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凡一行人回到庄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首先安顿了前去救援他的私兵,这六百多人一路疾奔,全都累坏了,回到庄园之后,大多数立马瘫倒在地。田凡只得指挥其余私兵,将他们一个个送回了房间里。
他对田龙道:“龙哥,替他们放松一下肌肉,每个人都泡个热水澡。还有,让庄里的人准备好晚饭,他们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都要有一口热乎饭吃!”
田龙点点头,道:“公子放心,我理会的!”
这时候,许多有经验的私兵正替这帮人放松肌肉,也就是摁着胳膊或者腿上的肌肉使劲揉,揉散了,活活血,这样可以帮他们尽快恢复。可这个过程异常痛苦,很疼,还不是正常的疼,而是又酸又疼。这帮子人仅仅是体力上过度劳累,精神上并不疲惫,所以很容易就被疼醒了。一个个惊天的惨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刑呢!
田龙摇摇头,道:“公子,这六百人没有个三两天的功夫,不可能恢复过来!”
田凡点点头,感慨地道:“他们是真的拿我当亲人啊,不然不会这么拼命!呵呵,若是不对他们好一点,我心里过意不去!”
田龙笑笑,道:“公子不必如此,主人和主母,还有公子你,对家里的下人都好,这谁都知道。呵呵,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他们不拿你当亲人,那还有天理吗?”
田凡笑笑,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我还得去看看欣儿和月英,月英被吓得够呛。龙哥,这边就拜托你了!”
说着,他转身往卧房而去。
黄月英的确是被吓坏了,丫头发现,跟着田凡可真够刺激的!上一次回荆州,被刺客袭击,把她吓得够呛,这次又来了一次,我怎么这么倒霉?田凡哥哥真是个扫把星不成?
吕欣跟她同一间房子,当田凡进屋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幅让人血脉贲张的场景。
只见吕欣正在脱衣服,确切的说,是在换衣服。
丫头很暴力,咬牙切齿的,边脱衣服,边道:“裙子,裙子,裙子有什么好的?迈不开腿,骑不得马,被人追杀只能引颈受戮,我以后再也不穿裙子了!”
吕欣常年运动,个子又高挑,身体发育也很好,身材自然差不了!
田凡推门而入,看见的是一个几近赤裸的背影,可仅仅是一个背影,也够吸引人的了。顿时,他的眼光就是一直!
吕欣听见门响,扭身一看,顿时红了脸。两只手护了上面,发现下面走过了,忙再护下面,却发现总是不能尽掩春色,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尖声道:“出去,出去!”
田凡只能捂着脸遁逃!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怕看了?在门外转着圈儿,想着刚才看见的美景,田凡几次想冲进去,可还是忍住了。毕竟,吕欣可是很暴力的。再者,黄月英丫头还在呢!
半晌,黄月英的声音传了出来,“田凡哥哥,进来吧!”
田凡推开半扇门,先探进半颗脑袋看了看,没见到飞来的枕头,这才放心的进了屋。
进了屋,没看见吕欣,只见到黄月英抱着双膝坐在榻上,脸儿红红,眼儿弯弯,冲着田凡笑。再一看榻上鼓鼓囊囊的被窝,榻边上凌乱的一堆衣物,田凡了然了,原来吕欣害羞,学鸵鸟去了……
无语的笑笑,田凡在黄月英身边坐下,道:“硕儿,怕不怕?”
黄月英堆满笑容的小脸儿顿时垮了下来,小嘴一扁,拽着田凡的胳膊道:“田凡哥哥,人家都快吓死了!”
田凡笑道:“丫头,这次可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坚持要跟过来,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黄月英不爽了,在田凡臂膀上狠掐一把,娇嗔道:“哎呀,人家都吓死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硕儿不高兴了!”
田凡龇牙咧嘴地拍落她的手,道:“哎呦,你这丫头,没轻没重的!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都是我害了你,我该死,我有罪!”
微微一顿,他看看被窝里的吕欣,拍拍她隆起的臀部,道:“欣儿,好了,起来吧!天时已晚,该吃饭了。”
吕欣不起,只是扭了扭身子,瓮声瓮气地道:“不起,我没脸见人了!”
田凡笑道:“你总不能一直不起来吧?嗯,这样吧,我让人送饭过来,你和硕儿在房中吃,今晚你们就住一起算了。”
说着,他起身,真的出门而去了。
这样一来,黄月英倒是一愣。等田凡出了门,她才反应过来,学着田凡的样子拍拍吕欣的屁股,道:“欣儿姐姐,田凡哥哥真的走了,你不留他一起吃饭?”
吕欣掀开被子爬起身来,原来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是一身胡衣胡裤,骑马打仗什么的,都不耽误。坐起身子,四处看看果然不见田凡,她无所谓地道:“没事,夫君是怕我难做。”
黄月英想了想,点点头,皱皱鼻头儿,道:“嗯,田凡哥哥心真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知道心疼人,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吕欣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难以名状的东西,最终却没有说话。
黎明之前,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间段儿。这一段时间,天空中几乎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太阳也没有升起来,所以,黑暗是天地间唯一的主题。
位于吕县的田府庄园,除了周围的无数良田之外,还有一座小型城池。城池高度差不多三丈,方圆约四里,内有田府私兵和百姓约两千人,相当于那个时代一个中型坞堡的规模。
此时的庄园,在黑暗中似隐似现,犹如一头巨大的洪荒野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隐没着,伺机而动,随时跳出伤人。
墙头上,负责巡夜的私兵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凑在一起,蜷缩在城垛下,围在一张张放满了各种食物和酒的小桌子,笼着袖子小声聊天,不时传出几声压抑的笑声。偶尔几个私兵头领带着几个私兵巡查过来,也不会训斥这些守夜的私兵。吕县位于内地,距离边境很远,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夜间值守的私兵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别睡着了,干什么都行!甚至他们还鼓励几个人聊天儿,聊天儿不会犯困!
其实这事儿田凡也知道,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天天防贼,贼一天不来,你能保持警惕,两天不来,也可以,十天不来还行,一百天,一千天呢?只要是弟兄们别睡着了,别被敌人摸上城头还没有反应就行了,不能以机器人的标准要求人类!
下邳附近的所有庄园中,田府的私兵是表现最好的,至少他们不会守夜的时候睡着。有些大族的私兵,白天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可一到了夜里简直就是摆设。不是他们没有责任心,实在是承平已久,好几年都不出事儿了,谁还会把守夜当真?
看着巡视的几个人走远,一个私兵看看几个同伴,低笑几声道:“我说哥几个,有没有发现最近张头责任心暴涨?巡夜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偷懒呀,呵呵,这可不是以前的张头!”
另一个私兵笑了几声,道:“你不知道?咱张头马上就要乌鸡变凤凰了!”
几个私兵一奇,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这话什么意思?”
那私兵嘿嘿淫笑几声,道:“这你们都不知道?嘿嘿,倒酒!”
一个私兵忙给他倒了一碗酒,他端起来一口喝干,这才故作神秘地道:“张头啊,呵呵,张头家有一个女儿,你们都知道吧?”
几个私兵连连点头,其中一个道:“知道!嘿,张头的闺女儿水灵啊,嫩的一掐都能出水儿!前些天她来看张头,我见了一眼,我的老天呀,可把我给馋死了!”
那私兵点点头,道:“呵呵,张头儿那女儿呀,前几天刚刚跟我们田府大管家田福的五儿子,也就是田五定亲了!你们想想啊,小五虽然年龄不大,可是管着咱田家的酿酒作坊呀,这是多大的油水儿?张头为了不给姑爷儿丢人,还不得往死了干啊?”
几人听了,见过张头儿女儿的几个不由连连感慨,又是一颗好白菜让猪拱了!
那个百事通摇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小五人不错,跟张头儿的女儿倒是一对儿!嘿嘿,就咱张头儿那闺女,要是嫁给了你们,那才是让猪拱了呢!”
几人点点头,其中一人道:“嗯,不错,小五人的确不错。身份虽然高,可是为人很好,没有目高过顶,见到我还叫一声刘哥呢!”
几人连声附和。
话音未落,百事通扼腕长叹,道:“不过,张头儿的闺女儿,的确很水灵啊……”
几人不由一愣,接着一个个长身而起,向他扑来。你到底想说什么?耍我们不成?
百事通忙站起身来躲闪。几人笑闹一阵,那百事通扎着双手,压着嗓子喊道:“别闹别闹,酒,酒,洒了可就……”话没说完,百事通两眼发直看着墙外,整个人傻在了那里。
他所在的位置,正巧是面对着城墙外。众人见他突然不说话了,又石化当场,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墙外,不由转头看向墙外。
只见庄园围墙外,大约百步的位置上,一支支火把从一个位置点起,就像赛跑一般朝着两边和四面八方扩散,不一时,火把已经星星点点,如同满天繁星。
一个私兵反应过来,立即大吼道:“敌袭,敌袭,快敲鼓!”
凄厉的喊叫声,在静谧的夜色中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