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青云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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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苗家少女(上)

李青莲在泥丸穴中哈哈大笑。“臭小子你也算为民除害,这蛮子一年内怕是伤势难愈入不了中原大地,南疆百姓也可少受些兵家之苦,‘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先朝词人早说的分明,他南荒年年掠夺南唐百姓,当朝皇帝又是个软蛋还年年送去赏赐想要和这厮称兄道弟,粉饰太平,昏君至极,老子真后悔当年没把他也一剑剁了。可惜你心慈手软,不肯对着打倒之人再下一刀,古人说除恶须尽你却放虎归山,南疆早晚还得出事。”

庞青云看了看被人拖下去的贾斯丁,叹道,“我与他无冤无仇,擂台争斗逼得他内伤已是大大不妥,何必绝人之路呢。我只愿他受此挫折能有所醒悟,若他再动刀兵,我自去南疆赎罪便是了。”

赤精子乐道,“青云我徒心地良善,可成大道。”

李青莲则不以为然,“妇人之仁,算算你也是见过血的汉子,怎的还是这么软蛋?”

转眼天色已暗,华山天气多变,早上刚下过雷霆暴雨,接着艳阳高照了一个下午,到晚上淅淅沥沥又飘起雨来。这边庞青云击败动用“朱雀真身”的贾斯丁后,自是稳稳的高居钓鱼台,无一人敢于搦战。“朱雀真身”本是江湖上第一流的两伤法术,得了南方朱雀之力加持,贾斯丁战力直追金丹大能,却也被这青衫小子如猫捉老鼠般轻松击败,看客们又不是傻子,却愿意等着再跳出几个傻子耗尽庞青云真气,那时再上不迟。

至尊玉在醉道人的指点下自是赢的轻松,唐门老三在女人肚皮上翻滚时间太久,武功招式倒是生疏太多,被至尊玉解牛刀法三式“削骨”“去肉”“掏心”一逼,顿时慌了手脚。暗器打在千牛刀厚厚刀背上,铿锵声响,就是毫无威胁。招式慢慢散落,唐门老三只好无奈认输。

在台上结结巴巴的至尊玉拱手遥遥对醉道人作了个谢,醉道人托着酒坛眯起眼睛,好不惬意,直等着张曼成出一个大丑。

张曼成却没有如醉道人那般料的,斗上个三百余招才分出胜负,总共交手不过三招,第一招张曼成握着两只棒槌由下向上掠去,双棍先刺后分,杨万里自是运起太极拳意想要一牵一带以柔克刚,哪只张曼成放在裤裆里的两根棒槌不是凡物,拳掌相交只听得格拉拉一声骨裂,杨万里捂着手掌大惊而退。太极拳练到深处一双肉掌亦可带引开锋精铁,现在却受不起对面大个随手一招。

张曼成露出白牙,中气十足,“师傅说,这两根棍子乃是天外陨铁铸成,长三尺二分,日日以我血肉之气孕养,可通人性,不亚于我多了两根精铁手臂,山羊胡子我看你武功精妙,可惜吃了这兵刃的亏,惭愧惭愧,大和尚动了贪念,为了这擂主之位说不得只好占你便宜了。”

杨万里听见如此磊落一段自白,料想一手已折也斗他不过,对着他抱拳一拜,跳下台去,张曼成难得双掌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这一抱拳一念佛,就是那三招中的后两招了。看来容易,却是武道精深者之间才能出现的碰撞,大个子不到而立之年就可与杨万里在武道本源上并驾齐驱,天赋可见一斑。

夜色已深,灯火高明,华山今日无夜。黑暗,是杀手与刺客的舞台,每场十年论剑,在黑夜里阴沟翻船的高手不知几何。潜伏在黑暗中的杀手,往往可以发挥出比平时高出一个阶位的实力。

赵语伊在赵家几位供奉不惜损耗内力的治疗下,终于将身上剑气驱除干净,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浓墨重彩记上了王若虚的名字,次位极前,只排在庞青云三字之后。内伤一痊愈,赵语伊自是活蹦乱跳的磨在庞青云擂台边上,忙不迭的递水送饭,平均每个刹那问一次“饿不饿?”“累不累?”,庞青云受得如此飞来横福,也不知是苦是甜了。

“不知羞耻。”人群中响起一声冷哼,只见一蒙着面纱的黑衣劲装女子飞上台来。她那一手“云龙折”实在用的漂亮,整个人与夜色化为一体,落地极轻,许多人只觉得无声无息间,台上就多了一个人。

赵语伊杏目圆睁,“丑女人你骂谁。”

“谁搭腔我骂谁。”黑衣女子抱臂昂立,“倒是你骂谁丑女人?”她颇为自身容貌自负,贸贸然被一个绝色少女如此羞辱,暗眼观之虽然心中自愧不如,可说话间不免带了浓浓的妒忌。

“不是丑女人,谁愿意穿一身乌鸦黑,还蒙着张面纱,是不是一脸麻子不肯放下来叫人瞧见?”赵语伊本就在娇生惯养中长大,恶语伤人实在是家常便饭。女人与女人之间,本就是最大的敌人。

那女子大怒,抬手掐一个指诀,只见黑暗中瞬息亮起一团幽火,嘶嘶冒着白烟,疾驶着向赵语伊胸口打去。

台下剑傀儡木眼中精芒一闪,抬手便是两道剑气,一剑将火苗射灭,一剑却射向出手之人稍加惩处。女子听得劲风呼啸自知不好,十指间竟亮起十朵火花,朵朵长约寸许,双手结环,火焰便接成一座光罩,硬生生挡下剑傀儡这一记无双剑气。她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一身真气已被打散三成。

“苗家法术。”江湖上武功高真气强的人少,识货人可真多,有人一口便叫破来历。神州西南有苗寨藏于山林,所居裔民自称苗族,与中原人习俗大不相同,女子秀丽似江南佳人,男人粗犷如草原汉子。苗民中不擅武功,却有世代寨姥传下的苗族法术,御使火焰毒虫,猎取野兽与过路客商交易,凡有火焰灰烬的毛皮一律统称“苗寨皮”,原始粗犷最得中原之人喜爱。靠着苗寨法术,苗民才得以保卫村寨不受外族侮辱,如那西夏,多次劝降不成,便妄动干戈三万精兵扫荡山林,却在山中被苗民一群毒虫一把大火杀得十不存一。虽威力无比但本不见名于江湖,只是多年前当代寨姥入江湖寻仇,发誓手刃负心男子,凭着一手毒功魔术打得爱管闲事的武林正道焦头烂额,后飘然而去,才留下了“苗寨法术”的赫赫威名。

所谓法术,正是江湖上与武功相异的另一种运功法门,法术需真气方可施展,真气即是内力,与武林中人日日苦修的内功并无不同。只是武功强调人定胜天,取天地之力为我所用,运气方式更为霸道直白,如一彪形大汉搜刮天地灵气如财宝珍珠,全集中在自己家中,储存起来等到用时自是大把大把散出去,法术却不是如此,讲一个天人合一,以自身之真气御使天地之造化,如同一个打着商量的书生,凭着先祖圣贤的大道理求的天地间宏大威力。只是不可存储,天地之力一入体内,必得借着咒语口诀形成法术,马上施用。习武者如大盗,修道者似骗卦,天地灵气苟非我之所有,则偷之骗之,为我所用,一毫而莫留。百年前武道第一人早说的明白,此话一出,顿时被武道两家中人均奉为圭臬。

那姑娘声音清脆如少女,自不会是鸡皮鹤发的苗寨老妪,难道苗民中人亦要插手江湖中事,想到此中,明白关节者不由流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