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特的记性一向都不错,所以他可以肯定,这条过道自己一定是走过的,除了没有看见坍塌的部分,眼下的过道几乎和来时的那条路如出一辙,它的每一个转角位置,都是惊人的相似。
弗雷特起初还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在过道的尽头,找到那个冰墙上的帷幕穿过去,但随着脚步的逐渐深入,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是大错特错了——
这条路就像是没有尽头的隧道,压根就没有自己构想的那个透明的帷幕。
再向前看看吧,也许出口离这已经不远了……弗雷特只能安慰了自己一遍,扶着冰墙往前方摸索过去。
大概是走了一会功夫,弗雷特猛然察觉到,不远处又出现了一间冰室。
我刚才呆着的冰室明明是在过道的尽头,不可能会跑到前面来吧……
我记得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别的岔道,就算是绕圈走,也该回到原点才对……当弗雷特凑近这间冰室,打量完里面的布置后,他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和自己的猜想恰恰相反,这间冰室根本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它里面并没有冰桌、冰凳、冰榻,更没有赫蕾维娅,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冰室。
这里的构造,还真是有点奇怪……尽管弗雷特满腹疑云,但他还是坚信,冰室的出现只是偶然,只要到达过道的尽头,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于是,弗雷特暂且抛开了对这间冰室产生的困惑,打起精神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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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弗雷特又经过了两个冰室,不,准确来说,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冰室。
居然会有人这么无聊,在过道上挖出那么多空间来……弗雷特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想以此发泄自己的牢骚。
不过,光靠口头上的说辞,显然是阻止不了事实发生,当弗雷特辛辛苦苦的走了好一段路后,前面再次出现了一间冰室——好吧,这已经是自己溜出来后,看到的第四间冰室了。
难道我真的是在这里绕圈圈?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最开始出来的地方,到哪里去了?那接二连三冒出的冰室,扰乱了弗雷特的判断能力,让他在一时之间,产生了对盲目前进的质疑。
冷静点,伙计,现在不应该犯迷糊的……每当这个时候,弗雷特总会通过自我告诫,让自己的头脑清晰起来,而这个习惯,往往会收到不错的效果。
譬如现在,弗雷特很快就想到了验证自己猜想的方法。
其实很简单的,只要在冰室门口做个记号,结果就会一目了然了……弗雷特随心而动,立刻捡起地上的一块冰晶,在眼前的这间冰室门口,刻下了一个明显的标志,然后又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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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特可以发誓,眼下的情况,绝对比以往遇到的任何问题,都更加令他费解。
是的,弗雷特又走到了一间冰室前,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间冰室门口刻着一个箭头的标志。
“该死!我居然在这鬼地方转圈!”这一次,弗雷特终于控制不的骂出声来。
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令弗雷特不再去想其他的可能性——或许从自己走出冰室开始,就一直在过道里原地打转。
噢!我早该发现了……意识到问题所在后,弗雷特才想起,自己经过每间冰室的间隔,根本就是一样的。这已经是很好的提示了,而自己却自作主张,傻愣愣的在过道里瞎走了那么久。
既然我是在打转,那最初的那间冰室呢?它到哪里去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连带着一个活人?弗雷特没有深究自己的错误行为,而是联想到了以此引出的,最大的问题。
我想这已经不能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了……天然的迷宫?好吧,其实我更相信是陷入到了某种神秘魔法的囚禁中……弗雷特无力的瘫坐下来,长时间的运动,令他刚刚复原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了。
说不定这个圈套就是她布的,正等着我去钻呢……弗雷特想起了赫蕾维娅对自己说的那句“你最好不要试图逃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此刻似乎被蒙上别有深度的含义。
也许她现在就躲在暗处,看着我偷笑……弗雷特泄气的揉了揉头发,挫败感让他变的十分气馁。
“怎么了?我的奴仆。”仿佛是为了应证弗雷特的失败,很快,赫蕾维娅那慵懒而又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就从过道的另一端传了过来,“不再试试吗?说不定出口就在眼前了。”
“够了,我知道这是你用魔法设计的空间。”弗雷特看见了那个恶魔的身影,正施施然的朝自己走来,“你早就知道我要逃跑了?”
“你觉得呢?”赫蕾维娅不予回答,只是耸了下肩,紧盯着坐在地上的弗雷特,“十二枚金币,就想一笔勾销了么?我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那已经是我身上的全部家当了。”弗雷特看着越走越近的赫蕾维娅,心中充满了不安,“如果你嫌少的话,我可以先回切尔顿城取给你……”
“呐,你是说让我放你回去?”赫蕾维娅眯着深邃的眼眸,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感情,“然后呢?”
“然后……”既然对方问到这个点上,弗雷特也觉得有必要说明清楚了,于是,他深吸了口气,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开个价吧,只要我拿得出,要多少钱我都给你,然后你去找你那约……什么茨的地方,我继续留在切尔顿干我的老本行。你放心,我已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把见过你的事情对任何人说。”
“为什么?”赫蕾维娅对弗雷特的提议充耳不闻,只是垂下脸,轻声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么?为什么要食言?”
“我……”有那么一瞬间,弗雷特竟从赫蕾维娅的话中,听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无助与失落。虽然弗雷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错觉,但不可否认,这一刻,自己内心就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了,完全忘了该如何开口。
“没有找到理由解释么?那我们暂时先不说这个。”赫蕾维娅微仰起脸,语气已经降到了极致的冰冷,“我想和你谈一谈,这次逃跑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