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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黎明

汉军旗降卒被杨兴定的人马带到此处聚集之后,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前途极为迷惘,不知道杨兴定会怎样对待他们,他们听过太多汉军旗投降后照样被杀的例子,这段短暂的时光让他们也感到极为害怕。虽然李大维昨日听陈鑫说过汉军旗士卒的这种心态,之前为让他们安心就没有收走他们的兵器,即使这样还是照样让他们感到担忧。只到此刻亲眼见到杨兴定如此诚恳坦诚的态度和平易近人的风格,这些人才将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心悦诚服地向杨兴定还礼。

众人再次安静,杨兴定接着与他们道:

“杨某在这里也与你们说一声,愿意跟杨某干的,我和我的人至诚欢迎你们加入,不愿意跟着杨某的,杨某也不强求,杨某会发给遣散费与你们,让咱们好聚好散!”

“我们愿意跟着杨将军!……”

“杨将军请收留小的!……”

……

杨兴定这句话基本是废话,这帮人此时不跟着杨兴定,在这千里无人烟的地方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回到霸奇兰军中,就算霸奇兰愿意收留,也怕杨兴定悄悄将他们剁了。杨兴定知道自己这话是废话也很虚委,为了煽情,为了使这帮降卒更加安下心来这才说出。这不杨兴定的话刚完,这些汉军旗七嘴八舌地叫开了,其意思就是表示愿意加入杨兴定的大军。

“马三德,你可否愿意暂时带领他们在我帐下听令?”

废话,又是典型的废话,不过这种废话在马三德耳中就如同天籁之声绕梁三日,此时的马三德就像被天下掉下来的金砖砸中,幸福得呆在原地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在亲兵的提醒下这才反应,再次磕头向杨兴定致谢,杨兴定也在随后向一众汉军旗降卒宣佈这条任命。

宣佈这条命令后又让一干人等是欣喜万分,他们知道就算杨兴定马上将他们打散分到不同的队伍,他们不会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可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毕竟会令他们因生疏而感到害怕。现在好了不止可以继续与熟悉的人在同一口锅里吃饭,还是自己熟悉的人做自己的将官,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呢,虽然这一切只是暂时,可到时大伙就算分开,他们也早与杨兴定的老人马基本混熟,至于最初这种生疏感已经不复存在。

“马三德,你记住,你选谁暂时做你的属下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安排你的事你没做好,我只唯你是问!”

甩手掌柜这种事杨兴定早已轻车熟路,也让每个初识杨兴定的人对他是感激万分,这不马三德听后就差没痛哭流涕,而杨兴定身边的亲兵也有人开始偷笑。

“小的明白,小的谢谢将军!”马三德几乎是吼着弯腰抱拳大声答道,他的这声大嗓门差点没震得让杨兴定去掏耳朵。

杨兴定的这种行为,让许多手下在回想第一次被杨兴定任命时自己当时表现,就感到极为好笑,只不过那时他们早已死心塌地为杨兴定卖命。

杨兴定知道现在暂时安排马三德这一职务,只是为了让他和那些汉军旗降卒安心,为使马三德感到有盼头而更卖力地带着那降卒为他效命,杨兴定决定向马三德抛出更多的欲望。

“至于以后,只要你表现得好,我会在军中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与你,不过你放心,那个职位一定比你原来的拔什库高很多!”

果然马三德听到这句话,终于激动得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兴奋,只得再次跪在杨兴定面前使劲地磕头。

“好了,好了,跟你说过我军中不兴下跪磕头这一套,快点起来!”

杨兴定知道他这样做的心情,只得好言将他劝起。

“多谢将军!”

“嗯!不过,你们今夜还得辛苦,你得带着他们将大营内所有火炮和物资全部移至我军大营,只要留下足够的帐篷给霸奇兰即可,等做完这一切你们才能休息。”等马三德起身相谢后,杨兴定则向他下达新的命令。

“遵命,将军!请将军放心,小的们不怕辛苦,一定完成任务!”

马三德几乎是拍着胸膊保证,杨兴定点点头,就与身边一名亲兵说道

“大奈,等下你带几个兄弟跟在三德边上,好有个照应!”

还没等亲兵大奈应答,杨兴定记起火炮之事继续说道:

“哦,大奈,等下你先去安排人把大营里那些空余四轮马车召来装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若是还少,直接将多余的炮车拆掉,马三德,你不必惊讶,等下大奈会告诉你一切。”

“遵命,少爷!”

“遵命,将军!”

两人向杨兴定领命。只是马三德却听杨兴定对他说道:

“马三德,你要记住,也告诉你的人,做我的部下不要自称小的,要称属下,还有,就是千万别叫我将军,叫少爷,记住!”

杨兴定这番话让身边的亲兵听得一个劲地偷笑不止,而马三德则不好意思地憨笑着答道:

“是,将军…,喔……!不,不,少爷!”

杨兴定瞪了马三德一眼,就带着亲兵离开此地。

马三德一直目送杨兴定离开很远,才转身来到汉军旗降卒中,先是任命下属分配人手,接着分派任务,一切交代完毕就带着众人热火朝天地干起事来。马三德虽然从来没有指挥千人大军,哪怕是百余人的队伍,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再怎么说他有十余年的从军历史,早就耳闻目染,只是没那种机会罢了,何况此时身边还有大奈这位被杨兴定亲手调教过的亲兵帮助。

霸奇兰大营所有物资本来就这些汉军旗降卒负责,他们此时做起来根本就是轻车熟路,现在加之粮草绝大部分被烧,让他们做起一切来时是更加轻松,一个时辰不到就将所有物资收拾完毕,紧接着在大奈等人的带领下陆续离开霸奇兰的大营,向着远方杨兴定的大营走去。

杨兴定等马三德的大队离远并听不到声音时,这才开始领着大军退出霸奇兰的大营,只留下那几百为劫后余生而极度感到庆幸之人在那儿喜极而泣。

这时,远方黑暗的天地之间,突然闪烁出一丝光亮,慢慢的这一丝光亮越来越耀眼,越来越眩彩,又慢慢的这一丝光亮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宽,五光十色的光线努力地将黑暗夜空撕裂,当黑夜被撕开,一抹金色的阳光降临于天地之间,无尽的黑暗也随之驱走,黎明再一次降临人间。

——————————————————————十二月十七日

天灰朦朦的,阴暗茂密的丛林中寂静得只听见凛冽的北风发出高而长的声音,像柳絮般轻柔的鹅毛大雪在北风的肆虐下,不停在天空中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向着一望无际的宽广丛林飘洒而来。整个山冈、丛林,在铺天盖地的雪花装扮下,如同一片无限秀美的银妆世界,每一棵高低不同的树木上,都托伏着大大的雪团,犹如梨花灿烂地盛开在千山万树之间。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在丛林深处响起,只见十名骑兵正打马沿着丛林中一条人为形成的杂乱道路走来,他们时而停下马来查看沿途的踪迹,时而又打马快行,并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突然几声老呱子的鸣叫响起之后,一支鸣嘀带着尖锐的叫声,从远处阴暗之处激射而出,很快就落在这队骑兵不远处的雪地中。

这支突然鸣响飞速而来的鸣嘀将这队骑兵最前面的带队之人,吓得紧紧拉住跨下战马,战马吃得一痛,立住身形并仰天长嘶,随后之人受到警醒也迅速拉住战马,随即各种不同的嘶鸣声在这队人马中不停发出,几匹战马可能恼怒马上之人的行径,一边不原地转动,一边用厚实硕大的马蹄不停地踢打雪地,发出沉重的踏蹄声。

正当这些人混乱之时,道路两侧不远处数十个低矮雪堆冲天而起,激发的雪沫子被北风吹得满天飞扬形成一团团的雪雾,紧接着一个个白色身影如鬼魅般从地下冒出来,在雪雾的烘托下这些白色身影又如幽灵般时隐时现。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场景,不止将战马吓得在乱成一团,更是将马上之人吓得不知所措。

这些白色身影现出身形后如一根根树桩稳稳地在雪雾中并不移动,而是用双手端稳一件闪着寒星的弩弓,正正地瞄准这支队伍,同一时刻他们周围大树上,粗大的树枝上也纷纷闪出无数个白色身影,同样用弩弓瞄准这支小队。

当看清这些白色的身影是一个个大活人后,这支骑兵小队即没有逃跑,也没有反抗,而是做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举动。

“别射箭,别射箭,我们投降!投降!”

只听得为首之人不顾一切地对四周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将手中刀盾向雪地上扔去,其余的人也有样学样,纷纷将刀盾扔到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