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者?”
“那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克罗米似乎是为了平静心情而闭上了双眼,稍后才重新睁开并继续了自己的话语,“就如同守护者一样,逆行者也是一群有着同样志向的存在的联合。由于他们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外加上完全没有维持世界稳定的概念,因此相比较于守护者来说,他们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更加疯狂。”
“听起来似乎前途多难啊……”利维坦感叹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正如同凡人们的传奇小说所写的那样,虽然邪恶的存在是强大的,不过,他们在强大的同时,也十分的疯狂,”克罗米道,“正如凡人间所说的那句话一样,圣光欲让谁灭亡,就会让谁首先变的疯狂。一群有着强大力量的疯子自然可怕,不过既然是疯子,我们就有着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收拾他们……”
而后,克罗米看了看利维坦,忽而叹气道:
“所以,本来守护者阵营并不需要守护者的存在,因为即使不能使用原初阶梯的力量,我们也有着另外的方法来击败逆行者的冲击,然而,就在短短的十六年前,逆行者的阵营中出现了真正的‘逆行者’。”
“真正的逆行者?”利维坦插嘴道,“就和我这样的守护者一样么?”
“不,比你要可怕得多,”克罗米摇了摇头,“如果说,你是可以使用原初力量的凡人的话,那么那个‘逆行者’就是拥有原初力量的半神。与阵营中大片大片的疯子不同,那个‘逆行者’一个人拥有着包括监察者,调整者,守护者在内的全部权能。同时也有证据表明,它正在构建着一个与原初阶梯存在平行关系的新备份……原初阶梯的力量已经足以构建出噩梦与无限龙这样的大麻烦,而可以制造新的原初阶梯的存在,究竟又多么可怕,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的。”
“我大概能够明白了……”利维坦咽了咽唾沫,而后干巴巴地问道,“我只想知道,这样可怕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是啊,逆行者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对于利维坦的问题,克罗米却是忽然一副无辜的样子耸了耸肩,“才不过十六年的时间而已,居然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强大无匹的对手,就算是当年的死亡之翼与二十年前的麦迪文都不曾如此可怕,如果不是那个家伙为了构建新的原初阶梯而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托付给了构建工作的话,就算是轻而易举地横扫整个守护者阵营也不是不可能……很奇怪吧?因为这简直不符合常理!因为在此之前的一切敌人,哪个不是依靠着数万年的积累才成为了强大的恶魔?而只有这一个,在仅仅十六年中,就已经能够让整个艾泽拉斯为之颤抖……”
说到这里,克罗米忽然间从极度的激动变化为极致的冷静,就仿佛巨魔的五彩面具忽然间变成了侏儒的机械傀儡一样,就算是利维坦这样的粗神经也不由得因之微微怔了怔。
“……然而,我不奇怪,”克罗米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痛苦,“是的,守护者阵营当中,只有我并不觉得逆行者的出现是一个无法理解的错误。因为所谓的十六年,仅仅是这条时间线的时间而已,而逆行者的出现……”
侏儒女性忽然摇了摇头,以极不自然的方式将说到了一半的话语掐断了。
“总之,你将要面对的敌人,很有可能是比阿克蒙德更加可怕的存在,”再一次通过短暂的沉默来平静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克罗米轻声道,“我已经将你所要面对的困难明确无误地说给了你听,那么,现在说出你的选择吧,你是否要担下守护者的担子?”
“我……”
“铛——”
巨大的钟声忽然响彻了这个空间,并将利维坦的答复完全的遮蔽。就在人类战士与化身侏儒的青铜龙的眼前,那由大理石所构筑的螺旋阶梯在这钟声当中缓缓上升,逐渐脱离了与平台连接的位置。而后,就在阶梯与门前空地的空隙当中,一级新的悬空台阶出现在了那里。
“新的一年到来了,”克罗米的声音穿透了钟声与利维坦的鼓膜,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过去一年的一切在此刻化为了历史,再也无法改变……”
“而在这钟声之中,有人生还,有人死去。或许生者是你的仇人,死者是你的亲友,然则既然这一切已经成为历史,那么,即使你能够再次经历,也不可以做出任何改变。”
“回去吧,去将你所缺失的时间找回,而后,你再来回答我的问题也不迟。”
而后,随着克罗米的这句话,利维坦眼前的一切忽然化作了一片纯白色。就仿佛被日光灼伤了双眼一般,战士在这一瞬失去了全部的视力。而当他重新找回自己的视力的时候,所见到的,已经不再是那个神秘的原初阶梯,而是一个阴暗的实验室。
而站在实验室正当中,遵照着试验台上的笔记进行着法术研究的背影,对于利维坦来说可以说是无比熟悉的景象,因为就在之前那不算太短的时间里,这个背影是一直走在他的前面,作为队伍中被重点保护的施法者而存在的,所以,即使利维坦没有刻意去记忆这个背影的特征,身为战士的基础素养还是让他在第一时刻就判断出了眼前这个家伙的身份。
达尔洛·德拉希尔。
“……这还真是有缘,”利维坦不由得在心中苦笑道,“我居然和这个家伙在灵魂的世界里第二次相见了,为什么我不能和一个美女有这样的缘分呢?”
然而,就在利维坦想要上前和达尔洛打个招呼的时候,他伸出来去拍对方肩膀的手臂却挥了个空。紧接着,达尔洛忽然转过身来,就这样在利维坦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于是,直到现在,利维坦才发觉,他似乎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做达尔洛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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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亡灵法术的研究是何时开始的,其实达尔洛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在达拉然的时候,达尔洛和克尔苏加德是互相之间比较默契的研究伙伴,但是说到底,克尔苏加德也是达拉然成名的大法师之一,而达尔洛就算是天资超人,在这位前辈的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学徒而已,虽然克尔苏加德不止一次表现出对于达尔洛的欣赏,但是他并没有让这个后辈加入到核心的实验当中。
不过在达尔洛因为二次战争而离开达拉然的时候,克尔苏加德还是以师长的身份悄悄塞给了达尔洛一个笔记。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因为二次战争的忙碌以及之后借酒消愁的颓废,达尔洛根本就不曾翻开过那本笔记,直到他重新开始用法术实验来驱赶那心中的苦闷之后很久,他才在某一天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将那本笔记翻到了大半的位置,而他那原本整齐明亮的实验室,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阴森恐怖,风格诡异。
不过,对于当时的达尔洛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法术是没有界限的,无论是奥术也好,亡灵法术也好,它们的本质都是知识,而知识,就是法师们进行法术研究的唯一目的。
达拉然禁止亡灵法术研究的理由,也仅仅是因为那样的话会让周围的领地居民对于法师们本就铭刻在心的恐惧更加扩大,容易引起暴动而已。对于亡灵法术的本身,就算是安东尼达斯也不曾过分的苛责。
而对于德拉希尔家的幼子来说,达尔洛就完全不必要去担心因为玩弄几只老鼠而导致领民的暴动——因为领民完全不会知道他这么做,甚至于会因为周围的老鼠变得稀少而感到欢欣鼓舞。
于是,本着卓越的天赋和家族毫无保留的支持,达尔洛在亡灵法术上的研究可以说是一跃千里。就在克尔苏加德因为秘密的研究被发现而被流放的消息传来之时,达尔洛却早已经比这个前辈要走的更远,也了解了更多,他甚至在克尔苏加德的笔记的基础上将亡灵法术与奥术相结合,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当然,这一切的成果,达尔洛都并没有公布出来。
之后,天灾入侵奎尔萨拉斯,达尔坎的背叛,三月之门的陷落更是让达尔洛被直接关进了黑牢当中。身处于隔绝空间之下的达尔洛,更没有机会向周围的人阐述自己的法术理念,同样也不再有以前的条件来继续他那禁忌的研究。
不过,当达尔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之后,他又在一片黑暗之中将这被抛在一旁的法术知识重新捡了回来。因为他忽然发现,如果可以的话,他的新发明可以让高等精灵在太阳之井的帮助下获得不死之身,结合了奥术傀儡和亡灵法术的新力量可以让高等精灵有着不输于亡灵的复生之力,同时却又不会让自己变成无知无觉的傀儡。
当然,这并不是复生,而是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借助着强大的力量而重新成为一个另类的奥术傀儡而已,而在亡灵无限肆虐的现在,这样的法术恐怕会遭到极大的反弹。所以,达尔洛为了能够获得站在某个少女身边的力量,同时也为了找到真正的复生之法,他开始了针对于自己身体的秘密实验。
就在他的试验取得了进展的第二天,蒂法妮亚将达尔洛放出了黑牢。而后达尔洛就以蒂法妮亚的副官身份开始跟随着日怒军团四处作战,并且以强大的法术能力与聪明的头脑获得了“王国第一副官”的美名。
对于达尔洛来说,这样的发展可以说是他所最为期盼的。虽然现在还有大批的亡灵盘踞在奎尔萨拉斯当中,不过只需要一路稳健地走下去,那么光复精灵王国,洗刷身上的罪名,并且获得与蒂法妮亚并肩作战的资格的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所以,达尔洛并没有对于连续的游击作战而感到厌烦与疲惫,并且比任何人都要为光复的事业投注更多的热情。而无形之间,他的光辉甚至影响到了周围的高等精灵们,大家都被达尔洛那出众而持续的热情鼓舞起来,而整个日怒军团在抵抗军中的名声,也因为他们的活跃而变得更加的响亮。
然而,对于还属于游击作战的日怒军团来说,响亮的名声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更多的支援与新兵,同时还有着来自与敌人的阴谋。
于是,就在那场导致了王党与秘党出现的会谈之前的一星期,一个针对着日怒军团的诡计,在不知不觉间开始露出了它那锋利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