?”
“就是!要是晚了我就去热身了,还跟你说个屁话啊。”
“你本来就在说屁话。”
我看看旁边捂着嘴偷偷笑的萧阳,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想什么,“你别张嘴啊,张嘴出声我就不答理你!”可能我真的越来越像李景赫了,说话的语气、笑起来的样子,越来越像。
就连对待事情的态度也越来越像,从前我一直以为人的一生除了唯一的那个目标其他一切都可以放弃,可是现在突然发现身边还有更多需要关心的东西,人这一生“责任”这个词好像更重要。或者就像一场篮球赛,得分很重要,可学会配合才能赢,可是我还是学得不彻底。
“艾弗森已经可以和别人配合得很好了!”比赛开始之前他这么笑着跟我说。
那天那场比赛应该也是很重要的比赛,对于站在赛场上的人,任何一场比赛都很重要,目光炯炯、眼神锐利、动作敏捷、一丝不苟,这才该是传说中的篮球少年,怎么也不可能是我马上要看见的这个样子吧?
看他们在场上热身的时候我觉得最无聊,一堆人从东跑到西,转个弯儿再绕回来,然后满场乱蹦,够两下篮筐,再投几个球,没有什么美感可言,这么无聊的事儿干吗非要我瞧啊。不想瞧的时候最长干的就是跟旁边的人聊天,就像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看见紧张刺激的部分目不转睛盯着大银幕,不停地把爆米花塞到嘴里,遇到无聊的情节就上个厕所休息一下,要不就和旁边的人聊天。篮球比赛在我看来也是一样,分成紧张刺激的部分和平淡无聊的部分,开场前的热身赛就是平淡无聊的部分。
不过电影和电影还拍得不一样呢,有时候看起来挺无聊的部分,很有可能是紧张刺激的前奏。
我坐在场边百无聊赖地换了一百种姿势,把能看见的所有人从发型到脚上穿的鞋全评价了一遍,跟萧阳说了一百句无干紧要的废话,发了一百分钟的呆,又听了萧阳讲的一个一点儿不好笑的澳大利亚笑话,并且假装很好笑地干笑了几声,然后脑袋就被一个人的屁股给撞了。
“啊!你干吗呢?”虽然不算疼,可被别人的屁股给撞上,多悲哀啊。
“对……对不起。”这声音,怎么让我听了觉得是自己头撞了人家屁股啊?真内疚。
萧阳偷偷在一边拽我衣服:“你干吗啊,都把人家吓哭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说这么一句话怎么着也不至于哭吧。我抬起头一看,好家伙,可不得了,这是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大眼睛水汪汪的,还真是要哭了。
“哎,这姑娘颇有你的风姿啊。”我偷偷凑近萧阳耳朵边小声儿说。
“你别贫了,还不赶紧劝劝人家。”
啊,啊,也对。
“你,你别哭啊,我不是跟你生气。”真是的,我这个人就是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小赫儿也好,萧阳也好,包括这个漂亮姑娘,只要是这种闪亮的生物往我眼前一站,我就没辙了。对于这种闪闪星人,我真的没有抵抗力。
“我……不是。”我不劝倒好,这么一劝,她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光剩下掉眼泪了。
“我说你先别哭啊,萧阳你劝劝。”我张着两只手,眼睁睁瞧着萧阳。
要说劝人谁也没萧阳有办法,三两句这姑娘就止住眼泪了。
“我不是因为你,那边有个人,他非要问我电话号码。我不告诉他他就一直缠着我不放。”
“什么人啊?”其实根本不用问,那个缠着别人不放的,已经过来了。还穿着篮球队队服呢,李景赫他们今天的对手就是这种人?知不知道丢人俩字怎么写啊。
“就是他。”那漂亮姑娘怯生生地伸手一指,连头都不敢抬。我这英雄救美的贱坯劲儿又犯上来了。没错,贱坯,我这人就是有这股子贱坯劲儿,也不管别人怎么着,反正看见美人儿被欺负我就忍不住,要不是我这一股贱坯劲儿,当初也没法儿遇见李景赫,要不是这股贱坯劲儿,那天也不至于惹出祸来。
“你别招人家了。”
姑奶奶我管你是不是大高个大块头呢,指着那人鼻子我就刷漆横来了。
“有你什么事儿啊?”
那人连正眼都没给我,话说得就跟从鼻子眼里出来的似的。看见这种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臭牛逼什么啊!
“没瞧见人家不愿意答理你吗。”
“那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跟你说两句话啊?”流氓就是流氓,笑起来满脸都写着“我是流氓”这四个字。
“滚你妈的。”
听他这么说我就急了,我这脾气就是这样,“腾”地一股火一上来就不管不顾,说话也不经大脑了,难听的话随口就跑出来了,嘴说就跳起来给了那小子一个大嘴巴。萧阳在旁边使劲儿拦着,那姑娘也直说“没事儿,没事儿”可这么着还是谁也拦不住,那小子也觉着让这么一小丫头抽了一嘴巴脸上忒不好看,跟我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