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孚哥,你说的是真的?”
在翻过延绵的山脉之后,就是一望无边的广阔平原,放眼望去,河网纵横。而如果继续沿着刖麓山脉前行,就会穿越晋地,踏入徐州。姬博弈告诉了玉神霄自己先前算到的那个弟子,后者忍不住惊喜。
“我的易算,阿英你还信不过吗?”
姬博弈自信的说道,的确,现在的他是公认的天机数算第一人,哪怕是天帝尊在这方面,也逊色他一筹。
“没想到啊,我们华山一脉,竟然还会有人流落在外。”
容颜精致,身段优美的丽人忍不住喃喃自语,姬博弈所说的那人她也曾经见过。的确是他们这一脉罕见的修道奇才,在前世王重阳坐化之后,更是一统南方道统,重塑南宗紫阳的威名,与他们北宗全真道统分庭抗礼,两分道教。
要知道,那个时候姬博弈虽然已经飞升离开,但是咸阳道宫作为天下道教中心,高手如云,更有玉神霄前世林朝英坐镇,无人敢拂其锋芒。而这个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整合被北方道宗打残的南方道统,创立南宗,以一己之力掀翻了全真的道教至尊地位。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快去徐州,将这个弟子接去祖州,想来师尊也会很高兴的。”
玉神霄立刻说道,不过却引来了姬博弈轻轻的摇头,他反问了一句。
“阿英你忘了当初为何不第一时间接引我去凤麟洲了吗?”
“中孚哥,你的意思是?”
都是聪慧之人,一言一句之间,就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玉神霄明眸一转,精致的玉容露出了然之色。
“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我们只能够去引导他,若是干涉太过,天意之下,恐怕适得其反。”
“如何引导?”
一直听着的宁清兮忍不住开口,她对于华山道统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但是对于他们选择传人的方式,还是迷惑不解。只知道自己道侣选中了一个能够继承衣钵的传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够直接出面收徒。
“此子降生在徐州,正好我也有几段因果在那里未了,天机迷雾朦胧,显然是在针对我。这事我不宜一开始就出面,希望阿英和清兮你们能够替我走一趟,顺便帮他渡过一次必死的劫数。”
姬博弈说话之间,将自己的算计谋略传入两女的耳中,两人听完之后,心中了然。不过却是还有一个疑问。
“中孚哥,那么你在这段时间又要去哪里?”
“既然来到了董老夫子的地界上,不去见见他,岂不是说不过去。”
轻轻一笑间,姬博弈抬头看向了数千里之外,丝丝缕缕的紫气伴随着书香经颂升腾,与弥漫苍穹的天地浩然之气结合,化作了一朵朵如烟似雾、气蒸霞蔚的彩云。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到一尊圣贤在漫天彩云之中端坐,俯瞰苍生。
那里,就是大名鼎鼎的社稷学府。
“也好,中孚哥和董老头通个气,免得矩儿不知规矩,将他的爱徒打个半死之后,他不顾脸皮出手。”
玉神霄这番话若是被浩然府的人听到,任何人都会红了眼上来和她辩论个不死不休。作为正道之中最在乎脸皮和信誉的宗门,他们每个学子命不可不要,但是诚信绝对不可丢。
目送着两女离开之后,姬博弈扮作最为常见的浩然府学子模样,羽扇纶巾,腰悬佩剑,踏着轻松愉快的步伐向着社稷学府而去。
同一时间,正在给学子们讲课的周易突然之间感觉自己的灵台蒙上了一层迷雾,原本如观掌纹般清晰的天地灵机,竟然如同镜花水月,梦幻空花一般,幻化出无穷无尽的迷茫。
“有高手来了!”
易道高手之间最是麻烦,唯有水平真正的高出一个境界,才能够彻底的蒙蔽对方。若是水平接近,又不想让对方知道的话,就唯有将水搅浑这一条路了。
而姬博弈这一次却是兴致上来,想要见识一下曾经给予他压力的周易,在易道之上的修为,到底领悟到了什么程度。
在蒙蔽了天机之后,他一路前行,很是轻松简单的踏入了社稷学府所在地界。
该说不愧是正道大派,底蕴深厚,不算主题建筑,光是学宫占地规模,就可以比得上以前星宫所在的聚窟州。平原之上,秀山、森林、草木等等自然造化映入眼帘,排布的方位也蕴含了深邃的玄理。其间更是隐约可以看到很是古老样式的桥、亭、古道等。
浩然府就像是一座落于地上的学子小镇,一座座建筑不大,均为粉墙黛瓦,青砖黄梁,无有奢华壮丽,却显得精巧秀美。最中心的书院围绕着一个漆黑广阔的洗砚池分散布置,自成院落,却相互联通,十分方便。
学宫之后还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高低错落的分布着亭台楼阁,摩崖刻碑。
姬博弈按照陈踏法传授过的风水堪舆之道,将这一路记在心中的种种进行验证,立刻就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那一座不起眼的秀丽山崖之上。
“汇聚十方地气,织罗天上星辰,水源过脉如丝如线,高水一寸即是山,低水一寸水回环。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姬博弈踏入社稷学府之中,没有任何人上来阻挡他,似乎每个人都对他视而不见。他观赏着分布在学宫各处的一块块古老石碑,上面的碑文十分古老,图像有的模糊,有的清晰。但是却尽皆蕴含着儒门先贤的哲理,道法。
无数石碑点缀在整个书院之中,与姬博弈脑海之中的阡陌交通,如丝水流,乃至粉墙黛瓦交织成一副山河图卷。儒门千万年传承的玄法大道,就在踏步之间,被他领悟了七七八八。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就在这个时候,一句清朗缥缈的话语响起,一阵淡淡的清茶香气扑鼻而至。姬博弈抬头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秀山之下的亭子前,一个羽衣佩剑,清俊异常的少年早就泡好了茶,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