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废柴之鸭子
珞诗四下环顾了一下,起身装着去倒水的样子拐到一个隐秘的角落打电话。
“你好些没有?”
“你说呢?”他的声音很没有好气,有些含混不清。
“到现在还肿着吗?”她握紧电话,心情有点紧张,可又不自觉嘴角抽搐着想笑,“肿得……和香肠一样?”
他咳了两声,语气很坏,“受教了,真不知道你身上还有这种暗器。”
她终于哧地笑出声来,“谁让你想干坏事来着。”背靠着墙,脚尖点着地,“吃苦头了吧。”
他暗咒一声,怎么能听不出她好似遗憾实际上却包含兴灾乐祸的语气,“你也不怕毒死我。”
“毒是毒不死你的,辣翻了倒是。”她想起他事后肿得油亮的嘴唇,忍不住又笑出声,“对于不熟悉的食物,以后不能乱吃了!”
他哼了一声,“这个样子,我至少三天不能外出了。我会饿死的!”
“那你叫外卖嘛,”她好心地建议。
“不,”他的声音轻佻起来,“你来煮饭给我吃。”
“不要,”她直接拒绝,“我干嘛去你家当煮饭婆?你自讨苦吃的,不关我事。”
“诗诗,”他的声音粘起来,“来煮饭给我吃嘛。”
珞诗浑身抖了一下,鸡皮掉了一地,“你别用这种口气好不好,会把我吓出好歹来的。”
沈夔忍不住笑起来,觉着最近她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应该说,她胆子肥了不少。
“过来吧,我这三天不能见人,你多少也得来表示表示。”
电话放下了,珞诗心里就开始打小鼓。去还是不去呢?昨天他没得逞,天还没亮就肿着嘴走了。她从楼上看下去,见他躲躲闪闪地避着人上了车,一溜烟地开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肿着嘴在家里,哪也不能去,也不敢见人,是蛮惨的。要不,过去关心一下?
下班时绵绵邀她一起去吃冰,她婉言谢绝。绵绵看着她笑,“有男朋友就不要姐们儿?”
“不是,是他有点生病了,我买药带给他的。”珞诗解释道,“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嘛。”
“好,你说的,要带家属来的。”绵绵笑得奸诈,“叫你拍个照片也推三推四的,害我眼巴巴的。要是藏的不是帅哥是侏罗纪,我可饶不了你!”
她在玄关脱鞋子时,他已经站在面前,抱着胸一付很不满的样子。
“这么慢。”
“去买了点东西。”珞诗把塑料袋提到厨房,“不然都不知道该煮什么。”
他见她捥起袖子开始洗剥生菜,不禁过去,靠着流理台看她专注忙碌的样子。看着看着她有点不自在了,脸上渐渐有了粉色的水印,呼吸似乎也快了些。他倒是不避讳,大大方方地看着她的脸,含着笑意。
“你看什么,”她终于被他打量得不自在了,扭头颇有些薄怒地问道,“干嘛老盯着我看!”
他不说话,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一付无赖样——当然,要是不算上那张香肠嘴,可还真是挺倜傥风流的样子。
“别看了,讨嫌。”她把菜叶子甩得啪啪响,开始撕菜叶子。那如影随形的目光还是让她心神不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笃定要把她脸上看得开出朵花儿来。
“沈夔!”她有些恼怒,推了他一把。
他却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像是非要把她惹生气不可,还是靠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眼睛眨都不都眨的。
她把菜叶子一甩,“你再这样我回家了!”好似有只熊猫在他家做饭似的,有这么奇怪么?
“好了,好了,不看就不看,”他拉着她,亲昵地用鼻子顶她的脑袋,“还不是想你了。”
肉麻死了。
珞诗抖了一地的鸡皮,顺势推他到客厅,“去看电视,饭好了我叫你。”像交待小朋友一样。
他不甘不愿地走几步,又倒退回来,“要不,我在这里看着?”她扭头凶狠地瞪他,他只得摸摸鼻子,乖乖回客厅看电视去了。电视虽然开着,眼睛却一个劲地往厨房瞄。
她在流理台和工作台间来回走动,削着萝卜,切着菜丝,调味,试味,每个样子都很认真。偶尔他看久了,她也感觉到了,警告地瞪他一眼还扬了扬手上的半颗洋葱。
他很迅速地把眼睛挪开,别的不怕,就怕她上来糊他一脸洋葱末——嘴巴已经辣肿了,眼睛可不能再受伤了。
他唇边隐隐带着笑,不知道这算不算家暴?
她布好菜,四菜一汤。他很自动地摆好了碗筷,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场面是相当地和谐温馨。
他给她盛饭,她为他盛汤,顺其自然。
她抬眼看他嘴上的红肿,浅抿着笑低头,“那东西的说明书找不到了,不过我上网查了下,误食的话只要吐出来,不会对身体有伤害的。”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脸上有丝懊恼。相信干坏事得到这种报应的男人,天下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了。
她见他闷着头吃饭,很是郁闷的样子,坏心眼冒头,忍不住想戳他几下,“你看过东成西就没有啊。”
他摇头,“什么片子?”
“就是大帅哥梁朝伟演的片子啊。”她呶起嘴,挤出笑容,“这样的,咿呀咿呀哟,真是太可爱了。”
他默默记下名字,“是嘛。”
“嗯。很喜感啊。”她笑眯眯地说,“和你很像的。”
是么?她这是在拐弯说他帅么?他并没有因为这个认知而忽略她那狡猾的笑容,“哪里像?”
“哪里都很像,”她的目光落在他嘴上,咧开了笑容。
说好了,她做饭,他洗碗。珞诗洗水果时无意中看见他挤了一大坨的洗洁精到盘子上,搓几下,用水冲冲放一边。再拿出一个碗,再挤一大坨的洗洁精……
她的眼珠都突出来了,“喂喂,有你这么洗碗的吗?太浪费了,简直就是洗洁精杀手!”
“不这么洗怎么干净呢?”他瞅她,“我一直这么洗的。”
珞诗眼前一黑,“难怪,难怪我的洗洁精用得这么快,就跟被人偷喝了似的。原来……”早知道就不让他给洗了。
她控诉的眼神扫过来,无比幽怨,“原来出了一个败家精!”
他眉毛挑高,把抹布一甩,“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洗?”
她有些无力,“我说,你不会洗碗就买个洗碗机好吧。”什么都这么奢侈了,洗碗也高科技一把嘛。
“你当我是冤大头啊。那东西洗碗不干净的!”他不是没有用过,就是吃过亏的才没买。
她哑然,“哦,你居然连这个也知道。难得难得!”她小小拍了几下手掌,挤上前去,慢慢演示给他看,“先把碗碟用水冲一下,然后在池子放洗洁精,不要多,一点点。用水冲起泡沫来,把这些泡进去。”
她的手捏着布,在泡沫里翻腾着,“这样洗一遍,再过个水,擦干就好了。”她翻洗着碗碟,后面的男人从身后环着她。下巴靠在她肩上,轻轻地晃着,身体带着她微微地摆起来。
“喂,我说的你听见没有?”这豆腐吃得她有些心烦,扭头叫他,却忘了他的脸就在颊侧。嘴巴结结实实地亲到他脸上,叭叽一声。
他以为她是在鼓励他呢,一下子嘴就凑过去,她手下一滑,碟子沉入水中。见他的嘴就要过来,她急了,
“走开,香肠嘴!”
什么叫冷场?
冷场就是你满心喜欢地说了个笑话,结果没有一个人认为好笑。
什么叫打击?
打击就是冷场后,大家为了配合不让你丢面子,突然齐刷刷地傻笑起来。
什么叫重打击?
就在大家都笑得言不由衷时,有个人说:有啥好笑的,一群2!
汪珞诗这声“香肠嘴”几乎是叫得沈夔泪流满面,他颓着脸,耸拉着脑袋,差点没有驼着背走掉。
珞诗觉着这么说他有点过份,可看他那样子又实在是好笑。想着他那嘴也是因自己而起的,虽然是他在不该吃的地方吃了不能吃的东西,但……一个帅男人这个样子是够凄惨的,她不能雪上加霜了。
可一句“香肠嘴”都叫出来了,杀伤力绝对是很猛的。珞诗洗好碗,看他阴着脸坐在电脑边,有点心虚,又忍不住想和他说话。
“你要不要吃点水梨,下火的。”
“不吃。”
“那,苹果?”
“不爱。”
“矿泉水?”
“不要。”
真生气了,打算不理她了?
珞诗觉着情况有点严重,他对她从没有这么冷淡。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扯开话题,
“沈夔。”
“嗯。”
“你看,我也和格格他们一样,叫你夔夔好不好?”别说,夔夔叫起来挺亲切的。
他终于抬眼看她,“不好。”
“那,还是叫你沈夔?”
他点击文件下载,黑眸定在她脸上,
“夔,叫我夔。”
“夔?”叫单字?真暧昧,珞诗有点不习惯,“夔夔不行吗?夔夔比较可爱。”
“我不可爱的。”他看着她,“我不要可爱!”
珞诗囧了一下,见他表情很认真,眼光都带着点凶狠了,可合着他那肿肿的嘴却又实在是喜感。忍不住噗地笑场,见他的脸有些青,赶紧叫几声给他听听,“夔,是吧。就叫夔了?夔!”
葵花宝典……噗……受不了了,又笑场。
“诗诗,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往椅背上一靠,陡然放松下来,眼中却精光大盛。
她抿着嘴,点头,“我要回家了。”
他趿着拖鞋跟到玄关处,“送你下去。”
“不要了,等……”她尽量不让眼睛落在他嘴上,可嘴角明明有了笑意。
他哼了一声,扭过头,眉毛皱起来。
她见他这不甘愿的样子,终于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上前招他,“过来一下。”
他走过去,她拉着他的手,将他拉低一些,踮起脚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我走了。”
吻别!?
她在和他吻别?!这个突如奇来的刺激让他呆住,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下楼了。(MO:煮席会后悔的,这男人难得的脸红,她没有看到……)
额间的似乎还留有温热的触感,他浮起笑容,转身回房间看刚下好的东成西就……
没多久,一阵欢快的歌声便传了出来:
我是一只鸭子!
我是一只小鸭子呀,咿呀咿呀哟!
我是一只小鸭子呀,咿呀咿呀哟!
嘎了呱呱,嘎了呱呱……
咿呀咿呀约喂!
“汪珞诗!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