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宅探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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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道听途说

那天下午的谋杀案之后,我即刻撰写了一篇名为《咖啡店里的谋杀》的新闻稿,报道了这起精心策划的投毒案,并仔细描述了那位让人印象深刻的侦探在最后15分钟里的精彩推理过程。

当然由于个人隐私原因,我隐去了这位侦探的真实姓名。

稿子一经发表就收到了大量读者来信,询问我报道内容是否真实,那位侦探的真实姓名,以及他的联系方式。

主编对报道的热烈反响也非常满意,让我继续与这位宅男侦探接触以便接续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迹。

此时我才意识到,在他离开咖啡店的那一刻我没有及时跟出去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因为那天之后翟一天再也没有在那家咖啡店出现过。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消失在这个咖啡店的人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异于常人的推理能力,与他相识应该是件让人期待的事,当然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寻找他的下落,而且或许要比我更有能力与他取得联系。

那个人就是同样为翟一天的精彩推理所深深吸引的年轻警察。

这位平头,方脸膛,身高一米八四,体重大约75公斤的魁梧警察比我想象的要容易相处得多。

那天我在录完证人口供后,他问我以前见没见过这位叫翟一天的人。

“可能在这家店见过几次,”我抱着双臂回忆着。

“你知道他家住在哪?”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知道他的电话呢。”

无法,我们只有同时去征询咖啡店店主有关他的信息。

“他嘛!”店主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道。

“他是我的老主顾了,每周光顾三到四次,有固定座位,他有套自己带来的咖啡杯,寄放在架子最显眼处。每次在冲泡之前,他都要亲眼看着我们消毒。托他的福,即使我不在店里,店员怕他唠叨也会把店里所有的咖啡杯擦拭的干干净净。

如果店里有超过三桌客人的话,他就买杯爱尔兰咖啡带走,如果只有一桌客人,却坐到了他的专用椅子,他也不会在店里饮用。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不上厕所,我是指马桶那部分,他还是洗手的。

他对洗手间要求比卫生部的人要严格一百倍,要有弱酸性洗手液及弱碱性香皂,擦手纸要无荧光漂白的,湿巾要一次性独立包装,就连他从来都不用的马桶也要求有一次性洁净塑料罩。

更可恨的是,跟男性毫无瓜葛的卫生巾他也要管,甚至指定了牌子。你说一个男人凭什么要求商家准备他这辈子都用不到的东西啊?

他以为我这是海底捞啊?

起先我根本不想搭理他这些无理要求,可是他每次都提,还把我的电话给了这些卫生用品的经销商,你知道,那些天我差点被烦死!!”

店主苦大仇深的望着我俩。似乎哽咽了一下。

“警官,拿他这种顾客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总不能向消协投诉顾客!

但是他的建议让我得到了许多回头客。毕竟全市来讲,比我家还舒适的洗手间几乎是没有的。”

店主望着天花板,圆寂般长舒了口气。

“他是我见过最挑剔的顾客,让他满意的同时,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圆满了。”

年轻警察饶有兴趣的听着,时不时记下些什么,问道,“你有他的电话或者家庭住址吗?”

“没有,他大概住在附近。”

“他下次来,你一定要问一下他的联系方式,然后给我打电话。”说完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印着‘蓝钓’两个字。

我也对店长说了同样的话并留下了我的名片。

走出门来,我和警察互相交换了名片。

“原来你叫薛小乔啊,还是个是记者,了不起哦。”他挥了挥手,跟我告别。

就这样,翟一天消失在了让我俩念念不忘的第一案之中。

从第一案发生以来已经过去两周了,依然没有找到关于那个叫翟一天的蛛丝马迹,我不觉得有些沮丧。只能将期望寄托于某天公交车上的擦肩而过,或者速食店门口的偶然邂逅,可一天又一天的无功而返让我的找寻热情渐渐冷淡了下来。

一个周日的下午,没有人约的我打算一个人去家附近的商场转转,反正是悠闲的午后,我放弃电梯,打算走楼梯下去。

当我穿着新买的平底鞋优哉游哉的转到第三层时,一个妇女出现在我眼前,她背向着我,左手看表,右手放在三楼B户的电闸上开关上,头微微的点着,好像在计数,然后猛地把开关往下一拉,熟练的关上闸门,用一把南京锁锁上。

这时她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回头看到了迷惑不解的我。

“楼上的是吧?”

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并没有任何不安与心虚挂在脸上,反而像居委会大妈似的与我打着招呼。

“对,我新搬来的,住六楼。”我指指楼上“大姐,您这是--”

“哦,我是小区的物业,这家业主是个单身小伙,一天到晚在家呆着不出门,他妈住在外地,让我每天下午三点准时把他家电闸拉了,断电两个小时,让他上不了网,强制他出去透透风。”

刚说到这,那家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来,他抬头看到我,忽然露出了一种土拨鼠吃玉米被农户逮到了的惊讶表情,但这表情只持续了一秒钟便被平静的掩饰过去了。

大姐对他说道“刚刚还说你呢,这么快就出来了。这就对了,每天都出去走走,不然在家都呆出病了。”

说完一拍他肩膀,男子下意识的一避,让大姐拍了个空。

大姐习以为常的哈哈一笑,指着我说道,“这是楼上新搬来的邻居,姑娘你叫什么?”

“我姓薛,叫薛小乔。”我说道。

“哦,我姓王,他们都叫我王姐,他姓翟,”说完,一指正在偷偷摆正电箱上南京锁的瘦高男子。

“我知道,”我笑着说

“他叫翟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