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觉得呢?”贾政问道,这个时候他可不想一个人担当架空贾母的罪名。贾政是看似忠厚老实,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
贾赦向来就不满贾母,此次自然不会不同意,一直以来他都巴不得贾母早点倒下,这样他就有机会提出分家的想法了。
“所谓老来从子,本该如此……”贾赦说着,双眼露出贪婪的目光,“只是老太太现在一时半刻恐怕也是清醒不了的,我们家现在的日子本就难过,不如让鸳鸯把老太太的体己拿出来,我们两房分了,从此后,我们两房分开过,各不干涉。”贾政这边还有一个宝玉是无官职的,现在贾政也被罢了官,全都没有进益,而自己这边本来就人少,开销自然就少,而且贾琏到底还有一个闲职挂着,贾赦不是不会算这笔帐,无论如何看,都是分开过对自己这边比较有利。
贾赦的话一出,各人心里便开始算计了。凤姐冷眼看着众人的模样,心里不禁冷笑,这些东西怕是最后你们一个都得不到吧,不过,其实她心里倒并不希望分开过,毕竟现在在荣国府这边,她可以探听到很多消息。
鸳鸯内心一惊,她知道贾政贾赦他们早晚会打贾母体已的主意,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毕竟现在贾母才刚刚昏迷,他们不说为贾母找大夫,却只在这里商量分家的事情,如何能不让人心寒。
鸳鸯眼睛一转,顿时心生一计,忙道,“大老爷,二老爷,老太太现在还不清醒。那些东西怕是不好分吧,不然要是分得不公,不是影响了二位老爷的感情。还是等老太太醒了后再行打算吧。如果大老爷和二老爷坚持要分家,奴婢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到底如何分,还请两位老爷示下。”大房和二房的矛盾有史以来,鸳鸯知道此刻只有利用这点,才可以保住贾母,而只有保住贾母才能保住自己。
王夫人和贾政暗想,如果此刻分的话,自己这房肯定讨不到半点好处,但是如果是贾母分的话,就可能不一样了,贾母想来疼爱宝玉,想必会多分些给二房。想到这些,贾政和王夫人心里便都同意鸳鸯的话,虽然现在分不到财宝,心里有些遗憾,但到底日后这些东西迟早也是他们自己的,这样想着,贾政和王夫人心里才好受多了。
“鸳鸯说得极是……”王夫人忙道,“还是快把老太太扶进去休息吧。”王夫人向来没有贾政沉稳,所以总是第一个冲出来。
“不行……”贾赦立马出来反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二房打的什么主意,想等老太太醒来后,多分些财产。老太太向来偏向你们二房,况其她又那么喜欢宝玉,自然想把那些东西都留给宝玉,按理说,我们是大房,更应该多分些才是。这么些来,老太太明地、暗地已经不知道给了你们二房多少好处了。”
“就是,现在就分。都是老太太的儿子,也不能偏心如此。”邢夫人也忙出来帮腔道,对于贾母偏帮贾政这边,邢夫人向来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有机会可以说出来,心里顿觉畅快不少。
“那些是老太太的东西,自然是她说怎么分就怎么分,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晚辈插手。况其我们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此次的王夫人倒是表现得格外地孝顺。
贾政忙瞪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立马吓得不敢说话了。
“大哥,现在老太太昏迷不醒,如果我们趁机把老太太的体己瓜分了的话,传了出去,我们都得要落得个不孝的罪名。”贾政好言好语地劝道。
“反正在老太太的眼里,我一直都是不孝的,也不差这一次了。”贾赦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娘娘现在已经怀了龙种,如果我们现在闹家变的话,怕是传到了娘娘的耳朵里,会影响到娘娘安胎吧,万一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和娘娘有个什么不测,我们谁都担当不起。”贾政不紧不慢地说道。
经贾政这一提醒,贾赦这才想到元春,不管怎么样,元春现在毕竟是怀了皇上的孩子,贾赦知道无论如何,现在自己是惹不起的,况且现在贾母昏迷不醒,如果真的把她的财产瓜分了的话,万一后来她醒来,找皇上理论,自己恐怕就没有好日子了,毕竟现在在这个家里贾母的诰命是最高的。
“二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也不是真的现在就要分家,只是担心老太太的身体,怕她一直这样不醒。”虽然心有不甘,但贾赦也不是傻子。
见贾赦松开,鸳鸯和贾政王夫人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只邢夫人心里却很不舒服,但奈何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一向都没有什么发言权,便也选择了沉默。
正在这个时候,大厅里忽然响起了宝玉的声音,“大伯,你放心,将来老太太要是真的要分财产的话,如果她多给了我,我就把自己那多的一份给你。”
“宝玉……”王夫人和宝钗同时望向宝玉,齐声喊道。
“宝玉你这说得可是真的?”贾赦喜出望外,急忙问道。
“自然是真的……”宝玉坚定地说道,“再说本就该如此,大伯是大房,本该就多分些。将来老太太分给我的东西,自然也是我做主,我要给大伯,谁又能说什么。如果大伯不相信的话,现在我们可以立书为证。”宝玉说完,便忙吩咐小厮去拿纸笔来。
“宝玉,你个混帐东西,快给我住嘴。”贾政见宝玉真的要立字证,便忙呵斥道。
“父亲,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再说,父亲不是向来只重视学问,视钱财如粪土的吗?难道说,这一切父亲都只是说说,还是说,父亲一旦失去官位了,便变得爱财了?”宝玉咄咄逼问道。
众人都惊讶万分,没有想到一向十分畏惧贾政的宝玉,今日竟然能够说出如此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