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韩非子权术人生(传世名家经典文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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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韩非子》作品(22)

楚王将要让公子去攻打陈国。一位老人送他,说:“晋国强大,不可不谨慎。”公子说:“老人家忧虑什么?我定要攻破晋国给你老人家看看!”老人说:“行。我就在陈国的南门外搭一个小棚子。”公子说:“什么意思?”老人说:“我是笑勾践哪!做人是这样容易,为什么他却要艰苦努力,十年卧薪尝胆呢?”

帝尧想把天下让给许由,许由逃了,到一个百姓家里躲起来,那个百姓把他的皮帽子藏起来。许由把天下都放弃了,而那人却把他的皮帽子藏起来,这是不了解许由呀。

三只虱子争辩不休。有一只虱子从旁经过,说:“你们争吵什么?”三只虱子说:“争着要占猪身上肥美的地方。”过路的虱子说:“你们也不害怕腊祭一到用茅草烧猪毛,把你们一起烧死,你们还计较什么呢?”于是这些虱子就聚到一起吸猪身上的血。猪瘦了,人就没有杀猪。

有一种毒蛇叫虺,一个身子两张嘴,因为争抢食物,就互相咬起来。它们都要把对方咬死,于是也就把自己咬死了。做人臣的,互相争权夺势,把国家灭亡的,和争食自杀的毒蛇一样。

房子要涂上白灰,器皿要洗涤,就洁净了。品德修养和待人处世也是这样,没有需要洗涤、涂白的地方,就很少出现过错了。

公子纠将要作乱,齐桓公派使者去察看。使者回报说:“公子纠虽笑而不乐,看什么像视而不见,肯定要作乱。”齐桓公就让鲁国人把他杀了。

公孙弘剪短头发而做了越王的马兵随从,公孙喜就派人同他断绝关系说:“我跟你不再是同胞兄弟了。”公孙弘说:“我虽剪短了头发,可是你却不怕掉脑袋替人家打仗,我要说你什么好呢?”在周南战役中,公孙喜阵亡了。

【原文】

有与悍者邻,欲卖宅而避之。人曰:“是其贯将满矣,子姑待之。”答曰:“吾恐其以我满贯也。”遂去之。故曰:“物之几者,非所靡也。”

孔子谓弟子曰:“孰能导子西之钓名也?”子贡曰:“赐也能。”乃导之,不复疑也。孔子曰:“宽哉,不被于利!洁哉,民性有恒!曲为曲,直为直。”孔子曰:“子西不免。”白公之难,子西死焉。故曰:“直于行者曲于欲。”

晋中行文子出亡,过于县邑。从者曰:“此啬夫,公之故人。公奚不休舍,且待后车?”文子曰:“吾尝好音,此人遗我鸣琴;吾好佩,此人遗我玉环,是振、我过者也。以求容于我者,吾恐其以我求容于人也。”乃去之。果收文子后车二乘而献之其君矣。

周趮谓宫他曰:“为我谓齐王曰:‘以齐资我于魏,请以魏事王。’”宫他曰:“不可,是示之无魏也。齐王必不资于无魏者,而以怨有魏者。公不如曰:‘以王之所欲,臣请以魏听王。’齐王必以公为有魏也,必因公。是公有齐也,因以有齐、魏矣。”

白圭谓宋大尹曰:“君长自知政,公无事矣。今君少主也,而务名,不如令荆贺君之孝也,则君不夺公位,而大敬重公,则公常用宋矣。”

管仲、鲍叔相谓曰:“君乱甚矣,必失国。齐国之诸公子其可辅者,非公子纠,则小白也,与子人事一人焉,先达者相收。”管仲乃从公子纠,鲍叔从小白。国人果弑君。小白先入为君,鲁人拘管仲而效之,鲍叔言而相之。故谚曰:“巫咸虽善祝,不能自祓也;秦医虽善除,不能自弹也。”以管仲之圣而待鲍叔之助,此鄙谚所谓“虏自卖裘而不售,士自誉辩而不信”者也。

荆王伐吴,吴使沮卫、蹷融犒于荆师。而将军曰:“缚之,杀以衅鼓。”问之曰:“女来,卜乎?”答曰:“卜。”“卜吉乎?”曰:“吉。”荆人曰:“今荆将以女衅鼓,其何也?”答曰:“是故其所以吉也。吴使臣来也,固视将军怒。将军怒,将深沟高垒;将军不怒,将懈怠。今也将军杀臣,则吴必警守矣。且国之卜,非为一臣卜。夫杀一臣而存一国,其不言吉,何也?且死者无知,则以臣衅鼓无益也;死者有知也,臣将当战之时,臣使鼓不鸣。”荆人因不杀也。

【译文】

有一家跟暴徒是邻居,想要把住宅卖了以躲开他。有人说:“这人就要恶贯满盈了,你姑且等待一下。”要卖住宅的人回答说:“我怕他害了我才恶贯满盈啊!”他终于离开这个地方。所以说:“凡事到了危急的时刻,不能迟疑不决。”

孔子对弟子说:“谁能开导子西不沽名钓誉呢?”子贡说:“我能办到。”子贡开导子西,子西不再疑虑了。孔子说:“胸怀多么宽广,不为利诱!品行多么纯洁,人性有恒!歪曲的就是歪曲,正直的就是正直。”孔子又说:“子西不免要遭灾祸。”白公胜发动叛乱,子西被杀了。所以说:“行为刚直的人难免为贪欲者所挫。”

晋国的中行文子逃亡时,经过县城。随从说:“这里是收粮官的住处,他是主公的老部下。主公为什么不进去休息休息,也好等等后面的车?”文子说:“我过去喜欢音乐,这个人送给我好琴;我喜欢玉佩,这个人送给我玉环,这是助长我的过失。为了求得我好感的人,我怕他会拿我去求得人家的好感呀。”于是就离开了。这个人果然扣下了后面的两辆车而献给了君王。

周趣对宫他说:“你替我对齐王说:‘用齐国的力量帮助我到魏国去做官,请允许我拿魏国来侍奉齐王。’”宫他说:“那不行,那就表白你在魏国没有权势了。齐王一定不会帮助在魏国没有权势的人,而与魏国有权势的人结下怨仇。你不如说:‘按照齐王的要求,请允许臣让魏国听命于大王。’齐王就一定会认为你在魏国有权势,就肯定要依靠你了,这样你就会赢得齐国的帮助,因而在齐、魏两国都有权势了。”

白圭对宋国太宰说:“国君长大了,自己就能理政了,您就没有什么忙的了。现在国君年少,追求名声,不如让楚国祝贺国君的孝行,那样国君就不会夺去您的职位,而且会特别敬重您,这样您就会在宋国长久掌政了。”

管仲和鲍叔商议说:“国君昏乱极了,必定要失掉江山。齐国可以辅佐的公子,不是公子纠就是小白了,我和你各辅一人,将来谁先继承君位,相互有个提携。”管仲侍奉公子纠,鲍叔侍奉小白。齐国人果然把君主杀了。小白先进入齐都被立为国君,鲁国把管仲囚禁起来献给齐国,鲍叔讲了管仲的才干而被任命为丞相。所以谚语说:“巫咸虽然善于祷告,却不能为自己祭神除祸;扁鹊虽然善于治病,却不能为自己行针。”就拿管仲的圣明来说,还要依靠鲍叔的帮助,这正是民间谚语所说的:“奴仆自售皮袄,却无人购买;士人自夸善辩,却无人相信。”

楚王伐吴,吴国派沮卫和蹷融二人去犒劳楚军。可是楚国的将军说:“把他们绑上,杀了祭鼓。”问他俩说:“你们来的时候,占卜没有?”回答说:“占卜了。”“占卜吉不吉?”回答说“吉。”楚国人说:“现在就要用你们的血来祭鼓,那又是怎么回事呀?”回答说:“因此才吉利呀!吴国的使臣来了,本来就是要看将军生气的。将军一怒,我国就要深沟高垒修筑防御工事,严密守备;将军不怒,那我们就会懈怠了。现在将军杀臣,那吴国一定会提高戒备严密防守了。况且国家的占卜,并不是为了一个小臣来占卜。杀了一个小臣,而保全了一个国家,不叫吉利而叫什么呢?尤其死者是无知的,所以杀臣也是无益的;若死而有知,臣就要当战斗之时,让你们的鼓不响。”楚因此没有杀他们。

【原文】

知伯将伐仇由而道难不通,乃铸大钟遗仇由之君。仇由之君大说,除道将内之。赤章曼枝曰:“不可。此小之所以事大也,而今也大以来,卒必随之,不可内也。”仇由之君不听,遂内之。赤章曼枝因断毂。而驱,至于齐,七月而仇由亡矣。

越已胜吴,又索卒于荆而攻晋。左史倚相谓荆王曰:“夫越破吴,豪士死,锐卒尽,大甲伤。今又索卒以攻晋,示我不病也。不如起师与分吴。”荆王曰:“善。”因起师而从越。越王怒,将击之。大夫种曰:“不可。吾豪士尽,大甲伤。我与战,必不克,不如赂之。”乃割露山之阴五百里以赂之。

荆伐陈,吴救之,军间三十里。雨十日,夜星。左史倚相谓子期曰:“雨十日,甲辑而兵聚。吴人必至,不如备之。”乃为陈。陈未成也而吴人至,见荆陈而反。左史曰:“吴反复六十里,其君子必休,小人必食。我行三十里击之,必可败也。”乃从之,遂破吴军。

韩、赵相与为难。韩子索兵于魏曰:“愿借师以伐赵。”魏文侯曰:“寡人与赵兄弟,不可以从。”赵又索兵以攻韩,文侯曰:“寡人与韩兄弟,不敢从。”二国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以构于己,乃皆朝魏。

齐伐鲁,索谗鼎,鲁以其雁往。齐人曰:“雁也。”鲁人曰:“真也。”齐曰:“使乐正子春来,吾将听子。”鲁君请乐正子春,乐正子春曰:“胡不以其真往也?”君曰:“我爱之。”答曰:“臣亦爱臣之信。”

韩咎立为君,未定也。弟在周,周欲重之,而恐韩咎不立也。綦毋恢曰:“不若以车百乘送之。得立,因曰为戒;不立,则日来效贼也。”

靖郭君将城薛,客多以谏者。靖郭君谓谒者曰:“毋为客通。”齐人有请见者曰:“臣请三言而已。过三言,臣请烹。”靖郭君因见之。客趋进曰:“海大鱼。”因反走。靖郭君曰:“请闻其说。”客曰:“臣不敢以死为戏。”靖郭君曰:“愿为寡人言之。”答曰:“君闻大鱼乎?网不能止,缴不能絓也,荡而失水,蝼蚁得意焉。今夫齐亦君之海也。君长有齐,奚以薛为?君失齐,虽隆薛城至于天,犹无益也。”靖郭君曰:“善。”乃辍,不城薛。

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中射之士曰:“资臣百金,臣能出之。”因载百金之晋,见叔向,曰:“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请以百金委叔向。”叔向受金而以见之晋平公,曰:“可以城壶丘矣。”平公曰:“何也?”对曰:“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是秦恶荆也,必不敢禁我城壶丘。若禁之,我曰:‘为我出荆王之弟,吾不城也。’彼如出之,可以德荆;彼不出,是卒恶也,必不敢禁我城壶丘矣。”公曰:“善。”乃城壶丘。谓秦公曰:“为我出荆王之弟,吾不城也。”秦因出之。荆王大说,以炼金百镒遗晋。

阖庐攻郢,战三胜。问子胥曰:“可以退乎?”子胥对曰:“溺人者一饮而止,则无遂者,以其不休也。不如乘之以沉之。”

郑人有一子,将宦,谓其家曰:“必筑坏墙,是不善,人将窃。”其巷人亦云。不时筑,而人果窃之。以其子为智,以巷人告者为盗。

【译文】

智伯瑶将要攻打仇由而道路艰险难通,于是就铸造一口大钟赠送给仇由的国君。仇由的国君非常高兴,开山劈道将要接受大钟。赤章曼枝说:“不可。这是小国侍奉大国的行为,而今大国这样做,军队肯定随后就到,是不能接受的。”仇由的国君不听,终于接受了。赤章曼枝因而把车毂截短奔跑上路,到了齐国。七个月后仇由就灭亡了。

越国已经战胜了吴国,又到楚国去借兵而要攻打晋国。左史倚相对楚王说:“越国攻破吴国,豪杰之士死了,精锐的部队没有了,身穿重甲的受伤了。如今又来借兵去攻打晋国,这是给我们显示他们还没有伤元气。不如发兵同他们瓜分吴国。”楚王说:“好。”于是发兵跟踪越国的军队。越王气坏了,将要进攻楚军。大夫文种说:“不可以。我们的豪杰之士都死了,身穿重甲的受伤了。若同他们交战,肯定不会赢,不如买通他们。”于是把露山以北五百里的地方割让给楚国。

楚国攻打陈国,吴国来救陈国,两国军队只隔三十里。雨下了十天,夜里星星出来了。左史倚相对司马子期说:“雨下了十天,盔甲和武器都集中起来。吴军肯定会来,要做好防备。”于是就整军列阵。军阵还没有列好,吴军就到了,看见楚军已在布阵就回去了。左史说:“吴兵来回行军六十里,他们的将帅一定要休息,兵卒一定要吃饭,我军行三十里去追击,肯定会把他们打败。”司马依言而行,于是把吴兵打得大败。

韩国与赵国互相为敌。韩国国君向魏国借兵说:“希望借兵攻赵。”魏文侯说:“寡人与赵国是兄弟之邦,不能从命。”赵国也去借兵而攻韩,文侯说:“寡人与韩国是兄弟之邦国,不敢从命。”两国都没有得到兵,愤怒而归。后来才知道魏文侯是为了让他们和解,就都来朝见魏国了。

齐国攻打鲁国,向鲁国索要谗鼎,鲁国就把假的送去了。齐国人说:“这是假的。”鲁国人说:“是真的。”齐国人说:“让乐正子春来,我们就听你们的。”鲁君就去请乐正子春。乐正子春说:“为什么不把真的送去呢?”鲁君说:“我喜爱那鼎。”乐正子春回答说:“臣我也爱臣的信义。”

韩咎将被立为韩国国君,还没有定下来。他的弟弟在西周,西周想要让他得到权势,又怕韩国不立他兄为君。綦毋恢说:“不如用一百辆战车送他回国。能够立为君,就说是为他戒备;不能立为君,就说是来献贼的。”

靖郭君将要建薛城,门客来进谏的很多。靖郭君对传报官说:“不许给宾客通报。”有一个齐国人请求进见说:“请允许臣只说三个字。超过三个字,就叫我人汤锅。”靖郭君就接见了他。这个门客迈着小步快走几步说:“海大鱼。”于是回头就跑。靖郭君说:“请你讲讲是什么意思。”门客说:“臣不敢拿死当儿戏。”靖郭君说:“我希望你给我讲讲。”回答说:“主公听说过大鱼吗?用鱼网捕不了,用丝绳也绊不住,它腾跃,一下子跌落到岸上,蝼蛄蚂蚁都可以在它的身上逞能。如今齐国是主公的大海。主公能长远得到齐王的恩宠,那区区之薛城又有什么用处?主公失掉齐王的恩宠,即使把薛城筑得高到天上,也是不顶用的。”靖郭君说:“好。”这才作罢,不筑薛城了。

楚王之弟在秦国,秦国又不放他回来。一个武卫侍从说:“资助我一百斤黄金,臣下能够让秦国放人。”于是载一百斤黄金到晋国,进见叔向说:“楚王之弟在秦国,秦国不放他回来。请允许我拿这一百斤黄金托付给您。”叔向接受了黄金,便领他去谒见晋平公,说:“可以建壶丘城了。”平公说:“为什么?”叔向说:“楚王之弟在秦国,秦不放他回去,这就是说秦恨楚国,肯定不敢禁止我建壶丘城,如果禁止我们,我们就说:‘为我放了楚王之弟,我们就不建城池了。’他们如果放人,可以使楚国对我们感恩;他们不放人,那是始终在怨恨楚国,一定不敢禁止我们建壶丘城了。”平公说:“好。”就建起壶丘城来。同时对秦君说:“为我们放了楚王的弟弟,我们就不建城了。”秦国因此放了人。楚王非常高兴,拿纯金一百斤送给晋国。

吴王阖庐攻打郢都,打了三次胜仗。吴王问伍子胥说:“可以退兵了吗?”伍子胥说:“要把人淹死,只灌他一口水就住手了,那是不会成功的,只是半途而废。不如趁机把他沉入水底。”

郑国人有一个儿子,即将做官,对家人说:“一定要把坏墙修好,修不好,有人将来偷盗。”街坊邻居也这么说。墙没有及时修好,果然被人偷了。郑国人认为他儿子聪明,而把好心的街坊邻居看成是盗贼。

观行

【原文】

古之人目短于自见,故以镜观面;智短于自知,故以道正己。故镜无见疵之罪,道无明过之怨。目失镜,则无以正须眉;身失道,则无以知迷惑。西门豹之性急,故佩韦以缓己;董阏于之心缓,故佩弦以自急。故以有余补不足、以长续短之谓明主。

天下有信数三:一曰智有所不能立,二日力有所不能举,三日强有所不能胜。故虽有尧之智而无众人之助,大功不立,有乌获之劲而不得人助,不能自举,有贲、育之强而无法术,不得长胜。故势有不可得,事有不可成。故乌获轻千钧而重其身,非其身重于千钧也,势不便也。离朱易百步而难眉睫,非百步近而眉睫远也,道不可也。故明主不穷乌获以其不能自举,不困离朱以其不能自见。因可势,求易道,故用力寡而功名立。时有满虚,事有利害,物有生死,人主为三者发喜怒之色,则金石之士离心焉。圣贤之朴深矣。故明主观人,不使人观己。明于尧不能独成,乌获不能自举,贲、育之不能自胜,以法术则观行之道毕矣。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