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像个无头苍蝇的宫湛海采纳了属下的意见,确实节省了不少的时间,他们在第二日正午十分在一处树林中会合。但即便是医仙,把脉后也只能摇头,他说诊断不出病因,治病也无从谈起。但他知道昏迷者对公子的意义,于是只能尽力开些护住人体心脉的药方,每隔一个时辰便把一次脉,希望能够有所发现,才好对症下药。
宫湛海知道望月怕冷,而且她的身体正在慢慢失温中,于是他用被子包住她的身体,不是搂着躺下,就是将他搂在怀里坐着,任谁劝也不肯放手。就这样,望月昏迷后的三天三夜里,他一口饭都没吃,一滴水都没喝,时不时地对着望月说话,要不就盯着望月的脸发呆。
银想过把宫湛海打昏了强迫他休息。可宫湛海似是知道银的意图,将银赶了出去,不许他靠近自己一步。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有名官差说是受人所托前来送信,还点名这封信只能给宫湛海一个人看。
宫湛海搂着望月的身体,把信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风筝飞得再高,只要线不断,最终只能回到地面。
这句话,让宫湛海想起师傅对自己说过的话,似懂非懂之间,他还是坚持守在望月身边一刻也不肯离开。
第四天傍晚,直到医仙说:过了今夜,天亮前夫人不能转醒,那只能……唉!
虽然他话说一半,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天亮前夫人没有任何起色,那么只有一死。
外面月明星稀,宫湛海搂着望月的身体坐在床上,盯视着望月的脸,“望月,你这个懒猫,该醒醒了。只要你肯醒过来,我前边说的话都收回,不会罚你,真的。我怎么舍得罚你。”说着,不由自主的从眼中溢出水来,滴落怀中人的脸上,一滴,两滴,三滴……
宫湛海:“望月,如果你是风筝,我就做你的线,无论你飞得有多高,我也会把你牵引回我身边。风筝因为有线才会被称为风筝,如果没了线,风筝就不是风筝了。如果你敢死,我不介意追你到阴曹地府,继续做你的线。如果你敢死,我不介意”说到这里,他失了声,怔怔地盯着望月的脸。过了片刻,颤着手轻抚向望月的嘴角边,是,他没有看错,他的望月刚才笑了。那种很淡的笑,是独属于她的笑。
可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怕自己是因为太过担忧而出现了幻觉,于是试探性地唤道:“望月,你醒了吗?望月,说话。望月,望月……”
望月嘴边带着浅浅的笑弧,还是不给他任何回应。
宫湛海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探她的鼻息,那微弱得几不可察的鼻息,如今竟然变得平稳有力起来。他再探她的脉搏,虽然有点虚弱,但不似前几天般微弱得接近没有的状态。他心中大喜,但立马告诉自己不要高兴的太早。于是用力掐了自己的脸一把,疼。他用大手抹了抹脸,告诉自己先冷静,而后一脸严肃地喊外边的人,“银,快把庸医给我扔进来。”
守在外边的银一怔,怀疑公子是不是太过伤心,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他担忧地的推开门进来,看向坐在床上的男人,“公子,您有何吩咐?”询问的同时,暗地里观察着公子的神情。
宫湛海轻轻抚摩着望月的脸颊,似珍宝般怜惜着。“没听见吗?把那庸医给我扔进来,让他看看给夫人开些什么补品比较好?”
银怀疑自家公子神经开始错乱了,于是飞快地跑去将正在打盹的医仙自领子拎了起来,“庸医,快点给我醒醒。公子的情绪不太对,你快过去瞧瞧。”
明明有医仙的称号,却被银叫成庸医的男人睁开眼睛,“放手,放手,只要夫人没事,公子就没事,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呀!”
向来温和的银火了,“夫人还没醒,你说公子会不会有事?你这庸医,动作还不快点。”
医仙如玉的脸上终于出现焦急的神情,甩开银的手便往外冲,很快跑到宫湛海跟前,二话不说要给宫湛海把脉。
宫湛海不耐烦地道:“干什么,还不快点看看夫人的情况。”
医仙碰了下钉子,以为宫湛海的精神真的崩溃了,于是偷偷观察着宫湛海的表情分神去给望月把脉。
当他探得脉相,心里着实一惊,眼睛瞪老大,视线慢慢离开宫湛海的脸落到望月的脸上。“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的脉相一切正常,这哪是病入膏肓的人该有的脉相?”
宫湛海一听,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忙确认着:“她没事了对不对?”
医仙忽略他的问题,激动地大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这病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不行,一定要好好观察。”于是头也不抬地一遍又一遍地细细把着脉,冲外边喊:“药童,快点给本仙滚进来,笔墨伺候。”他治人无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所以决定一定要好好观察,好好研究一番。
因着他的大喊,一直闭眼不动的望月皱了下眉头,虽然不太明显,但也逃不过一直注视着她的宫湛海的眼。
宫湛海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想最后再确定一遍,于是追问某个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庸医,“她没事了对不对?她现在就是在睡觉对不对?”
医仙稍微分神搭理了他一下,不耐烦地回道:“是,是,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问什么问!”然后又喊:“药童,你个兔崽子,还在磨蹭什么?动作再不快点看本仙拿你试药的。”
一名十三四岁的药童苦着脸碰一声撞开门冲进来,“仙人,仙人,别,别,别拿药童试药,这就来了,这就来了。”
对他们制造的噪音宫湛海很是不满,对一直守在一旁的人下着指示,“银,快把他们丢出去,都吵到夫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