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重生之农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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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吓了一跳

见到儿子回家,张萍很高兴,又关切地问陈建国怎么生病了。昨天听到儿子同学捎来的口信,张萍着急得不得了。要不是听说陈建国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张萍就差丢下地里繁重的农活去学校看儿子了。这时量过陈建国额头温度,见确实好了,张萍这才放下心来。

已是近午时分,儿子许久未见,又是高考结束,自然要张罗顿好的。张萍狠狠心,从罐子里摸出四个鸡蛋,又去隔壁陈建国他三叔家淘换了一条腊肉,准备开始做饭。

张集乡在陆海县城以北,辖了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村子。陈家庄更在张集乡西面,位置偏僻。村头的供销社早就撤销了,村民想吃肉只能去七八里外的乡场,那里逢农历双日有集市。张萍本想割点猪肉给家里开开荤,但是显然来不及,好在还能弄到腊肉。

十一点多,一个矮壮汉子扛着锄头进了院子,是陈建国的大哥陈建忠。见到二弟回家,陈建忠木然黝黑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陈建国在家中排行老二,老大就是陈建忠。陈建忠比陈建国大四岁,上学也早。不过陈建忠对读书实在没兴趣,小学毕业后就辍学回家务农,现在陈家地里的农活主要就是张萍和陈建忠两人在做。陈家老三叫陈建军,还在张集乡中学读初三,今天当然不在家。

三兄弟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排行最小,叫陈秀红,小学刚毕业,新学年也要去乡中上初一。陈家兄妹的名字都出自陈父陈明元之手,以“建忠、建国、建军”为名,也正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至于陈父陈明元,目前是张集乡中学的校长。官不大,倒是一天到晚都扑在工作上,家里的农活基本甩手不管。陈明元在乡中有宿舍,除了周末和节假日,平时也不常回来。陈建军在乡中读书,平时就是跟着陈明元吃住。

陈秀红刚刚出去玩了,几乎是和陈建忠前后脚进的门。陈秀红跟陈建国这个二哥最亲,见到陈建国非常开心,大叫一声就扑了上来。

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吃过午饭,陈建忠回屋歇晌,陈秀红撂下碗又没影了。张萍歇不住,又忙着蒸馒头。

下午,陈建国和母亲、大哥一起下地除草,收工很晚,露水都下来了,三人的鞋底和裤脚都沾满了草叶泥土。陈秀红地里活搭不上手,倒是在家早早煮好了玉米粥。可惜菜炒得乌黑,陈建国嚼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没抱怨几句,就被陈秀红狠狠捶了两拳,陈建国只好明智地选择闭嘴。

八十年代的农村晚上根本没什么娱乐,村里有电视的人家早就挤满了人。87央视版《红楼梦》正在热播,老老少少早就守在电视机前等着了。陈建国隔壁三叔家就有一台14寸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陈建忠和陈秀红丢下饭碗就去了那边。张萍洗过碗筷,见陈建国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交代几句也出门看电视去了。

这版《红楼梦》陈建国前世看了好几遍,现在当然没兴趣凑热闹。忙了一天很累,陈建国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前陈建国还在想赶紧挣点钱给家里买台电视,省得母亲和大哥他们跑来跑去的麻烦。

接下来几天,陈建国母子三人都是天不亮就下地干活,晚上再踏着露水回家。除草、补苗、施肥、打农药……一家人齐心协力,终于将地里的农活收拾停当。这时候,陈建国已经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是没有机械化辅助,只能靠人力的年代!

在家歇了一天,陈建国想起跟王志斌的约定,决定去找他玩。跟母亲交代一声,陈建国出了门。

王营村在陈家庄西面,两个村子隔着田垄相望。陈建国悠闲地晃过去,一路上禾苗青青,绿意盎然,还不停有村民熟人跟他打招呼。

响应国家义务教育的政策,陈家庄的适龄孩童基本都上过学。但数遍全村,能上到高中的一个巴掌就数得完,陈建国还是村里目前唯一一个在读的高中生。碰到人少不得要被问高考成绩,都被陈建国打哈哈地混过去。结果已经注定,陈建国总不能跟人讲自己今年一定会落榜吧?

很快来到王志斌家。陈建国每次看到王家孤零零竖在村头的这几间房子都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王家太穷了,穷得让陈建国都觉得心酸。

两间低矮的土坯房,屋檐很低,外墙上都是一道道雨水冲刷的痕迹。一间是王家的堂屋,晚上则是王志斌和弟弟的睡房;另一间则是王奶奶在住,因为王奶奶常年生病卧床的原因,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腌臜难闻的味道。土胚房东厢搭了两间棚屋,墙用捡来的砖头和石块砌成,一间作灶房,一间是王志斌爹妈在住,王志斌的妹妹晚上也挤在这里睡。整个王家没有院墙,就靠鸡圈、猪圈和柴火垛围着。

陈建国不是嫌贫爱富的性子,要不然也跟王志斌成不了朋友。不过每次进入王志斌家的“院子”,陈建国都得小心翼翼踮着脚尖走才能保证不踩到鸡屎。

“志彬,志彬,在家吗?”陈建国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喊。

“谁……啊,是建国,你怎么来了?”王志斌从堂屋钻出来,看到是陈建国一脸惊喜。

王志斌后面还跟着一个高个圆脸的瘦小伙,陈建国定睛一看,居然是吴飞,于是咧着嘴上前直接擂了吴飞一拳头:“好啊,吴飞你个臭小子,来看志彬,也不去找我玩?太不够意思了!”

吴飞疼得只吸气,怪叫道:“你小子下手忒重,我也刚来,屁股还没坐热呢!谁说我不够意思,我正说要跟志彬一起去看你呢!”

陈建国笑嘻嘻地道:“是吗?那放过你了,哈哈!”

虽然脑子里住着四十多岁的灵魂,可是面对前世好友,陈建国自然地就流露出这个年纪才有的雀跃和激动。

三个人凑到一起好一阵热闹。陈建国先谢过两人对之前自己在学校生病时的照顾。问过之后才知道,吴飞是趁家里活忙完的空当找王志斌,准备一起来看看陈建国。

能得到朋友的关心,陈建国心里很感动。三人聊了会儿别后见闻,又商量怎么玩。王志斌提议打牌,被吴飞一巴掌打在头上否决了――吴飞在家已经闲了好几天,跟人打牌打得都快吐了!

商量来,商量去,于是决定下河摸黄鳝。

三个人中就吴飞骑了自行车,是那种前面有横梁的二八大杠。王营村离河近,于是三人拿着篓子干脆挤在一辆自行车上出发了。

路上人来人往,吴飞性子跳脱,骑着自行车还不安生,逮着大姑娘小媳妇就吹呼哨。乡下女人都泼辣,虽然看吴飞面生,不过都认识陈建国和王志斌,当然不会白白被调/戏。羞涩的也就是“呸”一声,掩面走开;不客气的追上来就掐人,追不上就叉着腰跳脚大骂。

王志斌脸皮最薄,又挤在最前头,羞得是满脸通红,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坐在后座的陈建国最倒霉,刚才差点被一个泼妇拉下车,气得他在吴飞后背上“啪、啪”扇了好几巴掌还不解气,心里非常郁闷。自己好歹也几十岁的人,今天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吴飞倒是乐此不疲,三人这一路惹得鸡飞狗跳。

从王营村出来沿着村西头的小路骑,很快就下了河。河是小河,最窄处才三四米宽。最近没下什么雨,河水很浅,最深处还没漫过膝盖。三人都是河边长大的,当然不怕水,个个跳下自行车,甩掉鞋子,挽起裤角儿就下了河。

他们下河的地方是个小河湾,小河在这里转弯往西,再绕过几个村子,就汇入大河。那里河面非常宽,水流平缓,河滩里都是沙子,好几个沙场开在那里。陈建国和王志斌前几天搭的顺风车就是去那边沙场拉沙的。

王志斌嘴里埋怨吴飞刚才干的事,吴飞笑呵呵不在意,还笑话王志斌假正经,两人又斗起嘴来,听得陈建国直摇头。

论摸黄鳝,还是王志斌最能耐,他看中的洞基本都不走空。没半个钟头,就摸出来四五条,让陈建国和吴飞看得眼馋。吴飞缠着王志斌教,王志斌还想拿捏做范儿,被吴飞按到水里一阵挠痒,王志斌不得不投降。陈建国和吴飞按着王志斌的指导慢慢摸,十几分钟后,吴飞就有收获。虽然个头很小,吴飞仍乐得手舞足蹈,结果滑溜溜的没攥好,窜到水里没影了。吴飞气得大骂,被陈建国和王志斌笑骂活该他嘚瑟。

三人笑笑闹闹,快天黑才上岸。陈建国虽然一无所获,但仍然玩得很开心。王志斌和吴飞合起来抓了十来条,成果斐然。

期间还发生一个小插曲。吴飞在河沿儿发现一个小洞,王志斌说应该没有,吴飞不信,结果还真摸出来一条。吴飞来不及得意,就见陈建国和王志斌慌不迭地跳开,吴飞情知不妙,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把手里攥着的东西甩掉。三人是慌里慌张手脚并用才爬上岸。那“黄鳝”也不逃,就在水面上摇头摆尾,还吐着信子,看得三人头皮发麻。吴飞这才知道原来摸到了一条“水长虫”,就是当地人俗称的水蛇。

吴飞还没心没肺地大笑,说怪不得那么粗,攥在手里还不老实。王志斌没什么,倒是陈建国被吓得脸发白,手脚都在抖。吴飞和王志斌嘲笑陈建国,说陈建国平时沉稳,没想到原来胆子这么小。陈建国只能摇头苦笑,没办法,谁让他最怵这玩意儿。

后面不管吴飞和王志斌怎么拉,陈建国就是不下水,只肯站在岸上看,所以后来都是王志斌和吴飞两人的表演秀。

回到王志斌家,天都黑了。王父刚从外面修鞋子回来,看到儿子的朋友们在,很热情,说什么也不让陈建国和吴飞走,非拉着一起吃晚饭。王家一家人加上陈建国他们两个,将小饭桌围得严严实实。现炸的黄鳝金黄诱人,刚端上桌就被分完了。王父好酒,还舀了几碗自家酿的高粱酒分给大家喝。

吴飞喝了两小碗就不省人事,晚上留在王家跟王志斌兄弟挤挤睡。陈建国喝得不多,家也近,酒足饭饱后,谢绝了王家人的再三挽留,出门回家。

这时候农村的习惯就是天黑就吃饭,能不开灯就不开,所以四下里没什么亮光。好在今天是满月,头顶上月光皎皎,还能看得到路。陈建国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头,进村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人影。

陈家在村子最东头,陈建国这时候已经酒气上涌,走路晃晃悠悠。刚转过一户院子,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开门走了出来。

陈建国停住脚,醉眼惺忪地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孩披散头发端着水盆站在门口,脖子上似乎还搭着毛巾。陈建国也没看清是谁,迷迷糊糊正要打招呼,却见那女孩“哎呀”一声,双手掩胸,也不顾脸盆摔在地上,麻利地转身、回院、关门,一气呵成。响声有点大,水也溅到身上不少,陈建国总算清醒了一些,但还是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似乎闪过一道白光……

陈建国实在是太困了,摇摇头不想多想,转身一步三摇地回了家,却不知道就隔着一道门,正有一个姑娘只披着短袖,满脸通红。

李玉梅双手拉着衣襟恨恨地抵在门后,心里狂跳不已。因为擦完澡图省事,只披着衣服就出来倒水,却没想到被看了个精光。李玉梅一眼就认出是陈建国,却不知陈建国是故意偷看还是恰好经过。不过闻着一身酒气踉踉跄跄的样子,倒不像是故意……想到这里,李玉梅脸红心跳,只觉得腿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