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同学们如鸟兽散,阳关独木各走各路。我也不踢足球了。我用网袋把我买的足球装起来,吊在房间里,以记念一段逝去的童年。无聊的时候踹上两脚,倒是解闷不少,
很遗憾的是毕业照我没有照,也许是我只在那学校呆了两年,和大多数同学都不太熟,或是没有碰到生命中觉得留恋的人,所以就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怀念的。还是省下几块钱比较靠谱。
有时偶尔会想起和我踢足球的班长,甚至想起写过情书的覃瑶,但这地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悄悄地淡去了,剩下的都是童年的无忧无虑。
由于小学毕业考的成绩名列前茅,我被市里的一所重点中学录取,这所初中在当地颇有名气,被当地人视为考上清华北大的必经之路。而我站在这条路上,能走到清华北大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我优异的表现,常被乡亲们瞧不起的父亲从那以后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从此我过上了暗无天日的初中生活。那学校里的学生都是从各地小学精选而来的,个个品学兼优,人人唯师是从,乖巧得不得了。偶有像我这样吊儿郎当的学生也因为寡不敌众最后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对我来说,初中生活就因此变得索然无味。
还想着男女同桌?做梦吧!学校已经尽力地除掉了一切可能引起早恋的诱因。老师对早恋现象跟对非典病人一样,一发现就立刻隔离治疗,并在发现区域内彻底消毒,以预防病情的传染和下一个病例的产生。
那些经常调戏女生的男生大多数都在老师多次的谆谆教诲下背完了中学生行为准则,学校里几对被同学们所津津乐道一致看好的情侣最后都被老师和家长拆得不能再散。那些有姐姐或妹妹同校的男生和有哥哥或弟弟同校的女生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在学校里不敢频繁地来往,甚至有胆小的姐弟和兄妹放假回家不敢做同一辆车。
我也不得不收敛自己吊儿郎当的个性,在身体需求突破不了环境的情况下,对女孩子的非分之想终于被限制在想入非非之中,至始至终没有做出我想上哪个女孩子的举动。正因如此,初中毕业后我又如父母所愿地考上了市重点高中,清华北大对我来说似乎已经是唾手可得。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却遇到了她,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孩子。
和她认识在高中。那是二零零几年的秋天,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一些,停靠在车站的三轮摩托车遮挡着夏天的最后一场雨,我与老爸坐在驶向城里那所重点高中的车里。
我终于上高中了,去学校报到那天,我去看我被分在哪个班级,在班级名单安排栏前我第一次遇到她。那天是这样的,我站在班级人员安排栏前查找我的名字。刚好看到我名字时,我前面的一位女生突然退步,踩到了我的脚尖。
当时我穿的是人字拖鞋,所以就惨叫:“啊……啊……美女!”
她回过头嫣然一笑:“对不起,踩到你了。”
只见她肤色红润,头扎马尾,樱桃小嘴,目如丹凤,我发三秒的愣头上冒红心,“没关系,再踩几脚都没关系”我回过神来说。
她呵呵直笑,脸如桃花,齿若编贝,直让我暗暗吞了几口口水。
她说:“你也在051班吗?”
我直点头:“是啊,我叫黄玉,你呢?”
“我叫易晓晴”她用手指着她的名字。
我说:“你看,我们的名字写这么近,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
她又笑了,我觉得我真的很不要脸。
易晓晴说:“我妈在那边等我,我走了,晚上见。”
晚上?将满15岁的我开始想入非非,后来才知道她说的晚上是去教室做新生登记注册。
我爸帮我把行李搬进宿舍,然后他就回去了。我爸回去没多久,我就把他对我的千叮万嘱抛到九霄云外,吊儿郎当的色狼本性毕露。
宿舍里有十四个床位,分上下铺。里面没有独立的洗手间,只是每层楼有一大间洗手间兼冲凉房。我那天特例按照鲁迅先生读书要早到的原则来得比较早,以便能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位置。当时宿舍里空荡荡的,我选择了里面靠近窗户的铺。这个位置在我看来有几个好处:一是当发生火灾地震等突发的情况时可以最快地从窗户逃走;二是睡觉时不会被走廊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吵醒;三是不会有人看到我睡觉流口水的样子。
我刚铺好床铺,进来了一个人。他把行李放到了我对面的上铺。
我立刻打招呼:“兄弟,你也喜欢睡上铺?”
他说:“是啊!幸好我来得比较早,靠近里面窗户的这个位置还空着,以后撒尿就方便多了。”
我一顿,发现了这个位置的第四个优点。
后来我们又相互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叫朱文伟,89年出生的,比我大一岁多吧。
朱文伟笑着对我说:“你可以叫我文兄或者伟哥。”当时的我还是幼稚和纯洁的,当然听不出他的名字在某种生活中代表着某种东西。
我一看他腰粗腿肥的,目测八九不离120斤,十足一个胖子。
我说:“我看还是叫你肥朱比较好吧!”
没想到他咧嘴一笑:“随便,初中的同学也都是这么叫我的。”
肥朱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他的床铺好。然后他向我这边看过来,指着我床上的绳子问我:“你带绳子来干吗?”
我说:“为了从窗户逃命。”
“逃命?”肥朱满脸的疑惑之色。
于是我向他解释道:“说来也不怕你见笑,以前有一次我家意外发生大火灾,我爸妈慌忙之中从窗户上跳下来后,才发现忘记了拿出房间里的钱,可是又没法回去拿,结果我家几年的积蓄就这样毁于一旦。要不是当时我还没有出生,不然我也毁于一旦了。所以有了这条绳子,当我们从窗户上跳下去之后,还可以再爬回来。”
我说完后,肥朱看向我的眼神好像变了几分。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刮目相看吧!
我咽了一口水接着说:“当然了,这条绳子也可以用来绑人或者考试失利后用来上吊自杀也是可以的。那些头悬梁锥刺股等高难度动作就不要用了。”
肥朱看我的眼神又变了几分。
他说:“到教室我和你同桌,绳子多借我用用。”
我重新打量着肥朱几眼,他长得敦厚结实,虎背熊腰,比我高半个头,是打架斗殴的奇才,拉帮结派的良品,以后定有重用。
我暗暗高兴:“好的。以后咱们多相互关照。”
我和肥朱正聊着一些家常便饭,又进来一个面黄肌瘦头戴眼镜的同学。他走到我身旁叫我帮他把东西提上我旁边的上铺。
“你那么瘦就不要睡上铺了吧,每天爬上爬下的,过不了几天你都只剩下骨头架子了,要是一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又多了一副眼镜架子。”我打量他的身板说。
肥朱在旁边附合着说是。
经过我们的一翻说辞之下,他认同了我与肥朱的说法,选择了我的下铺。接着他边整理床铺边和我们聊天,在那青涩的岁月单纯的年华里,我们三个很快就熟稔起来了。
后进来的这同学叫李荣荣,91年生的,身高和我不相上下,但比我瘦得多了,就看以后谁的胃口大了,我们都叫他小荣。
我们忙完后,时间还很早,也不见新的同学进来。躺在宿舍里又觉得无聊。于是我们三人结伴出去,打算游览新学校的环境,顺便去找我们的教室。单纯的年华真好,每个人都很单纯地,刚认识就成为好朋友了。我和肥朱,小荣就是这样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