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做什么,为何要入宫,我们王爷不入宫。”
这句话是玉落说的,然而她方才话落,刘福贵便已是走到了她的身前,微眯着本就不大的一双鼠目,哗地一声,重重掴在了她的脸上,“一个小小贱婢,竟敢同咱家这般说话?”
嬛嬛见玉落的小脸上即刻出现的五根指印,心中刹时忿忿不平,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玉落以往是她司徒嬛的随身侍婢,打小受人欺负也全该怪之前的那个小姐无能力护住她,可现如今,这儿是王府,是当今皇帝七儿子所住的宅院,一个太监竟敢在此造次,未免也太不将他们这些个主子放在眼里了罢!
“刘福贵!”话说刘福贵听得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应声回眸,尚来不及瞧清那人的面容,便已是挨了那人一巴掌,刹时小眼一瞪,兰花指亦是跟了出去,“你——”
“怎样?”嬛嬛双手插腰,侧脸迎眸,全然一副我的地盘我作主,“于你而言,本王妃可算不算得上是主子?如今本王妃心情好,赏你这奴才一巴掌,你不必磕头谢恩,权当抵了方才对本王妃的大不敬,再来么——本王妃要你记住一句话,‘奴才就是奴才,入宫净了身,你便一辈子都难逃奴才的事实’,受了宫刑的奴才,有何资格在主子面前耀武扬威?”
嬛嬛话落捏了捏掌掴的手腕,而后双眸微微一皱,对准刘福贵的另一侧脸颊便要挥下去。
“司徒嬛!”
刘福贵毫不避讳地大声唤出嬛嬛的名字,一手眼疾地钳住嬛嬛挥落下来的手腕,正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却见眼前一道阴冷的白光疾速掠过,再之后便听得自己发冠裂开的声音,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胡乱散落于两肩,瞧来好似疯子一般,他忍着一身怒火侧眸瞧去,却听得萧子祯的声音幽幽而来。
“放开她。”他淡漠启口,而后将剑收入身旁那名侍卫的剑鞘之中。
明明是护住了嬛嬛,却好似只是路见不平护了一个从未相识过的女子,言辞间并不多瞧她一眼。
“你是听不见本王的话么?倘若再不放手,本王要你下一刻便人头落地。”
萧子祯话落,手掌于身旁侍卫的佩刀之前一旋一带,不过瞬目间,那柄银晃晃的佩刀又是重新落在了他的手中,吓得刘福贵不敢多言,霍得放开了嬛嬛的手,吞了吞口水,憋下气,冲着萧子祯道,“如今‘请’珺王爷随咱家入宫一趟罢。”
未作多言,萧子祯重新收剑归鞘,仍旧不看嬛嬛一眼,率先出了清风苑。
如今自刘福贵嚣张的态度上不难瞧出,此番进宫,必定凶多吉少,亦不知因了什么事,父皇才会将刘福贵派来珺王府。
“没用的东西。”刘福贵夺了其中一名侍卫的发冠替自己重新整理好头发,瞪了那护不住自己佩剑,叫萧子祯连连两次夺剑的侍卫,而后恨恨地斜了眼嬛嬛后才是领着一众侍卫撤出了清风苑。
嬛嬛眼见着萧子祯越走越远,小跟了两步后叫着司徒仪在一旁拉住,嬛嬛侧眸,却见司徒仪一副全然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瞧着她道,“你……你是嬛儿……么?”
他终是不确定,瞧了十四年痴痴傻傻的女儿,而今居然一夕得以好转,且措词强硬,丝毫不让刘福贵有反驳的余地,只是毕竟年少气盛,将话说得毒了些,但求不会为日后横招祸事才好。
“爹——”嬛嬛侧眸唤他,终是忍住没说自己是穿过来的,而并非是你女儿本尊的事实。
“老爷,你可记得那日小姐离府之后,再回来便发了整整三日高烧?那时大夫通通束手无策,可最后小姐居然自己好了。”
玉落在一旁提醒着。
“你是说——”司徒仪恍然大悟,“十四年前的那场热症,将嬛儿变得痴傻,而此次热症又是将嬛儿变得如同常人一般了?”
“嗯。”玉落摸着红痛的脸颊,而后又是用力地冲着司徒仪点了点头。
“不对,怎么瞧着你的模样,似乎老早便是知道的?”
司徒仪细致入微,不曾忽略了玉落眼中分明没有同自己一样的惊诧,猜忖再三才是得出结论,敢情那主仆二人早已是串通好了,愣是瞒着自己不说呢,可是,这等天大的好事,嬛儿怎能瞒着自己,不叫自己先一步知道呢?倘若她当真好了,那哪一天他要是下了黄泉见了愔儿,才不会对她有所愧疚啊!
“这——”玉落欲言又止,死死地咬住话,侧眸瞧了瞧嬛嬛。
“是女儿令玉落不要对外声张,这才好得了时机教训一下目中无人的萧子祯。”当然,更怕你们像萧子祯一样不好糊弄。
“糊涂啊!”司徒仪将嬛嬛拉到身畔,沉声叹了口气,“王爷是你的夫婿,你又何故要教训他?夫妻之间贵为坦诚,你又何故如此捉弄于他?”
“我——”嬛嬛顿了顿,却在脑海之中再也搜寻不出用来解释的借口,慢慢的,她垂手掰弄着衣衫上的饰带,听着司徒仪在耳畔一个劲儿的说教,木愣楞地点着头,半晌过后才是霍得抬眸问道,“不知萧子祯为何缘故被带去皇宫,女儿这就派人前去打听打听。”
嬛嬛话落转身欲走,尚不曾迈出两步便是叫着司徒仪在身后唤住,“圣上可知你如今并非痴傻?”
“嗯?”嬛嬛一顿,扑腾了两下眼睛,回眸面向司徒仪道,“应该不知罢。”
“那你便不要进宫了。”
宫中人多口杂,某些小人又喜欢搬弄是非,他可不能叫嬛嬛以身犯险,届时叫人安下一个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