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从睡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看到红菱昏睡在自己旁边,赶紧向里屋看了一眼,看到小姐严丰华也昏睡在她的土炕上,可她怎么也记不起小姐和红菱是什么时候,怎么回来的了。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苦苦等待着小姐和红菱回来,还记得自己曾到前院儿看过,好像还听到过一个女人的哭泣声,但后来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推了推红菱,红菱好像还在睡梦当中,喊了一句:“我们不想在这听你讲故事,你赶快告诉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吧。”喊完后,翻了一下身子,继续昏睡着。
紫燕听着她这句话,只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盯着红菱,这时才发现红菱的右脚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紫燕赶紧下了床,轻手轻脚来到里屋,看着酣睡的严丰华,刚想伸手推她起床,一下子又看到了严丰华的右脚也是伤痕累累。紫燕回头看了一眼红菱的右脚,又低头看着严丰华的右脚,感到非常纳闷儿,不知两个人为什么都把右脚伤了。
紫燕轻声叫了一声:“小姐,天亮了,起床吧!”
严丰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紫燕上前抬手轻轻摇了摇严丰华,只见严丰华忽地一下坐了起来,两眼目光呆滞的向前看着,接着又忽地重新躺了下去,又呼呼大睡过去。
紫燕看看严丰华,又回头看了看红菱,感到事情有些不对,慌忙抬腿就往屋外跑。可她冲到屋门前,刚抬手打开屋门,又看到二姨太王氏站在屋门外,正微笑着看着她。
不等紫燕开口,王氏微笑着说道:“小紫燕,你这是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去?还不快伺候小姐起床?”
紫燕一听,感到非常吃惊,惊异地看着面前的王氏。王氏这样叫自己小紫燕,使她感到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她记得自从庄里闹黄鼠狼灾后,有人说二姨太王氏被黄鼠狼附身了,紫燕就再也没听到王氏这样称呼过自己。
只听王氏又说道:“小紫燕,你发什么愣?怎么了?小姐有事?”
紫燕马上回过神来,答道:“二姨娘,您快进屋看看,小姐和红菱好像出事了。”
王氏的脸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快步绕过面前的紫燕,跨进屋门,几步来到严丰华的炕前,吃惊地看着昏睡在炕上的严丰华。
于是严家大院儿又重复了一遍大呼小叫,灌水灌药,可还是无济于事,严丰华和红菱继续着在严家人看来莫名其妙的昏睡。
但是,严家人却发现二姨太王氏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举止异常了,完全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严丰田带着四个家人下到小河里,因为现在正处于枯水期,所以河道是干枯的,但是野草已经长得没过膝盖了。五个人小心翼翼的从草丛中穿行着,很快就来到了河对岸,严丰田站在河岸上,四处看了看,辨别了一下方向,领着四个家人朝前走去。
野树林离严家庄出庄的那条大路足有一里多远,是一片无人管的树林,到处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木,树底下是密密的野草。严丰田记得十几年前,严家庄有个老人因为自己的子女对自己不孝,跑进这片野树林上吊自尽了。从那以后,经常有人听到野树林里会传出人的哭声,每年冬天只有几个胆大的人来这里砍一些干柴,再几乎就没人敢进这片野树林了。可为什么树林里会突然冒出一座院落来?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四个家人跟在严丰田身后刚走进树林,心里就开始敲起了小鼓,眼睛不停的四处看着,耳朵竖起来听着林子里的动静,其中一个家人小声说起了十几年前那个在这片树林上吊的老人,几个人更是感到林中有一股寒意了。
站在林子里根本看不到刚才见过的那座院落,四周全被枝叶繁茂的大树遮挡住了,脚下也是长满了野草,并且越往里走越感到行进的艰难,脚下的野草、荆棘几乎使人寸步难行。
一个家人小心翼翼的对严丰田说道:“大少爷,我们是不是看花眼了?林子里没有什么院子啊,再说到处都是叶草丛生,荆棘密布,哪会有什么院落?”
严丰田回头看了看四个家人,边往前走着边说道:“我们几个都看到了,不会全都看花眼了吧?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什么院落?会不会与我们家接二连三出现的怪事有关?如果……”
严丰田刚说到这里,树林里“呼啦啦”飞起了一群鸟儿,尖叫着向远处飞走了。严丰田收住后面要说的话,和几个家人抬头向天空中飞走的鸟儿看去,并仔细听着林子里的动静,鸟儿还在尖叫着,林子深处传来了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像是人的粗重的喘息声。严丰田赶紧示意几个家人躲起来,五个人猫着腰躲到了身旁的大树后,瞪大眼睛向声音传来的林子深处看去,可是只能听到“哼哧”声,不见有什么人出现。
“哼哧”声还在不断传过来,严丰田他们几个人不见有人过来,自己也不敢轻易从树后走出来,就这样一直盯着林子深处。突然,一个身穿白衣,用白布裹着头的人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垂着飘了下来,但并没落地,而是停在了半空,稍一停顿后,尖叫着从空中直着向五个人躲藏的地方飞了过来。
五个人开始只把目光盯在树丛中,没想到会有人从树顶上飘下来,都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怪叫着飞过来的白衣人。当白衣人穿过树丛飞到跟前时,五个人都看到了白衣人的那张可怕的脸,只见白布包裹着的那张脸也是白的,而且整张脸上只有两只眼,没有嘴和鼻子。仔细看那两只眼更是可怕,说是两只眼,实际上只是两个黑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