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当然也知道天赐心里的那一点心思,虽然不舍得,但看着天赐一脸坚毅的模样,挽留的话硬是没有开口,不过这个老顽童把嘴一扁,不乐意:“你就不要师父了?亏我还把你救回来,悉心照顾,哼哼,敢情养了一个白眼狼。”
“师父!”天赐无奈地眨了眨眼,这年头,老人真不好养呐!
洛阳一看师父的蛮劲又上来了,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话,当了出头鸟,那时找谁说理去?!
“除非你带着我一起出去。”无崖子坚定自己的立场,毫不动摇,“再说我草药道人,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仙人,有我在一旁镇压,看有谁敢欺负你?!”
洛阳躲在角落数蚂蚁,一边数,一边埋怨地想: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想当年师父放我出山的时候,还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盼着我永远不要回来,哼哼,不就是一个丑人么?师父就知道偏心,哎,人与人之间的待遇,怎么差得这么远呐!
“师父,你要是走了,要是有人上来求医,那该怎么办?”天赐本来就是想着一个人出去,现在可好,带上一老人,别看无崖子仙骨高洁的模样,其实就是一个爱撒娇的孩子,这是天赐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得出来的宝贵经验。不过还好无崖子耍性子的时候,都只是对天赐胡闹,但洛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天赐来之前,每一次无崖子‘发疯’时,要不是给洛阳灌下泻药,就是把他拿当沙包打,不过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不管怎么说无崖子是洛阳唯一的亲人,他也把无崖子当做是自己的爷爷,不过,这种关系维持到天赐的到来,他的皮肉之苦算是解脱了,但无崖子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丑小子,让洛阳那叫一个嫉妒呀!就算无崖子偶尔发发疯,也只是向天赐撒撒娇,完全没有暴力的倾向。洛阳不由得再次感叹,人的命运怎么就这么的不同呢!
“哼哼,我不管!”蛮横地甩了甩头,无崖子不屑说道。
再次叹了口气,天赐认命地点点头,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不过出去不许闯祸,知道吗?”
无崖子兴奋地点点头,连忙回房收拾出去的东西。洛阳愣愣地望着两人,角色调换还是咋的,师父怎么那么听话?而听那丑小子的话语,就像一个小大人,洛阳开始悲叹自己的命运,看来不久的将来,这个家就是丑小子当家了!以后,自己的生活还能怎么过呐!
不一会,无崖子就提着一个小包袱,一溜烟地就跑了出来,英雄气概地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说:“徒弟,出发!”
“师父,我怎么办?”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洛阳虽然很不想打扰正在幻想的无崖子,但师父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只好开口问道。
“一起出发!”无崖子大气凛然地说,“这一次是你师弟出去寻找亲人,我们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还是可以扫清阻碍天赐道路的人!这就是我们现在的任务!”
天赐额上不由得渗出几条黑线,他又不是去打战!
洛阳也一阵恶寒,终于,在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三人就准备出发,在出发之前,无崖子对着茅屋滑稽地比划了几下,顿时茅屋就成了一片生长得幽幽淙淙的树林,完全没有刚才茅屋伫立的印象。
一切搞定,三人开始出发,绕过了几条山路,在攀过一座高山,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一个渺渺村庄,此时,家家户户都开始做饭,炊烟渺渺,袅袅升腾,风轻云淡,显得清淡疏朗,袅袅娜娜似“草色遥看近却无”。师徒三人就站在村庄的门口,牧童已收牛,下田的农夫们也一一回家,可以说,此时街道上,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人,伸出五指,已被黑暗所迷惑。无崖子是修道之人,对于黑暗中的事物,也可以看得很清楚,洛阳是一个练武之人,黑暗中的一切也逃不了他的眼睛,可要说真正能看清所有事物的人,只有天赐一个。他的眼眸就如同黑暗中的豹眼,连远处树林的一棵松树上一片绿叶有多少重齿轮也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就算一个蚂蚁跑过,也不能逃脱天赐的眼睛。
无崖子刚想走进村子里,就被天赐拉住,只见他望着村子的右方,低声说:“师父,有人受伤了。”
无崖子顺着天赐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片漆黑,右边是一些长得比较高的灌木丛,长得十分茂盛,无崖子再看了看,诧异地惊呼一声,奇怪地望了一眼天赐,而后向着灌木丛飞掠而去,不一会,手里就抱着一个胸部中了匕首的黑衣青年,他沙哑地说:“洛阳,快去找一个地方!”
洛阳二话没说,轻轻一跃,就进了村。
“师父,他中毒了。”天赐看到青年白中泛紫的脸,还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黑气,不禁开口说道。
“恩,这种毒我也没把握。”无崖子忧心忡忡地撇了青年一眼,只见他紧闭双眸,薄唇紧抿,无崖子接着问天赐道,“你是怎么发现那里有人?奇怪了,以我的修为,居然发觉不了,就算你说了,我都感应不到,只有走到灌木丛里,才看到这个青年。天赐,你快跟师父说说,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天赋?哼哼,别打算瞒我,快说!”
天赐无辜地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说:“你从来又没问过。”
“你还真有!?”无崖子惊喜地差点把手中的人都给扔在地上,恨不得马上抓住天赐,进行逼供,他着急地催促,“快说,要不然打你屁股!”
“也没什么,只是我在晚上可以看清所有东西,而且,好像我能辨别毒药,虽然不知道它们的名称。”天赐很诚实地说。
“你居然瞒我那么久!!”无崖子仰天长呼,干涸的眼睛中似乎有种晶莹的液体在蠕动。
天赐有点心惊地望着又开始发疯的老头,喃喃地说:“不过你这师傅也太失败了,我跟了你那么久,你也没有发觉。”
“嘿嘿,我真了不起,捡来一个,就是一块宝。”无崖子忽而乐滋滋地说,笑得见牙不见眼。
天赐愣了一愣,跳跃太快,实在跟不上思维。
“师父,找到地方了。”洛阳飞跃回来,站在无崖子面前说。傻笑,一直在傻笑!没有反应,一点都没有反应。
“师父?”洛阳不死心,再喊一声。傻笑,继续傻笑。
“师弟,师父到底怎么了?”洛阳看到无崖子傻笑的模样,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于是偏头问天赐,也只是在无崖子的面前,洛阳才喊天赐做师弟,其他时候,通常都是喊丑人。
天赐摇摇头,叹气说:“师傅好像又发疯了,再等等吧。就祈祷这个青年不会被师父害死。”再傻笑多一会,这个青年肯定就是不治而终了。
“师傅,我们要走了!”看到怀里半死不活的青年,洛阳不忍心了,拉扯了一下无崖子的衣服,终于把幻想中的老头给拉了回来,老头就像发神经一眼,盯着天赐,一边走,一边盯,弄得天赐浑身不舒服,而老头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盯着,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洛阳则暗暗叫喜,师父终于对丑人发火了,嘿嘿,自己的苦日子快要熬出头了。
谁知,他们走到洛阳找的一户农家里,把青年安置之后,无崖子就很认真地对天赐说:“徒弟,你以后就跟我学医吧。”他可以意料到,不久的将来,一个小神医,就会诞生了。洛阳怔了怔,幽幽叹口气,苦日子怕是永远都不到头了,以后只有等老头子蹬腿之后,自己就离开独闯天下,怎么说自己的一生也不能让这个丑人限制。
天赐端倪了无崖子好一会,在炽热的期盼光芒之下,吐出一句:“师父,你该治病人了。”
无崖子的老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情愿地地把起青年的脉,脸上忽而出现凝重的神情,诧异地眼神望着青年,口里不停地说:“奇怪了,他的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真气在修复受伤之处,他也是一个修真者。”
天赐凝视着青年白中透紫,泛出狰狞黑雾的脸蛋,出声问:“师父,他这毒,能解吗?”
无崖子一脸狂热地说:“不能!”接着两眼发光,好像看到了一个非常吸引人的东西,侵略般的目光在青年上下游荡,搓了搓大手,笑得有点****。
“师父!”敢情又犯病了,天赐不禁摇摇头,“解不了毒,你还这么高兴。”
“我要拿他来当实验对象!”无崖子手指顶天,赤裸裸地发誓。
洛阳连忙捂住脸,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太丢徒弟脸了。
天赐没有理睬正在发疯的无崖子,按住青年的胸部,猛力一拔,一股黑线连带漆黑的匕首,在黑夜中发出野兽般的目光,舔毒般的墨色,在其他两人怪异的目光之下,他居然用这把噬毒的匕首往手腕一割,嘀嗒嘀嗒的猩红血液落在青年发紫的唇边,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嘴,一滴一滴,滴向口腔。
“你疯了!”无崖子忽然跳起来,急忙夺过天赐出血的手腕,没有发黑,这匕首上有着诡异的淬毒,天赐这样割完,一点事都没有。更怪异的是,那个脸色难看得就要去阎王殿报道的青年,居然升起一丝红晕,发紫的嘴唇逐渐恢复红润。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解毒灵药?”洛阳张大嘴,呆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