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钢铁伊甸
6354000000024

第24章 这些年轻的眼睛

“夏川老师,帝人他……会成功吗?”美代抱着步枪,一副着急的表情。

“相信他吧,就好像他也相信着我们可以坚持下去一般。”夏川纯子遥望着天际的另一端——御峰帝人飞行的方向,如自言自语般低声诉说着。

突然爆发的战争就好像夏季的骤雨一般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平凡的人们只能选择接受,以及反抗。失去了最基本权利的人们,能够依靠的只有手中冰冷的枪械,以及不断死去的同伴。

这片血液灌溉的土地上,失去了最初纯净的尊严后,仿佛是任何人都可以践踏的表子一般,遭受恶狼的侵辱。

不知怎么的,夏川纯子的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少年,名为李天舜的中华帝国的学生。时至今日,她仍未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仿佛一切都是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秘密一般,从第一日相遇至今,自己不断伸出的双手仍然未曾触碰到那名少年的心灵。不,不单单是心灵或者是身体,连他所呼吸的空气,都仿佛和自己相隔了无数个纪元一般,深邃如同宇宙。

“啊——!”

陡然一声惊叫打断了众人的愣神,在一旁拿着望远镜的一个少年,名为三井合叶的男生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一般的事物,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怎么了?”美代焦急的打断了合叶的惊讶,手掌不自觉地捏紧了步枪。

“帝人,帝人好像,情况有点糟糕。”

“到底怎么回事……算了我自己看!”美代一把夺过望远镜,朝着帝人所在的天际望去。视线很快捕捉到了对方的身影——被无数激光淹没了的渺小身影。

“怎么会这样……!”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御峰帝人可以飞行,可以抵抗激光武器,甚至可以徒手拆导弹,但是这并不阻碍大家对其寄予希望。这种希望是很沉重的,人类在绝望或者濒临绝望的场景,一切能够被之想象成希望之物,都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这是生存必要的抉择,也是成为英雄的础石。任何人在决定成为救世主一类的生物之后,他就会丧失逃避和懦弱的权利,这种人性中最负面与自私的因子,需要全部从骨头里面抹去,但是一旦失去了这种自私的自我,其实人格也就不健全了,毕竟,人类只是人类。

丝毫不用怀疑,琴岛美代对于御峰帝人的心意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可有可无,傲娇的性格在这一刻表现地淋漓尽致。明明嘴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却遵从着本能进行着动作。

“美代!回来!”

夏川纯子吓了一大跳,一个飞扑将琴岛美代扑到在地上,险之又险地擦过了几颗流弹。

还好此时大和天国的东部军团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天空中的御峰帝人身上,从而让这两个莽撞的女人逃得一命,要不然就凭着这种冒失般的行动,绝对是两颗0.7ISK的子弹,然后就是一团番茄酱。

战场上可不管你是才貌双全还是倾国倾城。只有敌人,或者是友军。

“老师!帝人,我不能让帝人一个人战斗,我要保护他!”

“胡闹!你的射击课连及格都不到,怎么去帮助他?相信他,相信他吧!他一定可以创造奇迹的。”紧紧抱住美代的夏川纯子不断地安抚着,虽然嘴巴上这样说着,但是她的内心也很忧虑。御峰帝人的胜负决定着东部战场的胜负,如果这里失败了,那么敌军就可以通过第一和歌街兵锋直指民众避难所。到时候才真的是灾难。

不过此刻她脑子里真正想着的却是李天舜,虽然平时有些迟钝,不过女人的直觉却告诉自己御峰帝人的突变跟李天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然而就在这时,先前的少年三井合叶突然喊道:“对了!老师!我记得帝人和李君都是在洪老头的工厂打工的!”

“打工?学校不是禁止学生私自出去务工的吗?难道护卫队的津贴还不够吗?”夏川纯子板起脸说道,这可是触犯校规的啊,一般而言,澄空军事学院并不赞同学生们进入太过复杂的公共环境,毕竟澄空的背景有政治色彩,如果被有心人接触并且利用的话,恐怕会造成一些损失。

“咳……老师,现在不是计较那个的时候,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工厂是有加工战车的业务!”

“战车?”夏川纯子疑惑地思考着:“是跟哪个军区合作的军工厂吗?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听说是私工订单噢!”旁边另外一个短发少年插嘴道。

“有战车的话我们就可以帮助帝人了!”

“对啊对啊,早就想试试坦克的主炮了,步枪什么的,太没劲了……”

杂七杂八的讨论声骤然响起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巨大的建筑残骸之后,这些少年少女们脸上带着一丝红潮,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缺乏反抗的勇气吧。毕竟他们还不是那些被日常所麻木了的中年人,也不是那些屈服于现实抛弃了尊严的奴隶。

“住嘴!”夏川纯子有些生气地喊着,同时她的内心也是无比的纠葛,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驻守在原地,然后等待学院的援助。虽然她也明白,所谓的援助很可能永远都不会来。毕竟中华方对于第二新东京市的看法是很暧昧的。

据说中华帝国的高层,有很多派系都反对这样一个庞大的殖民地,因为十一区对于中华帝国而言,除了国际面子上有所加分以外,其他都加重了帝国的负担,每年对于十一区的援助开支都让无数帝国高官的口袋减少了许多收入。

俨然这触及了不少人的利益。但是在那位喜怒不清的铁血皇帝的命令下,大家都不敢明着来,不过派兵救援什么的,运输机要时间吧,加油要吧,集结士兵至少也要一段时间吧,还有装备校准,信息回馈,报告书写,还要有皇帝陛下的首允,将军阁下的命令,宰相阁下的支持……等等。

一场战争,并不仅仅是堆砌金钱的较量,更多的是在自己内部的声音,只有统和了所有人的意志,才能发动一场战争,否则只是自取灭亡。

……

不过,就这么等待下去,恐怕也只能面临死亡!

其实自己明白的,一直都明白的,只不过不想去想那么残酷的现实而已。

夏川纯子紧紧地捏着拳头,静脉一侧的手腕紧贴着胸口,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剧烈。

真的可以吗?能够下达命令吗?

看着眼前一双双明亮的眸子,这是与自己平日里所接触到的其他人的眸子所不一样的眼神,里面没有复杂的欲望,没有沉珂的罪孽,也没有冗叠的枷锁。

是一双双,渴望着自由的,年少的眼睛。

明亮,而充满着锐气。

“全员!匍匐前进!目标——战车工厂!‘协助御峰帝人作战计划’全员通过,大家……请务必加油!我,我希望在明天,明天的明天,许久许久之后,你们一个都不少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夏川纯子眼角微微湿润,带着一丝悸动的声线喊道。

“全部了解!”

少年少女们激动地喊着,将手中的枪械举的高高的,数百支金属枪管在这午后的阳光下泛着特有的色泽。

“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还有帝人!大家,全部会活下去!”琴岛美代咬着牙齿低语着。

“能美,能美也要去!”

“我知道有一条近道,跟我来!”合叶自告奋勇地朝着一个方向猫腰跑去,沿着曲折的路线尽可能地躲避着敌军的搜索范围。根据合叶的指示,四百多名澄空军事学院一年级F班的成员们大胆无比的逐步后撤。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莽撞,甚至于无知的命令,但是阴差阳错的却因为御峰帝人在前方吸引了几乎全部的注意力后,这迂回的命令却显得有些恰如其分。

如果他们真的开着战车再次回到战场,也许真的能改变一些什么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