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嬛嬛在假山下边轻声唤着司徒沫的名字,只是一想到施素心如今必定已是瞧见了沫儿,便索性爬上了几步,而后放开了嗓子唤着司徒沫的名字,“沫儿你快下来!”
什么!御花园之中竟还有人!
施素心心下吃紧,忙是转身冲着施想容疾言厉色道,“你胆敢陷害哀家!”
施想容见嬛嬛同司徒沫两人出现在御花园本就十分诧异了,如今又加上施素心冤枉自己说人是自己带来的,刹时连着说话都变得不十分流利,“这,这,想容没有。”
“还敢说没有!”施素心抬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施想容的右肩上,一个不稳,眼瞧着施想容就那么倒在了地上,“来人,有刺客!”
施素心话落,眸光在御花园之中快速地扫了一圈,而后深深地瞧了眼一旁石桌上摆放着的精致短匕,不做多想已是拔出利刃,伸出自己细滑如瓷的手臂,眼瞧着就要狠心地割下去。
施想容一见,忙是自地上踉跄着起身,双手抓过施素心手中的短匕,“姑姑,你这是要做什么?”
“哀家要做什么,想容稍后便会知道了。”施素心冲着过来夺短匕的施想容狞笑,而后腕间用力一回,那把短匕瞬间又是到了施素心手中,她背过身,撩起衣袖,眼不眨眉不皱,不过顷刻间已是用短匕在臂弯间划出了一道长约两寸的口子,刹时殷红的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于青石砖上。
“姑姑,你——”施想容已是约莫猜到了施素心的心思,她一步步后退着,难以置信地瞧着施素心狞笑的精致脸蛋,“想容是您的侄女,您连想容都不放过?”
施素心闻言只是轻落落地一笑,不曾回答施想容的话,只是冲着御花园外再次喝道,“来人呐!有人行刺——”
话落,施素心将短匕扔在施想容身前,而后突兀地敛了笑容,惊惶地冲向御花园外。
“喂,她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攀上假山高峰的嬛嬛,亦是约莫猜到了之后可能的后果,她一手捂住依然狂叫不止的司徒沫,一手拉着她的身子,“她该不会是想——”
那施素心歹毒的老妖婆,总不是想自己割了自己一刀,然后罪责通通归结到她们三人身上罢?!
“想置我们于死地,杀人灭口。”
施想容如今心灰意冷地只觉得好笑,以往将自己护在手心之中的姑姑,以往告诫着自己该如何行事待人的姑姑,以往一直慈眉善目的姑姑,如今却是要将自己陷于绝境之中,人当真可以为了权势而六亲不认么?
这实在是讽刺!姑姑曾经教过自己,只是自己过于愚笨,她,学不到那种六亲不认!
“杀人灭口?我们今天是死定了么?”她不过一时好奇心强地跟过来瞧瞧,怎么这样便要为自己的好奇心付诸生命?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可那一刀分明是她自己割的呀!”
“谁看到了?”施想容抬起眸子冷冷地瞧向嬛嬛,既然逃不了,她便选择担下来!哪怕是回报姑姑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沫儿也看到了,三个人,六只眼睛,难道这还不够么?”嬛嬛急了,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死应该会很痛吧,不,她不要死!
施想容闻言轻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嬛嬛的天真抑或是无知,“的确,我们都看到了,可是有谁会信?”
有谁会信?
嬛嬛骤然想起了彼此间的身份。
是呵,那人是皇太后,自己、沫儿和施想容又是什么身份?通通是宫外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们能让谁相信,人家宁肯得罪她们这些无名小卒,却也万万不敢得罪了皇帝的生母啊!
那么,这次当真死定了么?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趁着嬛嬛恍神之际,司徒沫突然挣开了她的手,冲着施素心远去的方向,嚷嚷着便是向前迈出一大步,只是她忘了如今是在假山之上,那么大的一步迈出去,来不及嬛嬛拉住她,她的身子便已是直直地向着假山下边的人工湖坠了下去。
“沫儿——”
嬛嬛失声尖叫,伴着她的那声尖叫,佩刀持剑的守卫们亦是通通涌进御花园之中,将施想容同假山上的嬛嬛围了个严严实实。
“喂,沫儿不懂水性,你们谁行行好下去将她救上来?”
御花园之中,人人无动于衷。
可恶!
嬛嬛暗咒一声,而后不顾底下侍卫拿了什么对准自己的背脊,半攀半跌地滑下了假山,冲着湖中的沫儿伸出手,“沫儿,你拉住姐姐的手,姐姐拉你上来!沫儿——”
“好个姐妹情深。”宫中倒是不常见这般景象了,亦不知是不是逢场作戏罢了。
施素心冰冷阴绝的声音缓缓飘来,侍卫们一听,刹时分立两侧为她让出一条小路,她走上前,淡淡地睨了眼如今出奇镇静的施想容,而后又是瞧了眼假山边颇为混乱的嬛嬛同司徒沫,双眸微微一敛,健手挥下,“将她们通通给哀家抓起来!”
什么?这便要抓起来治罪了么?如今在众人不曾发现的一扇漏窗外面,萧子廷的贴身太监余长平可是将事态瞧得一清二楚。
这里边一个是圣上的生母,一个是圣上将来极有可能册封为皇后的女子,再再旁边的又是礼部尚书之女,是曾经伴与圣驾的女子,这三人倘若搅在了一起,岂不是事态极为严重?
余长平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终是趁着不被发现行踪之际匆匆地赶去了御书房。
这等严重伤脑筋的事儿,还是得只会万岁爷一声,是杀是留,单凭万岁爷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