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天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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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烦心的家当

李大维与刘庆是初四晚上回到的宁古塔,今日李大维是马不停蹄地忙活起宁古塔防御工作,而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命令已完成拆迁工作的近三千男子,在南北两面城墙外一百步内挖出各种直径三四米大的不规则坑,只留出一条出入城门的通道。。

他挖这些坑的目的,是因为自己从进攻方变成了防守方,若女真人在进攻宁古塔时也学自己的样制作出攻城车来攻击自己,那真是欲哭无泪。这些坑的作用就是阻止攻城车前进,攻城车前行时遇到这些大坑的时候会发生侧翻,同时这些坑可让游骑不能顺畅地在城前游斗。在一旁学习的杨兴定知道他的意思后对他拿他开玩笑道:你这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种坑不算什么,还有一种小坑,夹杂在这些大坑的中心,李大维还挖了很多,挖出来后还做了伪装。杨兴定明白后冲他说了四个字‘阴险小人’。

这是什么坑,让杨兴定这般不耻,这是一种只有直径只有二三十公分,深达半米的坑,作什么用,陷马腿用的,疾驰的马只要有一条腿陷入这种坑中,这匹马就废了,同样是害游骑用的。

“小疯(风)子,你把你哥记的这些东西念给你杨大哥听,老叔记不住那么数字。”杨顺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本子来,扔给了身边的蒋孝风。杨兴定为什么不自己看,前面说了他属于这时代的半文盲,许多字不认识。

蒋孝风翻了翻,一边看下本子里的内容,一边给杨兴定念道:

“粮食三万七千余石(音“担”,dan,94.4公斤)……!”

“嘶……有这么多?小疯子,你哥没记错吧!”刘庆惊讶地差点跳起来叫道。

蒋孝风刚将这个数字报出来,杨兴定三人同时吓了一大跳,杨兴定虽亲眼看见了这些粮食,却也没想到有这么多。连忙问道。两万多石相当于后世七百多万斤,足够自己这支队伍二万三千来人不做任何事情吃上近一年的时间。

“有这么多,这事当时我也没相信,孝林就带了我去大概点算一下,确实有这么多,只不过其中有三分之一是精豆(马粮)!”一旁的杨顺点头肯定地解答道。

“盐巴六十五石,酒一千三百大坛,油二千一百坛,棉花三百七十余石,棉布一千二百三十六匹,丝绸七十六匹,棉袍三千二百件,靴子三千六百双,各种毛皮一万六千多张,牛马皮七千三百余张,麻袋一万多个,麻五万六千斤,精铁二万八千多斤,牛二千七百六十头,羊一万六千多头,猪一千四百多头,挽马、骡马、驴子合五千三百余匹,大车九百一十余辆,战马二千八百三十余匹,盔甲二千二百余件,皮甲三千六百余件,棉甲二千三百余件,大刀二千八百六十把,大枪三千七百三十支,其余各种兵器六百三十件,角弓三千四百余张,步弓一千五百余张,弩三百二十张,弓弦无数,三眼统二百一十具,鸟统一百五十二具,四百斤威远炮十门,五百斤佛郎机炮三门,虎蹲炮三十七门,佛朗机流星炮二十二门(五十九斤重的机动火炮与虎蹲炮同等性质),配子统一百三十二个,火药四千多斤……这一次没有获得大量金银,应该是女真人全部搜走,军营库房里铜钱倒是有上万贯。我们现在的总丁口是二万三千四百八十余,成年丁男一万六千二百余,四十岁内青壮一万二千余,成年丁女六千四百余,余者皆为童丁。”

杨兴定越听嘴巴张得越大,把宁古塔拿下能把自己的物资增大到如此程度。宁古塔简直是一个军事仓库兼后勤据点,这里储存的武器装配与粮食足够支撑五千大军半年的征战。杨兴定猜得没有错,从努尔哈赤开始,宁古塔就是后金向北方和朵颜三卫进攻的军事中转站兼支援据点,它与西北部的瑷珲城(今黑河市)形成掎角之势共同守御北方大地。若不是额泰骑走二千多匹战马,自己完全可以组成二千五百双骑战兵。杨兴定在这时真有点心痛那几千战马,无耻地得陇望蜀!

那些金银杨兴定没放在心上,现在根本没用,一个人在性命不能保证的时候,要金银有什么用,就算是到海参崴定居,找到有人的地方也是用以货易货最原始的交易方式,要金银有什么用。除非渡海到小日本那里,何况到那边人家还不喜欢收金银,喜欢收看似挺麻烦的铜钱。

“你们别老想这些东西很多,多想想怎么把这些物资全部转移到少爷说的……那什么地方去了?”杨顺向杨兴定提出一个实质性问题,若做不到杨兴定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伯,是海参崴!”蒋孝风在一旁提醒道。

对于自己想去海参崴,杨兴定在五人组时就与几个谈论过,当时众人都同意了这个地方,杨顺这次刚到宁古塔,杨兴定就将自己命周远山与多图尔提早一步前去探路的事告诉杨顺。

“对,海参崴,这女真人的地名真是坳口,老是记不住。你也不好好想一下,那个额泰会有这么好心将这些物资全留给你,他就是知道你根本没时间没能力将这些东西全部弄走,你们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让全部的人强行负重将这些东西带走,正中他下怀,沈阳方面的援军马上就会杀到宁古塔,然后很快地追上咱们这支走得慢吞吞的队伍,立马将你打个措手不及。”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什么事都比年轻人看得通透,杨顺对三人提醒说道。杨兴定听完就心中猛然一沉,好一阵后才恨恨地说道:

“是啊,额泰这一招很厉害,即保存了自己又保存了宁古塔的元气,看来我的计划得变一变,把这么多好东西留给女真人,等他们又用这些东西来打我们。额泰就把我看得太简单了,大不了,老子一把火把宁古塔连同拖不走的物资全烧了,免得回过头来祸害自己!”

不过这话一说完杨兴定就开始懊恼。狠话谁都会说,站着说腰都不酸。杨兴定若是没看见宁古塔的物资有多少,让他下命令将东西全烧掉,最多事后叹气几天,现在他亲眼看见实物知道具体数量,真让他用一把火烧掉,三个月内不光自己就是那帮手下都会吃麻麻不香,上床望天光。

没办法,穷啊,一穷二白,穷得队伍里所有人连御寒的衣服都是用乌拉草制成,从远看丐帮大军都比自己的队伍强,简直是一支兽人部队。进入宁古塔之前手下们搜刮那些死去的女真人财物,用一个字形容‘绝’,他们让那些女真人是一丝不挂地来到人世,又一丝不挂地离开人世,来也光光去也光光。可即使自己的队伍富足也不能是这样败家啊!会遭雷劈啊!

舍不得又如何,以自己现在的运力,这些物资全部运走至少须用两趟才行,以队伍的行军速度千把里路需二十天左右,来回四十天,可能吗?女真军转眼即到,根本不可能,能安全地保护队伍带上一半物资离开已经算求佛保佑。

怎么办?烦,真是烦!

所有的人在屋内,是大眼瞪着小眼,干着急,全成哑巴!

……

“好啦,吃饭,吃饭,想这么多干什么,是咱们的就是咱们,不是咱们的咱们也不多求。天无绝人之路,还有些日子,不急于这一时!”

好一阵子,亲兵们送上酒菜,杨顺提醒了一众干发呆的人后,自顾拿起酒坛倒起酒来。

“小疯子,你大哥呢?怎么这么久也没见个人,又害臊躲起来了,一个大老爷们,生怕被咱们这些人吃掉一样,哈,哈,哈……!”

刘庆这小子没心没肺地,听道杨顺的话,连忙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陪着老头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不望打笑蒋孝风。

“你才躲起来了,只有你才会害臊得找个没人去的地方藏起来去做野人!庆哥,你以为我哥像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闲的混人一个,我哥这些日子是每天忙得连睡觉都不踏实,他刚才跟我说他到后院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把这些天要做的事记录下来,真是!”

两人就像一对冤家,见面不冲两句是浑身发痒,蒋孝风没好气的回话后,人模人样地拿起酒坛准备往自己碗里倒一碗酒。

“啪…!”

“哎呀!……”

只见杨顺拿起筷头用力地往蒋孝风脑袋上一敲,痛得这小子连忙将酒坛放下,用手去抚摸痛处。

“杨伯,我……”

“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又想偷酒喝,等下让你大哥知道,又会怨我这老头子。”蒋孝风瘪着嘴嘟囔时,杨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骂道。

“敲得好,看你小子还敢偷酒喝……!”

“呯!……”

“有了!”

刘庆正幸灾乐祸嘲笑时,杨兴定突然将手中的酒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并大声说道,将在旁之人全吓了一大跳。

“少爷,好好的,你这是干嘛!”刘庆被吓得在一旁抱怨道。

“滚一边去!”杨兴定没好气对刘庆道,接着又对杨顺和李大维认真地说了起来:

“顺叔,大维,刚才孝风的话提醒我,虽然我们不能把这东西一次全带走,但可以将剩余的东西全藏起来,藏到一个离宁古塔有一段路程女真人又找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又要方便咱们以后取出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