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红县算是一座山城,加之县城所在之处地势较高,所以修筑的道路延伸到铁盆溪这个没什么人居住的地方,出于资金和路途长短的考量,也就修在了山腰间,道路与山底之间还有些距离。而磊娃子所指的坎下面,便是指山底了。
按照磊娃子指的方向,两人放弃了之前上山的决定,转而朝着下山的路走。虽说确实是一条路可走,其实只是道中的杂草比旁边略低矮些,裸露在外的小腿总能碰到些坚硬的刺,划的人皮肉生疼。
行径的路上,白离不停的伸头张望山下,显然是在找什么。
“你是在找那个女鬼吗?”孙泯好奇问道。
“鬼屋在山上,我怎么可能跑到山下来找,难道我分不清楚方向么?”白离没好气的回答,“鬼当然是要找啊,不过我现在就不能找找人。”
“找人?”孙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个老太太在什么地方?”
“差不多。”白离笑着答道,一脸玩笑的表情。
孙泯不由的有些生气,皱眉道:“那你不早说,没看见刚才人家都急成什么样了,走走走,我们上去知会一声,省得他们担心。”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回走。
但却被白离一把拉住,嗔道:“不许去,你要是真去了,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们来了也是白来。”
“你……”孙泯没料到白离竟然会这么说,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叹声问,“你到底要干怎样啊,这种事能帮人一把就帮一把啊。”
“你猜不出我要干什么?难道刚才你聋了不成?”白离怪眼一翻,哼了声,“这老太太偏偏是这个时候被托了梦,托梦初次出现的时间,也恰巧与刚才我得到鬼屋中女鬼出现的时间吻合,而且那老太太的姐姐,恰巧就是死在这铁盆溪,时间、地点都吻合,难道没有蹊跷?”
孙泯并不傻,他怎么会没猜出这两者中有关联,只是这和通知老太太的子女之间又不冲突。“就算你想从老太太那里打听事情,那你当着人家家属的面问也没什么啊,你替别人找到丢了的妈,他们难不成还会拦着你不让你问几个问题?”
“问?呵呵,要是能问的清楚,这老太太恐怕也不会只身跑来这里了。”白离摇摇头,仿佛在嘲笑孙泯的天真,“托梦几乎算是鬼最为基本的能力之一了,就算没有任何道行,凭借着姻亲血脉,照样能够托梦。可也正是因为这能力太基本,所以效力也微乎其微,基本没有几个鬼能在托梦之中将事情说清楚的。毕竟阴阳有别,在梦中嘱咐了什么,在人醒来之时也只记得零星半点,何况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太,本来记性就差,更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让我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岂不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孙泯原本还觉得无论怎样,道理都在自己这边,可听白离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长串他听不懂的东西,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解道:“那你要怎样,现在去找她,不也是要问她同样的问题吗?”
“我都说了我不是问她了,既然是托梦,那直接弄清楚这个梦到底是什么不就好了?”白离轻笑道,仿佛这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事情在她手中,就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盗梦空间?”孙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个词,这岂不是成了电影里的场景了。
“你可以这样理解,不过呢,我们得先找到那个老太太,还不能让太多的人干扰,因为需要进行一个隐蔽的仪式,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不告诉刚才那个大婶的原因了。”白离解释道。
孙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觉的以偶对于这丫头所做的事情还是不要质疑的好,反正她怎么都有道理,而自己提的问题倒显得很白痴一样。“那现在我们去找那个老太太,你觉得她会在哪里。”
“与鬼联系最为紧密的地方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埋尸之所,另一个是殒命之地。虽不知这恶鬼托梦为了何事,但想与之联系,断然是两者中的一处。老太太既然认准这铁盆溪,而且这么多人在山上又没找到,你觉得她会在哪里。”白离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老太太去了她姐姐遇害的地方?”孙泯这才恍然大悟,但又觉得奇怪,若是这样,老太太的子女怎么会如此粗心,只在山上搜?
“不错,所以我们得先找到那条溪水,然后能找到那个老太太了。”说着白离朝着山下继续走去,孙泯也赶忙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瞧见了一条自西向东缓缓流动的山涧,此处名为铁盆溪,看来多半就是以此为名了,溪水清澈透亮,并不太深,底部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孙泯走上前捧起水往脸上撒去,顿时感到清凉,在夏日里没有比这样更让人觉得舒爽的了。
然而一旁的白离表情却变的严肃起来,她盯着溪水看了许久,凝眉道:“奇怪,这里的水怎么和屋檐洞的溪水一样?”
“怎么,你还能看出水一样不一样?”孙泯忍不住笑道,“依我看,这的是农夫山泉,屋檐洞的水是哇哈哈。”
“你少捣乱。”白离骂道,“我的意思是说,这里的水也包含着幽冥之力,而且与屋檐洞溪水中的幽冥之力几乎一样。”
“啊?”孙泯惊呼一声,吓的赶快跳离溪水边,他对于这种奇怪的东西已经是心有忌惮。
白离朝着西面的溪水流来的方向望了望,心中产生些预感,屋檐洞的鬼冢,和铁盆溪的女鬼,这两件事莫非有什么关联,在思索片刻之后,说:“咱们沿着溪水往上游走。”
两人沿着溪水边又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便能遥望见溪水的源头,水流从两山之间的一处岩洞中倾泻而出,而颇为奇妙的是,岩洞口上方突出来一块,犹如一个巨大的盆,似乎是一块巨石,但颜色偏偏与旁边泛黄的岩石完全不同,倒像是铁做成的。这让孙泯想起来之前听司机说的铁盆溪的传说故事,不由的笑了笑。
“嘘,你听。”白离突然拉住了他,手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状。
孙泯赶忙停了下来,侧耳聆听了许久,除了山涧的水流声外,再也没听到别的什么,不禁好奇问:“听什么?”
“你没听见有人的哭声吗?”白离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极为肯定的说,“我没听错,而且是女人的哭声,那个老太太一定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