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恩怨,有木有?
临危受命,有木有?
方同差点哭了,终于等到这种情节了,想想那些当了王爷做了驸马的,哪个不是踩着豪门大户的肩膀往上走的?
他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奴隶便遇不上了。
没想到终究还是来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别以为你把自己晒得黑不溜秋的我就会以为你是个黑人!
说好听了,就叫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公孙青芙目光真诚,她的眼眸天生带着三分媚态,抬眼在方同身上上下打量了几下,方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是何说法?”
公孙青芙作弄道:“此事说来话长,早在大隋开国时便埋下了祸根。”
方同一听,两眼顿时瞪大,暗道:“好大的背景!就是不知要我帮什么忙?灭世家,荡门阀我是做不到的。不过郡主向来聪慧,定不至于叫我灭世家荡门阀。”
只听公孙青芙继续说道:“我公孙家和李氏在大隋开国前不过渭河边上的商贾之家,那时大隋一境皆被胡人占据,大小部落数十个,其中又以拓跋氏为最,建立皇宫,隐隐有立鼎一方之势。我公孙家便是专为拓跋氏制造兵家刀戈和筹措钱财的行商,而那李氏不过拓跋氏境内一户专以倒卖毛皮貂裘的寻常商人。”
行商并非方同前世所认知的小商铺,而是买东卖西,且被政治势力支撑的家族式商人,因行走天下,为各自势力筹措财富,或是吸引人才,故而取了个“行”字,名为商人,实则为势力控制之下的势力,故而身份颇高。
公孙青芙说到“行商”和“李氏”时不经意的显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调,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过,悠悠道:“李氏为能壮大,一心想要取代我公孙家成为拓跋氏门户,但当时胡人大乱,尔虞我诈,你攻我伐,拓跋氏对李氏有礼相待,却不过想要多一条财富门道罢了,迟迟不肯许诺。李氏自然也清楚明白,受迫无奈之下,竟广游天下,寻求美女佳人,打算用一女子换来拓跋氏重视。”
方同暗暗叹息:“不耻又能如何?别说是女子社会地位底下的古代,就算到了时时刻刻讲究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美人计依旧大行其道,躲不过的是男女天道,区区一个小小的人类又如何能够破除?”
公孙青芙暗自轻叹,道:“一番努力之下,当真叫李氏在江浙一带寻到了一女子。那女子国色天香,有沉鱼落雁之美,二八年华便享誉江浙,被江浙百姓称为天女,且在十三岁时便被君王选中,入了宫去,当了专门服侍在越国君王床榻前的水女。”
“可不是么?”公孙青芙无奈笑道:“李氏查遍天下,终在中原物色到当时天下第一才子,姓李名圆觉,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又喜汉服汉衣,故而被当时百姓称作‘汉华子’。汉华子才情颇高,但生性却耿直放浪,不得朝廷重用,一直郁郁寡欢。李氏答应他升入拓跋氏朝堂,且编策为李氏族人,享用李氏资材,汉华子虽不喜,但念及家中老母,便答应了下来。”
方同两眼一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又是李白杜甫般的恃才傲物,又是孔孟一般的念及孝道,若非他不受民族所累答应入拓跋氏朝堂,方同甚至想把他当做圣人一样的膜拜。
其后的情节发展自然不用多说,才子佳人,初见便如隔世情侣,情爱一发不可收拾,要么偷偷相会,要么暗传情诗,有李氏从中相帮,总归在这个时代能做的所有情爱情节全然做了一遍,然后两人相约出逃,狗血得好像言情剧似的。
而且,这出狗血的言情剧有始有终,李氏虽大,但总归抵不过一国君王,很快,汉华子和天女便被抓了回去。
更加狗血的来了,越国君王不仅念及天女深情,不愿加害天女,且钦佩汉华子才华,又喜汉华子甘愿为天女受凌迟处死之刑,于是削了天女身份,放过她和汉华子两人,车辕噜噜中,两人相依相偎,迎着东方鱼肚,朝着未知的远方缓缓行去。
到得这里,屏幕一黑,然后闪出“剧终”两个大字,紧接着演职员表升起,主题曲悠悠作响。
可惜,所有人都猜中了前头,却没猜中结尾,迎接两人的并非的“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句古今中外通用的俗语,而是李氏露出本来面目,得知真相的两人再次决定逃离,但李氏却抓住汉华子母亲,逼迫汉华子与天女相离。
汉华子宁死不屈,纵身一跃,坠落悬崖。
天女悲痛之下,黑化成魔,决心将李氏覆灭到亡。
方同悠悠叹息,当情感被利益挟持,要么苟且偷生,要么勃然迸发,很明显,天女属于后者。
公孙青芙不知从何时开始,双眸渐渐被泪水模糊,声音也变得哽咽紧促,道:“天女一面接了汉华子老母,以母亲之礼服侍,一面随着李氏的奋力活动,终于入住拓跋氏皇廷,因她十三岁时便成了水女,又是刻意相迎,床第之欢何其厉害,且能是一般女子所能比之,自第一次被李氏进献给当时的拓跋氏首领拓跋羽后,她便扶摇直上,很快成了拓跋羽的皇后。”
胡人的皇后与中原不一样,中原好分阶层,而胡人则把所有首领的女人叫做皇后。若要当真分个高下,则是权利的大小。
胡人女子轻如狗,但首领之家与之不同。因胡人大多为家族式经营,故而只要有天资之人皆可取得一定席位。
“天女才华高绝,很快得到拓跋羽重用,待得掌握了我公孙家和几位王爵的支持后,终于成了首屈一指的大皇后,至此,对李氏的复仇也开始了。”公孙青芙连连叹息,即为天女的遭遇叹息,又为天女黑化成魔感到叹息,说道:“当时,随着天女地位的节节攀升,我公孙家也遭到了李氏的猛烈打击,一连丢失了筹措钱财、置办粮食的特权,幸好家主和几位长老鼎力抗争,使得制作兵甲之权还握在手中,但那李氏咄咄相逼,兵甲之权也是岌岌可危。于是,当天女提出联合抗李后,我公孙家便欣然响应,联合几位王爵一起对李氏展开了反击。”
“后来呢?”直至此时,故事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方同的认知,就像看了一部美妙的电影,恨不得赶快知道随后的情节,眼见公孙青芙停顿,不由得出声问道。
“后来?”公孙青芙无奈发笑,苦涩道:“后来的发展谁也预料不到。李氏在一番打压之下开始连连倒退,所有人都以为到此便会结束了,没想到那李氏又拿出汉华子母亲作为手段,要天女将我公孙家和几位王爵一起毁灭。怎料此时天女在与拓跋羽朝夕相处间,竟意外动了真情,对拓跋羽给予的情爱难以自拔,最为离奇的是她竟然身怀六甲,一番查探,竟然是那汉华子之子。哈哈,天下最为离奇之事尽皆涌将出来,你说,可笑不可笑?”
方同无言以对,这出狗血的剧情堪比前世韩剧,他本就是个极易动情之人,明明知晓天女所作所为大快人心,但对天女有情而发感到进退两难,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公孙青芙容颜苦涩,那笑,笑得颇为勉强,笑了几声便断绝下去,只是呼吸之间多了几分惆怅和酸楚,缓摇臻首,道:“天女进退两难,最终对拓跋羽全盘托出,拓跋羽勃然大怒,一举将天女打入冷宫,誓要灭了我公孙家和李氏,便连那几位王爵也要下令斩杀。我公孙家不得已之下,兴兵反击。李氏和几位王爵随之响应而起,联合着四周部落开始对拓跋氏兴兵作战。至此,渭河沿岸浮尸遍野,饿殍遍地,一乱便是二十多年。”
“呼……”方同擦了把汗,红颜祸水,因为女子而灭亡的朝代国度数不胜数,没想到他居然亲身听取了一次,只觉得大是荒谬,此情此景,谁能说男人之所以亡国是因为控制不好自个儿,不要把过错推到女子身上?想到后世一直定论商纣灭国是讨好妲己所为,不由得大感荒唐。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能知晓商纣对妲己就没有丁点爱意?总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商纣虽亡,却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英雄之举。
公孙青芙道:“在这二十年间,天女的孩子也渐渐长大,继承了汉华子的仪表风度,又承了天女的聪慧过人,拓跋羽一代雄主,却心怀对天女的爱意,不忍伤害,经过公孙家和李氏的运作,解救出宫。拓跋羽一怒之下,削去天女皇后之位,贬为奴隶,放入军营,充当军#妓。为救天女,天女之子改旗易帜,与拓跋氏抗衡之间笼络世家,博得百姓爱戴,很快便凝聚成势,阴山一战,尽屠拓跋氏二十万主力大军,渭河大势尽握其手。”
眼见公孙青芙又停顿了住,方同连忙喊道:“后来,后来呢?”
公孙青芙媚眼轻抬,红唇勾勒,显出一副捉弄的神情,在方同脸上转悠一圈,笑道:“你当真想知道?”
方同愕然一愣,他很想说“当然想知道”,但见公孙青芙笑得好像一只小狐狸,只觉得背后定有深意,只得问道:“呃……要是我不想呢?”
公孙青芙吃吃笑道:“你呀,其实早已身在其中,就算不想知道,你也不能不知道。”
“为何?”方同下意识问道。
公孙青芙媚眼一眨,似要凝出水来,娇艳的红唇在精致的容颜衬托下,更显娇媚,只见她红唇轻启,慵懒地说道:“实则也无甚大事儿,那孩子最终灭了拓跋氏,救出了天女,开了一个国度,名叫大隋。天女为感怀拓跋羽深情,不肯叫孩子认汉华子李圆觉为父,最终随她姓氏,取名宇文天成。”
“嘶~~~”方同倒吸一口凉气儿,浑身冷汗嗖嗖下落,冷风一吹,径自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站起身来,如被雷劈,脑海中嗡嗡作响,呆立不动。
良久,方同囔囔道:“差点、差点我就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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