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假期,我都在学习,书本里的小说还在,它们的作用这一次真真的变成了曾经我告诉爸爸的。
爸爸的脸色好了许多,也有了笑容,阴沉的脸色仿佛随着变暖的天气而变得春暖花开。
妈妈在我身旁抱怨次数少了,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欣慰。这一切,让我感觉所做的都是值得的。
有些事物是有价格的,可以用金钱衡量,有些事物是无价的,但在我们心中有一杆秤,可以称量它的价值,一切由心。
三月初春,积雪融化,柳树抽了嫩芽,温和春风拂过面庞,像是父母双手带来的温暖;明媚春光洒满人间,照进了我的心中,暖洋洋的,让我满怀希望。
仿佛向前踏出一步,达到的就是天堂。
去学校,坐汽车需要两个小时时间,我没有如以往一般,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看客,冷漠的上帝一般看窗外景色幕布般划过,而是手中持着几张便签,在记着我用黑色笔迹写下的英语单词。
我知道,在动荡的车厢中看书,对眼睛不好。但是,人生能有几回搏,尤其是荒废了时光的我,丁点的时光我都不愿浪费。
眼睛累了乏了,窗外望上几分钟,等到眼睛适应了宽阔视野,再一次投入进去。
车中大多都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只是我们未曾相识,他们大多是在聊天,少部分人是在看着窗外无味的景色,看着他们我仿佛回到了曾经,以一个看客身份看着无聊的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所做一切是否值得,我只愿这刹那芳华,在未来的某一天开出一树梨花。
我放松眼睛的短暂时间,隐约听到有人在谈论我,声音中有不屑,似乎又有嘲讽。
仿佛在说,看我,根本不需要如此争分夺秒,依靠聪明的头脑,一样能在年级取得靠前的名次。
我没有理会,没有争辩,那是无用的,让一切都留给时间验证吧!那是一把残酷的杀猪刀,能够经历它惨无人道的璀璨,才能证明自己是百炼精钢。
当天晚上,有晚自习,我去的早早的,在那里做一套数学题。
刚刚开学,教室里有些杂乱,坐在后排的许多学生去前几排成绩好同学那里借作业。毕竟,高三学生也是有寒假作业的,大多数的学生是不会认真去做,只是在回到学校的短暂时间去“借鉴”一下别人作业。
其中,就包括我的同桌赵朝见。
他身高和我相仿,在一米七五左右,身体却是比我强壮许多,至少打架我是打不过他的。我和他住在一个宿舍,都是住在靠窗一侧上铺,经常睡醒后睁眼就是看到他迷糊沉睡的脸,不养眼也不难看,至少不会吐出隔夜的饭。
我和他关系不错,在竞争强烈的高中课堂,也算是能够交心的人,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很实诚的人。
有一点不好,他是一个大嗓门,没有老师到来,说话肆无忌惮,声音能从第一排清晰传入在第七排,也就是最后一排的我耳中。
我没有理会他的大嗓门,在仔细推演着最后一道比较难解的解答题。
数学老师说过,数学试卷最后一道题在高考中是压轴的,比较难计算,这道题做不出也不会影响大局,这是为考清华北大的学生准备的。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对其祭出长刀,将其攻破。不知是否是自不量力,至少我付出了精力。
很快,他就拿着几本寒假作业回到座位上,他对我说,格老子的,你作业做完了吗?还在慢悠悠的计算数学题?
我摇头,寒假作业我没有做,我也不准备做了。
十几年的学习生涯,我知道假期作业不做完地球不会停止转动,我身上也不会掉下几块肉去。
假期中,我在记单词,做课本上例题,并未去做寒假作业,那对于当时我来说,是一卷卷天书,只认识上面的字,却无法去破解,若是要去做,着实是痛苦的很,除非去抄答案。
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没有去做。
记得班主任老师说过,做一道题,就要有一道题的效果。对于想要奋发图强的我来说,更应该如此,我不应该浪费时间与笔墨在无法记在心中的问题上。
格老子的,没有做还不赶紧做,小心老程找你,他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能听出他话中的实诚,知道他在关心我,这也是我认为他实诚的原因。
“格老子的”并不是他在骂我,这是口头禅,从哪本小说里学到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从我认识他的那天,他就将这当做口头禅。
老程最多熊我一顿,我笑着说道,没有太过在意。我既然敢这么做,就早已想到了结果,想到可能发生的种种可能。
老程是我的班主任,从高二到如今都是,他的性格我算得上了解,知道最多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大发雷霆又能怎样?死不了,就可以继续拼搏,足够了。
不管你了,我赶紧写作业了,他说着,奋笔疾书,刷刷刷,转眼间一道道公式出现在比她脸蛋都白的寒假作业上。
如果我抄作业,也是能有这份功力的,可能比他的手速还要快一些,只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天暗了,教室中灯光愈发显得明亮,只不过是一种没有温度的苍白。因为即将上课,教室中已经安静下来。
不是我们能这么快从寒假松垮生活中走出,而是老程快要来了,我们知道,刚开学时,老程肯定会来给我们开班会。
谁会知道,这个高兴了喝酒庆祝,不高兴了借酒浇愁的家伙,在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会不会喝得满口酒气,对我们发酒疯?没有人愿意去触霉头。
晚上一共两节课,第一节老程没来,静悄悄略显压抑的教室中能听到的只有翻书声和补作业同学奋笔疾书声,当真是,翻书声写字声声声入耳。
下课后,蔡哲走到了我身后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吆喝,杨远晨,不错嘛,不看小说了,在学习?
刚刚进入高三时,我成绩与他相仿,在三十名左右,他也是我高三的第一个同桌,乍一接触,感觉能说会道的他还不错。
后来,我发现他对于成绩非常看重,尤其是和成绩相仿的我相比。当我迷恋网络小说,成绩疯狂倒退时,就会时不时听到他开玩笑似的带有鄙夷之情的话语。
那时,我不在意,因为我早已自曝自己。如今,我仍旧不在意,欲要拼搏的我,怎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他。
虽然为他的行为不齿,但作为同学,也不好太过冷场,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只是没有小说可看而已,哪能真正的学习。
他笑了,笑的声音不大,却很刺耳,像是这样就能将我踩在脚下,能够满足他可怜的满足感。
远晨,上厕所不?宋超走来问道。
我点头。
宋超很瘦,是一个瘦小,带些小猥琐带着厚厚眼镜片的男生。我与他都喜欢看小说,他成绩比我还要差些,不过,也只是半斤八两。
除了看小说,我们俩共同爱好就是站在教室门口看过往的美女。
我知道,他叫我是要去教室门口做门神看美女,我没有拒绝,我不想看到蔡哲那张恶心的嘴脸。
第二节课上课时,老程走上讲台,不出所料,酒色上脸,脸上红红的,隔着数米的距离,仿佛就能闻到酒精的冲味。
开班会,喝了酒的他亢奋起来,大声的激励着被寒假生活腐蚀的我们。声音在昏暗灯光下的楼道中回荡,似乎飘到了其他楼层呢。
他讲了许多,无非就是高中只剩下三个多月时间,留给我们学习时间很短,我们要好好学习,全力冲刺。
当然,没有忘了给我们贯彻他的思想——做一道题,就要有一道题的效果。
他说,你们现在做题,不要机械性的去做,要去思考,做一道题,就要有一道题的效果,不要贪多。你们任课老师布置的作业你们可以不做,他们如果说你们,你让他们找我。
激昂的声音,让我心中大感触动。
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喝酒而涨红的脸庞,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做一道题,就要有一道题的效果;我不放弃,就不会让任何事情打败我。
老程走后,赵朝见压低声音对我说,这下好了,作业不做也没事了。
我摇头,我们骗谁也不能骗自己,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说,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疑惑,咕哝了几句,继续写作业,我也再次沉浸在题海中。以前,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学习能够有一种成就感。
我疑惑,难道真如赵朝见所说那样,我变了?可明明我还是我。
或许有句话说得对,我们都在成长,总有一天会长大。也可能是验证了另一句话,我没变,只是心变了。
一个月时间过去了。
我几乎每一天都无法按时完成作业,准确说是根本不会去完成作业,任课老师曾找我出去谈话,我将老程的话告诉他们。
他们有的是对我鼓励,因为他们见证了我的改变;有的老师却认为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托词,人却没有改变,对我进行严厉批评,我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他们说什么我就听着。
当然,以前的我也是不怎么做作业的,也是这样面对他们的训斥,他们已经对我失望了,将失望写在脸上。
若是中伤无罪,他们肯定会用锋锐的言语将我刺得遍体鳞伤。
如今,我虽然不做作业,但每一天晚上回到宿舍,都会感觉身心疲惫,劳累的感觉让我几度想要放弃,我想到父母期盼的脸庞,无法狠心放弃,只能咬牙坚持。
我记得赵朝见说过,格老子的,你真的变了,竟然学习了,还那么拼命,真是让哥难以相信啊,你不累吗?
累,当然累了,可我还要坚持,我这么告诉他,心中却在自问,这一切都值得吗?
一月一度的小测试即将开始,我能不能做那杀出的黑马?我真的担心,无法打破高一认真学习的魔咒。
躺在床上,我昏沉欲睡,还在思考值得还是不值得的问题。
如果在考试中做小抄,或者抄他人的,我能够轻松很多,能够让成绩单上我的名字出现在靠前的位置。
我矛盾,我纠结。不过,有一点不变,就是我对于好成绩的渴望,可以说我是固执,也可以说是欲望,它在熊熊燃烧着,给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这时候,一道声音由心而生,杨远晨,如今你为了成绩名列前茅,累死累活的值得吗?
很是熟悉的声音,让我惊坐而起,这是魔鬼的声音,他再一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