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慧玄却突然显得格外冷静,合十双手,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佛家弟子,何来这么浮躁之心。”
得到一丝呵斥的小僧,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才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慧玄师兄,浮屠之地出事了。”
慧玄透过门口,向那浮屠之地看了看,只见那神圣浮屠,依然屹立在那里,但似乎也感到一丝的不安,这才,问道:“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小和尚深深的喘了一口气道:“今日我起来在浮屠之地巡逻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浮屠底层的封印之门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但看样子好像是里面的妖物所为。”
“真有此事?”顿时,慧玄,慧秒,慧明三位僧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感到这样事情的严重性,便急切的问道。
小和尚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出家人不打诳语。”
一时间,在这大殿之上,气氛甚是的凝重了许多,仿佛在这神圣的大雄宝殿之上也避免不了一丝丝像是乱麻一样的烦恼。
就这样,四个人不知所措的沉默片刻过后,慧玄,所有些明白,为何昨晚看到师傅那一脸痛苦的样子,想必一定是跟今日这件事情有关,又或者说,根本就是在昨晚,师傅都已经知道了今日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是,都这个时候了,师傅为何还不出现在这里,难道,难道师傅他……想到这里,慧玄心头猛的跳动了一下,之后忙的对慧明和慧秒道:“快,快,你们去师傅的禅房看看,看看师傅他到底怎样了?”
众人一见慧玄如此反映,慧明和慧秒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是什么也没有说,飞快的跑向了师傅的禅房。
待等大殿之上只剩下小和尚和慧玄两个人的时候,慧玄才有些缓和,但似乎还无法放心的看待任何东西一样,不过此时他无法再想其它的东西,眼前最主要的就是要这件事情不要外传,即使,即使是悬空寺的僧人也最好不要知道。可是,这样的事情也是避免不了的。想到这里,慧玄便对,小和尚道:“你赶快找几个比较沉稳的师兄,就说是我的意思把浮屠之地封起来,理由就是为了寺僧能够更好的修行,还有就是把看守浮屠的所有僧人都撤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你们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要声张,即使是你的师兄弟都不可以知道吗?”
“我,这是为什么啊?还有师傅他老人家到底怎么了?”小和尚似乎也不愿意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做事,可是,这样的事情偏偏不能让他们知道。
慧玄嗔怒道:“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叫你做你就做,要不然我就代表方丈惩罚你。”
略感一丝委屈的小和尚,只好答应,便默默的退下了。
待等小和尚走后,这一次大殿之上只剩下了慧玄一个人。此刻安静的不能在安静的大殿上,盎然着许久不能体会的紧张与担心,剩下的似乎只有那永远不能断灭的香火味道,浓烈的渲染着他的哀愁。
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在这个以往都是非常悠闲神圣的悬空寺,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莫名的一些僧侣匆匆而过,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更令人费解的就是那通常会不断吟诵的梵文突然之间在这个千年历史的古老法寺戛然而止。
“咚咚咚……”
寺院的钟声继续敲着,但是在此时却显得有些无味,无不就是例行惯例罢了,可是在这沉闷的钟声之中,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能听的出来一些诡异的事件。
弘文方丈的禅房之内,一位满面白须的老和尚佝偻着身躯盘坐在床榻之上,周边站立七八位“慧”字辈的僧侣,当然那个慧玄也在。
慧玄在早上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浮屠之地的事情,大概宏文也知道慧玄会这么做的,因为其中也许只有慧玄一个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不过此时这些人汇集在这里到不是因为宏文方丈出了什么事情,而是一个个都秉着一个疑惑的心态前来质问。
他们这些人除了慧玄,慧明,慧秒三位僧侣外,其他人都是别的堂院的人,也难免会多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人,不过,作为方丈的宏文当然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但在他内心深处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跟他们提起,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悬空寺的千年声誉,他更是不忍,让这样大的门派栽倒在自己的手里。
此时,光亮的额头微微渗透着晶莹汗珠的宏文,唏嘘的看了众人一眼,接着他又把目光落到了慧玄的身上。同时慧玄也看了方丈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会意到方丈的意思便上前嚷声道:“诸位师弟师兄,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过,我一直都跟师傅他老人家在一起,至于那浮屠之地的事情,我想大家是想多了,我知道,我们悬空法寺最为重要的就这浮屠之地,当然千百年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大家也不必惊慌,我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只不过是昨夜雷雨疯狂,闪电交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塔里的哪个妖孽发了疯,惹得佛家清静,这才放下天雷惩戒,当然,那妖孽早已化为青烟,而,那封印之门我已经派人修理好,从新镀上大梵般若心经,并安排僧侣诵经礼佛以安天怒。”
说道这里,众人倒也是缓解了许多,不过话说回来,像是慧玄说这样的话谁又能相信呢?且不说这浮屠之地内到底是不是有妖孽作怪,光这天雷之说就是极大的幌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出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但是,既然慧玄已经这样说了,那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便于透漏,所以大家也就没有什么计较,胡乱的把这个当作理由,散发给下一辈的僧侣们。
待等慧玄打发众僧侣走后,这才强忍伤感的面容马上变了颜色,轻声的关上木门后,伴随着吱呀的一声闷响,屋子里顿时变得黑暗了许多,此时当慧玄在想师傅宏文看上去时脸色也已经灰紫了许多。当然慧玄知道,刚才师傅是内置调息运行大梵般若心经才骗过大家的眼睛,而当众人走后,师傅似乎再也忍受不中全身的疼痛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顿时浸湿僧衣。
“师傅……您,您现在怎么样了……”慧玄跪在师傅的面前,急切的问道。
“嗯……咳……不碍事的,也就是我的元气伤的太重了……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宏文的沙哑声音顿时揪住了慧玄的心,却不之不觉中,让他的手颤抖了起来。
“师傅,您,您这是何必呢?”慧玄不解且担心的问道。
“孩子,你有些事情还是不懂的。这是一段永远还不完的孽债。我收留了他又放他走我就是让他明白一件事情……”
“师傅,可是,您为何要冒着生命的危险进入浮屠禁地呢?我知道,我们大家都欠他的,可是您这样伤害自己值得吗?”
“不碍事的,只要他能明白当年的罪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是佛家弟子,你记不记得捏花尊者是如何得道的?”
“弟子,弟子明白。”
宏文似乎很欣慰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是啊,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当年也就是在一念之间师弟和我都变成了罪人。”
“师傅……”此时,慧玄像是再也不愿意提起当年的往事,似是撕心力竭的吼叫一般,一种莫名无助的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
此刻,宏文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他知道,当年慧玄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不应该让他看到这一切的一切,可是偏偏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就是那样巧合的走进了那间屋子。也许吧,对于师弟最最疼爱的弟子,他有私心,师弟宏基也有私心,这才让这个曾经还是孩子的童年披上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佛家的弟子,又如何能承受这样非人的打击,也许就是佛家的一种缘吧。
尔后,宏文深处一只颤抖且枯槁的手掌轻轻的搭载慧玄的头上,一字一句的念叨:“阿弥陀佛,孩子,你要记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可别像是当年我和你师傅一样,知道吗?”
慧玄跪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了声音,只得猛地点着头暗自许下了一个为人不知的承诺。哽咽的道:“师傅,弟子记住了,我会记住的永远记住。”
宏文满意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嗯,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接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轻微的喘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片刻过后道:“看来这孩子从小就是从挫折中爬起来的。师弟啊,你还是怎么没有看错人……”
待等宏文说完后,慧玄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水,递到宏文的面前道:“师傅,茶”
宏文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手,道:“不用了”
此时,慧玄似乎并不理解师傅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只是他知道,浮屠之地的封印之门肯定是师傅弄开的,而那里是佛家重地,妖气极重,就算是方丈这样有着大慈大悲般若心经护体的高僧也会有些忌讳,但也不至于元气大伤。想到这里,慧玄还是准备开口问问。
可是还没等慧玄张嘴,宏文便缓缓的开口道:“我知道,知道你心中一直不明白我现在为何会变成这样。既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什么。”说到这里,宏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昨夜在你来到我这里之前,我的元气已经大伤,是因为我已经进入了浮屠,你知道的,那个浮屠是我们悬空寺的禁地,里面封印了许多许多可怕的妖孽,但为了他我也一定要进去的。之所以我会接受他然后再次把他送进浮屠是因为只有那里才会让他想起一个人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再次的过错,总之,我用了幻神之法化作师弟的遗体将佛家至高心法传授了给他,也算是对他的一点点的弥补吧。但是也就是因为这个幻神之法的弊处才使得我全身的元气外泄,不过我还是希望会有一点点的成效,接下来就看看他的命运了。”
听过师傅宏文的解释后,慧玄虽然不明白师傅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此时,他更加的对眼前的这位高僧增添了几分敬意。随后,待等再次恢复到平静的时刻,慧玄却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道:“师傅,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时,宏文不免的张开眼睛轻轻的看了一眼慧玄,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着什么,可是最终还是说出了苏御风的下落道:“星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