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走在混乱拥堵的街道上,穿梭于一片废墟之中,一座高楼瓦砾在我身旁轰然倒塌,它在向我所说着这座城市所遭遇到的伤痛,它似乎不欢迎我的到来
只在顷刻之间,它便如同一具失去骨架的尸体一般失去了支点,崩塌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为这座废墟奏响了一曲地狱的悲鸣,它倒下所扬起的灰尘让这座城市显得更加模糊和阴暗,这些残破的楼房就如同一个个受伤的巨人一般,拖拽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立在同伴的尸体当中,它们用它们短暂的一生见证了灾难的降临,见证了那种毁灭一切的力量,它打垮了这些雄伟的巨人,也带走了属于太阳的光辉
乌云和尘埃包裹住了整个天空,它遮盖住了一切,任何想要试图进入这座弃城的光芒都逃不过它的天罗地网,似乎在这里,上帝败给了撒旦,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暗蚕食他的领地,而他却无能为力
呜咽的冷风略过我的身体,吹走了这座城市仅有的温度,它讨厌属于生命的气息,因为它的职责就是创造恐惧,它的冰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凉至骨髓,破碎的屋檐下挂满了冰钩子,失去了阳光的照射让这座城市戴上了一个水晶帽子
我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幸好它还足够厚实,可这身衣服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一种腥气难闻的气味,那是血的味道,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脚,它踩在一双高大厚实的靴子里,这只是一双极为平常的靴子,可在我眼里却是异常陌生,因为我根本就不会穿上这双靴子,也没有理由去穿它,我一直都没有去注意我的身体,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的穿着有些异样,我又看了看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这的确是一套不属于我的衣服,因为这种衣服只属于一种人,军人
这是一身军装,而且是一身被鲜血染红了的军装,可我却不知道这是属于哪只军队的衣服,我根本就无法分辨这肩头上的徽标,我从来就没见过有哪只军队的徽标是这个样子的,那是两根交叉在一起的骨头,上面架着一颗血红的头骨,看上去是那样的狰狞和叛逆,这身衣服就像一只属于死神的军队所遗留下来的
可无论它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我都必须要依靠它来生存下去,呼啸的风像是想要刺穿我的身体一般刮过我的脸庞,它扬起的灰尘瓦砾覆盖了整座城市,它的力量几乎无法让人逆风而行,我前方的视线已经渐渐模糊,我必须要寻找一个能够遮挡风势的地方休息一下
我环视着四周,寻找足够安全的避风场所,可在我眼到之处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离我最近的地方是几座颤巍巍的高大楼房,它们互相连接着耸立在呼啸的风中,其实一栋已经被削去了一半的身体,看上去有些诡异,而在它的旁边是一座破烂的小屋子,它的地基部分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泊油路里,
我朝着那座小屋快速的奔跑而去,它看上去要比那些颤巍巍的高楼要安全得多,希望这座低矮的小屋能够为我挡住这股凌冽的寒风
我一脚便踹开了小屋半挂在门框上的门,就如同它凌乱的外表一般,房屋的里面几乎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片,四角的玻璃桌子只剩下四条腿斜躺在地上,墙上挂着的画框挂在快要掉落的钉子上左右摇摆,里面的画像已经被破碎的玻璃框覆盖了,只能隐约看到画像里是一个带着帽子的人,他的身板笔挺而有神,看上去似乎是个军人的样子,一张双人床呈九十度倒挂在墙上,似乎是被某种非常大的力量瞬间掀翻
虽然这座小屋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可它却帮我挡住了外面的寒风,我感觉到温暖了许多,尽管冷风依旧循着屋子的漏洞渗透了进来,我从卧室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堆发霉的被子,我把它盖在了身上,然后蜷缩到了角落,看着眼前这疯狂的景象瑟瑟发抖
我不敢闭上眼睛,我害怕突然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我必须要时刻保持着清醒和警惕,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风势似乎慢慢降了下去,它不再发出那令人胆寒的尖啸声,我站起来走到外面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可瞬间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
整座天空都被白色的星点所覆盖,然后随着微风在空中摇曳,渐渐的落在地上,消失无踪,就如同雪花一般,它们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把这座阴暗的城市衬托得散发出了一片白色圣光
如果不是在这残垣断壁之中我可能会为这壮观的景象所感叹,可我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下雪,因为在撒旦的世界不允许存在美好的事物
当那看似雪花的东西飘落到我的身旁,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能清楚的看到,它并不是如同雪花那种白色,也没有被我的体温所融化,它落在我的手里然后散落成一堆灰色的粉末,甚至还夹杂着一股焦臭的味道,就好像是被烈火燃尽的灰尘一样,然后被微风带起飘散到空中
这些飘零的雪花根本就是一堆灰烬!它们是这座城市被烧焦的身体,在烈火中被塑造成一堆灰色的萤火虫,然后带着它们的哀伤随风飘零
仅仅那么一会儿,我的双手就被这些飘落的灰烬染成了黑色,它们飘到了我的鼻孔里,我的眼睛里,它们无孔不入,它们似乎想要把我也变成这座城市的点缀,我赶紧用军大衣遮挡住自己的脸,然后迅速的退回了小屋了
这座城市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到底身处于何处,我必须要快些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因为我发现,我正在面临着一个更为严峻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