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满楼连想也没有想，脱口就说了出来。
他的确没有恨过冷月华，因为他爱她，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就算两年前那一剑真的刺穿了他的心脏，风满楼还是一点也不会恨她。
他只是奇怪。
风满楼可以确定冷月华也是真心的喜欢自己，她对自己的关怀无微不至，她对自己的温柔处处流连，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会做到这种地步。
她甚至连自己最宝贵的身体的也交给了他，那一晚两具纯洁而完整的身躯纠缠在了一起，风满楼永远也忘不了那晚的感觉。
眼睛不会骗人。
若然你想鉴别一个人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你最好看他的眼睛，人在说谎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他可能会望着窗外，也可能会望着门口，总之就是不会望着你。
但是冷月华的眼中就似乎只有风满楼，所以她的目光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即使一个人的演技再好，他也绝对无法表现出这么真挚的感情。
或许木偶可以，但冷月华是人，甚至是仙子，所以风满楼不会怀疑她的感情。
冷月华听到风满楼的回答后眼中瞬间充满了庆幸、喜悦和感激的光芒，但转眼间这些光芒又全部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落的黑暗，这一切全发生在极其短暂的时间中，连一刹那的时间也不到，就算是风满楼也不可能注意得到。
冷月华的声音还是冷冷的：“没有就好。”说完就转身背对着风满楼，迈步就要离开。
风满楼到底还是注意到了，他看见了冷月华眼中那喜悦的光芒。
“等一等。”风满楼道，他边说还边伸出手。
他又抓住了她的手。
紧紧的抓着，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风满楼又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冷月华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所以风满楼就绝不会让她走。
或许也不想她走。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两年，今日怎么也要说个清楚明白。
冷月华还是背着风满楼，她道：“凡事都只是看一个结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又何必要追究这么多？”
风满楼道：“或许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又或许是下一件事的开始。
一件事结束之后就会得到“果”，而这个“果”又会成为下一件事的“因”，世界就是这么发展下去。
冷月华道：“已经结束了。”说完她的手猛一用力，想要从风满楼的手中抽出来。
昔日他们之间的那段情也结束了，他们也该从那段情中抽离出来，否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但风满楼的手握得更紧，没有让冷月华的手离开，他坚持道：“你一定要说。”
冷月华忽然叹道：“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她叹得让人心碎，天地似乎转到了秋天，连树叶也被她叹落。她说完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连把手抽回的力气也似没有了
风满楼道：“因为我觉得奇怪。”
他本来就是一个好奇心强烈到极点的人，他曾试过因为想弄清楚风满楼内有多少只老鼠而守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早他才上床睡觉。
他若不把事情弄清楚的话就绝对睡不着。
冷月华道：“如果我说出来后会让人受到伤害你也要听？”
风满楼的心早已伤无可伤，于是他道：“我要听。”
冷月华道：“那如果会让人分离呢？”
风满楼呆住了。
分离？
为什么会分离？
谁和谁分离？
是自己和杨柳青吗？
风满楼不想和杨柳青分离，但是冷月华这么说他就更加要听了，如果世上有只需要一句就能令得他和杨柳青分离的话，那就只有杨柳青亲口说不喜欢他了。他想了好一阵才艰难地点头道：“我还是要听。”
冷月华的话就仿佛有一股魔力，把风满楼深深地吸引住。
冷月华还是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说话，风满楼也不敢催她，所以两人都没有出声，这方天地忽然陷入了沉寂之中，气氛变得凝固，连时间的流动也变得慢了起来。
冷月华道：“为了你。”
风满楼怎么也想不到她就只说了这三个字，这两年来他日思夜想，想过不下一万种答案，但他就是没有想过这三个字。
等了两年居然就只有这三个字。
风满楼奇道：“为了我？”
他的反应平淡的很，假如有女人刺了你一剑后说是为了你好，你不破口大骂她是疯婆子才怪。
可能冷月华真的有些疯了。
冷月华又道：“你一直都不让我看《情谱》。”
风满楼道：“不错。”
以两人之间关系之亲密，本来应该什么秘密也没有，但风满楼还是留下了一个秘密。
《情谱》。
因为风满楼不想让冷月华知道自己要修成下篇的话，他们两个就要分开。
想到这里，风满楼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冷月华道：“可是我始终还是看到了。”
人的好奇心本就是越去压抑，它就会变得越为旺盛。
冷月华继续道：“我在无意之间看到了《情谱》，我也知道你为了我一定不会练下篇，但是我不想你为了我而使得自己的武功再无进境…”
冷月华之后说的话风满楼已经听不到了，但是他又真真切切地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竟然真的是为了我。”风满楼脑中除了这句话之外就什么也想不到了。
他此刻的心情就有如打翻了一个五味坛，是感动、是怜爱、还是悲伤？
风满楼的身子摇了摇，竟有些站不稳，他道：“那你也不必走。”
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了。
冷月华道：“我怕伤得你不够深。”
爱得越深伤得就越深。
风满楼被伤得太深了。
冷月华呢？
她的伤又有多深？
风满楼叹道：“你太傻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武功的高低。”
若她不是傻了又怎么做出这种事？
但在爱情面前谁又能保持理智？
“或许”冷月华终于抽回被风满楼抓着的手，道：“我要走了。”
“你不能走。”风满楼终于回过神来，再一次把她的手抓住。
他的手已经松开了一次，但绝不会再松开第二次。
而且也不忍松开。
知道了女人为自己忍受了这么多委屈，无论哪个男人都不会忍心让她走，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好好地保护她。
风满楼道：“你要去哪里？”
冷月华道：“去没有你的地方。”
风满楼道：“但我就是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颤抖。
冷月华忽然全身都颤抖起来，风满楼握着她的手，自然也感觉得到，他甚至听到了抽泣声。
她是高兴、还是悲伤？
冷月华终于转过身来，两颗晶莹的泪珠拼命地钻出眼角，然后留下了两道泪痕，她颤声道：“可我实在太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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