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腥风血雨,不单单是出现在传说中的江湖当中。
这里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看不见的隐形的杀戮。为了利益,原来我们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尔虞我诈。
既然你与别人条件相同,我又怎么能够去剥夺她的梦想。
我视线轻移,转向了老姐所说的那个女孩。
单薄的背影,头发整齐的散披在后背,额头微微扬起,从我所在的这个角度看上去,可以看见那张消瘦的脸。
表情颇为的肃然,目光紧紧的盯着黑板,手中的笔在飞快的舞动,不知在写着什么。
如果说我姐是学霸,那么,这个女孩,就是学神。
其实在很多时候,我都很佩服这样的人,可以为了自己单纯的梦想付出别人所不能够付出的努力,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她们到底经历了多少没有人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是在考试的时候盯着那些人奋案疾书的背影,然后默默的想,同样的题,为什么我做不出来?
这样的问题,没有人能够给予我们答案。
也许,当有一天看见她们身上所笼罩着的光环的时候,我们才会明了,原来当初的挑灯夜战,放弃所有的浮华,换来的不止是试卷上那诱人的分数。
她叫张宏娜,我打心底的佩服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和我老姐一样,从踏进这所学校开始,便是励志要考上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为此,在这如花的年纪,拉直了原本烫卷的秀发,选择了做一个安静的女子,在黄昏洒遍这座古老的城市的时候,一个人,抱着书,走过别人的花前月下,走过这里的风花雪月,然后倔强的追逐自己的梦想。
有很多次,我踢完球从球场回宿舍的时候都是能够撞见她,摇摇欲坠的夕阳将她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在这繁华堕落的象牙塔里,显得那么的孤寂和独特。
擦肩的瞬间,她会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浅浅的笑容,充斥着无尽的自信与无与伦比的美,每一次,我都会感到心神震颤,到底是什么,让她拥有这种别人无法比拟的独特的魅力。
学霸和学神,原本就是属于同一类人。
那一瞬间,一句古诗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依稀记得,曹植当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因为曹丕想要杀他。
我不知道曹植当初心中在想什么,我只知道,这个时候,我心中感到一阵悲哀,原来为了利益,可以拔刀相向。
犹豫了很久,我回了短信: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一向很讨厌这种事情么?
发了短信,我便是一直紧紧的盯住了老姐。
老师依旧在三尺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些我听不懂的高等数学,只见老姐拿出了手机,看着那条短信,足足有数分钟的时间,她像是在努力的想着什么,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回起了短信。
励志奖学金有五千块钱,我想去看他。
老姐说的他,自然是指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姐夫。
那个男孩,在一个靠海的城市,听说那里,有全中国最美的的景色,有花园一般的校园,草一般的男孩,花一般的女孩。可是我却一直觉得,全中国最美的景色,是在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城,温暖的人,温暖的土地,组成了一座温暖的城。
她想去看他,想要拿到五千块的励志奖学金。
纯粹而又简单的理由。
我又怎么能够拒绝?
评选的过程出乎预料的平静,平静的让我感觉心惊胆战。
原本我以为会出现一点波澜,但是没想到,老姐居然是以百分之八十的得票率当选。
司文,怎么样,大师兄够兄弟吧,发动了这么多人为你姐投票,你是不是考虑一下请我们吃饭?
一听到吃饭,周围坐着的一帮子饿狼全都是围了上来。
司文,吃什么?去哪里吃?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我苦笑着,没有说什么,确切的说,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使我不说,你们也会把手中的票投给我老姐吧?
我笑着问了一句。
一帮大男生均是翻起了白眼。
司文,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你丫简直一极品。
诗人摇头晃脑的对我一阵指点江山。文字激扬,让人特别无语。
必须得请吃饭。不然我那票就白投了。
俊俊的声音有些大,那一瞬间,教室里面安静的有点可怕,几乎所有人都是停止了说话。
我清楚的看见,老姐微微直起了身子,但是脑袋却是有些低垂。
她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么?
没有人给我答案。
我视线轻转,看向了张宏娜,她依旧是静静的坐在最前排的角落里,没有人能够看得见她的脸,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只是看到,依托着秀发的双肩,正在微微的颤动。
她是哭了么?
那个瞬间,我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罪恶感,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她没有输给自己的对手,也没有输给自己的实力,而是输给了一种奇怪的东西—关系。
关系,早在数千年前老祖先就强调过的东西,庄子云:欺我者,欺天下也。意思就是庄子这个人不能欺负,要是欺负了,全天下的人都会群起而攻之。庄子靠的,就是遍布天下的关系网。可见,关系有多么重要。
对不起。
我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之小,连我自己都是没有听清楚。
到底是在说给谁听?我苦笑着。
下课的时候,老姐又发来了短信。
司文,下课等我,有事给你说。
我抬起头,看着那和周围同学谈笑风生的老姐,突然感到一阵陌生。
姐,是你变了,还是我错了?
教室里面很快便是变的空荡荡的,有点冷请。
这年头,学生就是这样,上课来的比老师晚,下课走的比老师早,比教授还像教授。
老姐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动一下,我也是同样的表现,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