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潮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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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活佛难活

风满楼的拳头把普布多吉身边的每一寸空间都堵塞,挟着无可比拟的浩大声势,铺天盖地的往其压落而去。

风满楼当然只有两个拳头,可他的拳头挥出时的轨迹却在不断变动,同时他也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含而不发,始终在等待着机会打出,因为他的目的只是拖着普布多吉,只要能给他一定的威胁,他便会疑神疑鬼,不敢贸然进攻,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反之,若自己贸然出手了,不仅会被普布多吉看穿自己的出手轨迹,更会招致加速败亡的恶果。同时他这一招也不能无限地拖着不发,拖得越久,普布多吉便掌握得越多,等到他完全掌握到拳势之时,恐怕只需一击便能取自己的性命。所以风满楼此刻虽然看上去似乎占尽了优势,但是却又半分便宜都未占得。两个拳头在普布多吉周遭不断游走,以致看上去就像有几十个拳头一样。

普布多吉心中讶于风满楼的武功,拳风自四面八方吹来,功力深厚可见一斑,同时其双拳的轨迹不断变化,若他首先不进攻露出破绽,自己一时之间也摸不透他的出手,可见即使是在心境的修为上,眼前这个小子和自己相比也不是差得太远。

两人陷入了僵局之中,各自等待着对方先出手,自己再从容破之,故而又两个都没有出手。风满楼的拳头也只是绕着普布多吉乱转,普布多吉则发散心神,争取早些把握住风满楼的出手轨迹,好脱困而出。

当普布多吉的思感全力发散之际,他在掌握风满楼的出手轨迹之前便已经先掌握住四大护法的情况。对付白玉璧的两个护法正左右夹击,占尽了优势,要收拾白玉璧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对付孟平的两个护法却处于一边倒的形势之中,被其锈剑打出的无休止的攻势逼迫得极为狼狈,即使要过来找自己求援也做不到。

普布多吉心中大怒,孟平羞辱了自己一番,现在又打得两个护法毫无还手之力,若是两个护法真的被他杀死,只怕以后再也攻不下少林,于是杀他之心更盛,打定主意要强行破开风满楼拳影的围困,全力帮助两个护法取孟平的性命。

“小子滚开!”普布多吉暴喝一声,再也顾不得拳影的威胁,即使在尚未完全掌握风满楼拳势的情况下,也已经含怒出手。他凭着已经捉摸到的拳势中的几道轨迹,便挥动佛杵打了上去。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破开,只不过现在他还是要赌一赌,否则等到两个护法身死,他的野心便再也没有机会达到。

人不应该赌的。

常言道十赌九输,十个赌徒之中有九个都输,而赌的十场之中也会输九场。

普布多吉这次便赌输了。

佛杵截断的那几道轨迹并非风满楼的真正意图,风满楼的双拳只要微微变动便已经轻松避开了佛杵的攻势,而普布多吉也因此而使得肋下空门大开。

“二活佛急了哩!”见普布多吉终于忍不住要率先出手,风满楼心中大喜。见普布多吉终于因为贸然出手而露出破绽,长笑一声后边双拳如风一般滑过佛杵,直接打到了普布多吉的肋下之上。

灌在双拳之上的先天真气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自拳头喷发而出,直侵普布多吉的体内,其势凶猛无比,一入其体内便有如蛟龙入海,在其体内翻腾,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一阵不适,气息也因此而打乱,不由得退了一步。普布多吉怎也想不到风满楼的内力会奇怪和凶猛至此,大惊之下立刻运转玄功,转而全力把入体的先天真气驱除。

心神再分之下,普布多吉再也无力进攻,只能一面死守。风满楼见一招得势,出手自然更不留情,双拳连连挥出,招招皆是强攻,绝无半点花巧,不容普布多吉又任何调息的机会。可普布多吉终究也是几乎比拟宗师级别的厉害人物,全力防守之下全身再无一点破绽露出,任风满楼的全是如何猛烈,可已经再也攻不进去。

能有此时此刻的大好战果,已经大大出乎风满楼的意料,甚至可以说是奇迹,连风满楼也几乎不能相信。以自己的武功,本来要抵挡普布多吉也是极为困难,而全因为孟平的一番话激怒了他,使他的心神首先出现了破绽,继而又因为孟平对两个护法的强攻而使得普布多吉心神再分,再加上自己以出其不意的先天真气出手,才终于能打出方才击退他的那一拳,这一拳可谓是在一切都占尽优势之下才能打出,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好机会!

风满楼同时也对普布多吉的厉害之处有了新的认识,自己的武功的先天真气之助已经又有进境,可是依然要如此困难才击中普布多吉一拳,而且他守的密不透风,要再攻一次也是毫无机会。

“既然如此,我便先杀你!”普布多吉被风满楼一阵狂攻,虽然没有给他第二次得手,可心头怒气却被他的拳头打散,说话语气虽然沉得像冰,思维却变得冷静无比。他已经明白自己必须先全力打倒挡在眼前的风满楼,自己今日才能达到目的,于是忙收敛心神,再也不露出一丝破绽。

其实普布多吉也大为后悔,他自看到孟平把两个护法逼得没有退路之时便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分化削弱的计,可惜自己被风满楼缠死无暇分身,想出手去救也做不到。

普布多吉冷静下来后对风满楼的“意”也多了不少把握,于是又再挥动佛杵,往风满楼的拳头迎了上去。

风满楼又怎会感觉不到普布多吉的转变,他的心神此刻再无破绽,自己也也占不到半分便宜,此时便完全是实打实。普布多吉全力出手又岂是好受,他的攻势虽不如之前猛烈,但是佛杵的每一下挥动都能准确地击在拳头的轨迹之上,不仅把风满楼的招式完全封死,还把他的拳势打乱,每一次挥拳才打到半路就被佛杵逼得转变方向。

风满楼的每一招都似乎被普布多吉看穿,招招被制,很快便由狂攻变成死守。但是他即使是守也像是被普布多吉的看穿,佛杵几次穿过拳影打在风满楼的身上,磅礴内力自佛杵透出,打得风满楼连连震动。

佛杵来势又变,明明要打往左边,而且绝无可能再变,在半路又忽然改成往右,风满楼的双拳被骗往左边,已经来不及变招。佛杵来势汹汹,显然注满普布多吉的磅礴内力,只要被它击中,风满楼就定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眼看佛杵离自己越来越近,风满楼也知道自己绝对躲不开,体内情种连连震动,溢出丝丝先天真气,和风满楼的思感同步,继而发大扩展,终于让风满楼看清佛杵来势险而又险地躲开,但是佛杵带起的劲风却直扑面而来,吹得风满楼心中一凉。

“你走不了。”佛杵一击不中却并未停下,在来势变老之前又再改变轨迹,威力丝毫不减的直压风满楼头顶!

这一次风满楼已经再也避不开。

“我已经尽快了!”

“老子也不慢哩,风小子你不用害怕,我来救你了。”

孟白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听得风满楼心头大振,像是自己已经得救了一样。

他确实已经得救了。

就在佛杵挥到离自己的天灵盖还只剩下一寸距离的时候,孟平的锈剑和白玉璧的白玉笔都已经及时赶到,一剑一笔分别自左右穿出,交叉着抵住了压落的佛杵,交击出清脆的铁玉交鸣之声。

普布多吉是蓄势而发,而孟平和白玉璧则是匆忙赶至,高下之势立现,故即使他们是二人合力,也不能完全截下佛杵,只是把佛杵的落下之势缓了一缓。

即使只是一缓,也足够风满楼变招撤开了。

风满楼就趁这个机会,瞬间变作一个滚地葫芦,狼狈地躲开了这一招。可即使是如此有失风采,但是风满楼这时的心情也愉快极了。

三人的武功皆有长足的进步,只要能把四大护法首先打倒,以三人联手的威力,要收拾普布多吉也是大有机会。此刻四大护法已经身死,他们的任务可谓是已经完成了一半!

风满楼拍了一拍身上的泥土,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普布多吉你一心向恶,今日注定活不成哩。”

普布多吉被三人包围在中间,居然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反倒镇静如常,就连恶相也开始收敛,整个人真如一个出尘的佛一样,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处于生死关头,仓皇失措只会徒增败象,一手持着佛杵,一手作礼道:“三位莫非今日要屠佛?”

他自知单是对付风满楼一个也要费一番功夫,另外两人的武功也有独到之处,现在四大护法已死,再无人可帮自己,自己若要独力应付三人只怕力有不逮,明白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攻下少林的最佳机会,当下果断打消了本来的念头,只要今日自己能全身而退,凭自己的武功,待以后再起东山也并不难。

而要同时应付三人又困难之极,唯有动摇他们的心神,自己才能凭着那机会脱身。

白玉璧啐了一声道:“呸,就凭你这妖邪**也敢自称是佛?”

风满楼三人也是暂不动手,他们明白普布多吉究竟有多厉害,就算合三人之力要收拾他也不容易做到,唯有再以怒破其道心,这样收拾起来就容易得多。

普布多吉脸上无喜无怒,淡淡地道:“此言差矣,有佛家子弟在菩提树下苦修,也有人在滚滚红尘中顿悟,由此可见求佛并无一定之法。”

白玉璧冷笑道:“可我却从未听过可以由邪淫入佛道。”

普布多吉摇头道:“你又错了,邪淫本就是人之天性,我们修佛便是要驱除天性,这也是成佛的必要过程,中原常道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也是一样的道理。”

风满楼三人也为之一窒,想不到普布多吉这个邪佛果真辩才无碍,对佛的解释又自有一套自己的道理,即使自己明知他说的乃是歪理,可也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普布多吉见自己已经动摇了三人,心头为能够脱身而大喜,正要出手突围,岂知不远处有一把清柔女声响起:“可惜你是口中有佛,心中无佛,满嘴歪理也只能算是借佛行凶。”

说完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站了出来,她双眼充满了睿智,自信的表情把女人最吸引人的一面展露无遗,让人为之心折。如此特别女人,不是杨柳青又会是谁?

这次轮到普布多吉说不出话来,他眉头慢慢紧皱,嘴唇微动但也没有作声,显然已经想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他那由红润变为铁青的脸色,更是表明他费尽心思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道理,反而变得急了起来。

风满楼见杨柳青替自己解围,心中大是感激,忙向她投以赞许的目光。杨柳青则报以一声动人娇笑,似乎在说“不必客气”,两人之间并无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孟平则只是笑了一笑。

白玉璧笑道:“嫂子真厉害,只一句话就把这妖佛逼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要防着普布多吉,他甚至会鼓起掌来。

杨柳青笑道:“女人本就不会讲道理。”

女人本就不会讲道理,但如果一说起来,不管有理没理,男人除了认错之外只怕也做不出第二件事来。

无念大师也赞道:“杨姑娘实是有大智慧的人。”

聪明的男人不会和女人讲道理,普布多吉是聪明人,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只不过这一次是杨柳青主动和他说起道理来。

普布多吉这时的脸色已经不再铁青,而是一片死白,他不是死人,可他已经快变成死人了,连他自己也是怎么认为的。

因为他的心神已经完全失守了。

风满楼的一双拳头,孟平的一把锈剑,白玉璧的一支玉笔趁这个机会全力出手,拳头攻其面门,锈剑刺其喉咙,玉笔封其大穴,普布多吉这个几近宗师级的高手连挡也来不及,便倒在了地上,一代邪佛就此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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