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嬛回眸瞧去,却见曾经将万万人踩在脚底,风头急劲的施素心如今正被司徒沫捆绑了双手吊在一根斜伸出来的枝干上,因了无数次抽打,身上的衣衫已是层层断开,皮肉模糊,同那些已经干透了的血粘在一块儿,口中仍旧塞着司徒沫的足衣,也因了如此,受了司徒沫几十鞭子的她除了闷哼忍受之外,根本无法开口唤求帮助。
“沫儿,你这是要将她活活抽打致死吗?”嬛嬛收起鞭子走近司徒沫,这才发现她的手中还拿了一只藤碗,而藤碗内所盛着的是——
嬛嬛端过司徒沫手中的藤碗仔细地瞧着,而后又是放于鼻子底下闻了闻,刹时惊诧地开口,“蜂蜜?你拿蜂蜜做什么?你想将蜂蜜涂在她的伤口上么?”
见着自己的心思叫嬛嬛猜透,司徒沫也不狡辩,双手环胸轻哼着走至施素心面前,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后,对准她的侧颜扬手掴下一巴掌,“我只恨在这儿找不到辣椒水!”
“沫儿!”怎么会这样!自己印象中的司徒沫即便无理取闹了些,即便蛮横了些,却从不会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人,如今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施素心分明是同她无冤无仇的呀!
“倘若早知道你恢复记忆会是如今这般样子,我根本不该——”
“根本不该什么?不该遍寻名医替我医病?”司徒沫秀眉一挑无理地打断嬛嬛,映着泠泠蟾光,她清隽的双眸之中竟是隐隐泛出泪光,“倘若你知道这个jian人对我做了些什么,倘若你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情形,倘若你知道这个毒妇有多么的丧尽天良,我不信,我不信你如今还能阻止我,知道么,她的所作所为,让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活剥了她的皮!”
“沫儿!”到底是什么事,按理说施素心同司徒沫不应该谋过面才对,怎么如今听着司徒沫的口气,那施素心好似真当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们两能有什么关联?
莫非!
嬛嬛努力的回想,终是在思绪困乏纠结之时,骤然想起了那日将司徒沫带回王府时的情景,亵裤之上的点点血迹……
这也不对,施素心分明是个女人……难不成施素心是个男扮女装的伪娘?不是吧,这年头也有“伪娘”这类特殊生物的繁衍?
不待嬛嬛自伪娘的困惑之中理出思绪来,一旁被吊在树上的施素心却是闻言笑了起来,虽说如今的她被抽打地遍体鳞伤,虽说如今的她每笑一分便会拉扯到那些被抽打过的肌肤疼痛三分,然而因猜到了司徒沫之所以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原因,她便好似出了一口恶气,即便再疼,她也要笑到司徒沫再无颜面安安生生地活下去!
“你笑什么!这边何时轮到你笑了?”
司徒沫看的牙痒痒,发狠地瞪了眼施素心,而后抡起手臂,对准她的另一侧面颊眼看就要挥下。
“沫儿!”嬛嬛挡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怎么都不能再打施素心了!
“好,好啊,司徒嬛你如今帮着外人对付我,施素心是怎么一个人,你并非不知道,她蛇蝎心肠,分明是自己设了万千的局,却次次找人做替罪羊,你要帮她,那么从此,你我姐妹情分一刀两断!”
司徒沫冲嬛嬛吼完话,拂袖顿足而去,嬛嬛怕司徒沫一时间郁忿难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忙是指了无名跟上前去,而自己,则是留在原地问清一切。
“你同沫儿认识?”嬛嬛绕着施素心慢悠悠地转了一圈,而后拿掉塞在她口中还带了点味儿的足衣侧眸问道。
施素心活动了下嘴巴,而后又是侧了侧头活动了下颈项,盯着嬛嬛腰间的水袋道,“哀家渴了。”
似乎吃准了嬛嬛与司徒沫不同,似乎吃准了嬛嬛不会拿自己怎么着,而今的她竟压根儿没有将自己当成是他人手中的人质,口口声声自称“哀家”。
都是到了如今这种状况,却还找不着北的将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嬛嬛一时竟有些同情施素心的虚荣,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而后取过水袋递到施素心嘴巴前,“喝吧。”
“哀家的肩有些酸痛,你替哀家捏捏。”施素心耸了耸肩,而后勉力抬头瞧向叫司徒沫牢牢捆绑在一起的双手,“你先将哀家放下来。”
靠!果真不拿自己当人质!
嬛嬛忍着气,一时想着,自己如今是不是还该佩服一下下施素心的随遇而安精神?
“后面的绳结有些紧,我在这儿解着,你先说着,你同沫儿,究竟结了什么深仇大恨?”嬛嬛绕到树后,亦不知怎的,突然留了个心眼,分明是一解就开的绳结,却是叫她说成了死结。
“说起那个司徒沫啊——”施素心说至司徒沫,突然呵呵地大笑了起来,嬛嬛不知道究竟什么事那么好笑,只觉得施素心倘若再那么夸张地笑下去,一口气喘不上都是有可能,“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好端端的,为何别人不曾听到哀家同那些刺客的对话,却偏巧让她听到了?倘若听到也就罢了,可为何偏偏那么不小心的撞到了一旁的花盆,让哀家知道角落里还躲了一个她呢?哀家原先还不知道司徒沫便是当日在山寨中遇上的小丫头片子,方才听她一言,这才陡然想起了她的身份,这天下的事儿,可还真是巧得很。”
施素心话落又是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嬛嬛虽说如今依然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然而有件事她却是明白的很,那施素心果真不是什么善类,说到人家的痛处,她却还能如此畅快愉悦,那女人究竟是心黑到什么程度?难道她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善良两个字怎么写吗?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