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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地窝子

“刘庆,那天晚上咱们死伤了多少兄弟?”杨兴定见气氛不对赶忙转移话题对刘庆问道。

“那天一共去了一百五十个兄弟,最后只回来了七十九个兄弟,其余没回来的应该全死了,不过回来的都没什么大事。”

刘庆报出来的数字让杨兴定大为吃惊,没想到十来分钟左右挂掉那么多人,看来这次自己真是莽撞了,要是还打下去,就得离全军覆灭,看来自己下达撤退的命令真是正确及时。同时他也对那个宁古塔守将很是敬佩,此人稳重谨慎,守城也很得体,看来是个人才。不过他这时最想不通的事就是本来好好的快进城了,不知是何原因让这位守将看出自己的破绽,导致自己功亏一篑。

“弟兄们的尸体捡回来了吗?”杨兴定问道。

刘庆摇头并气愤地说道:“没有,吴大哥第二天派人去收尸,还没靠近就被城头的大炮赶了回来,后来派人去谈判,可城上的守将说如果咱们不退兵,别想收回弟兄们的尸体,反正现在进入冬季,不怕尸体腐化。”

刘庆说完吴之恒也在边上点头表示此事为真。

“远山,你看这事怎么办,总不能弟兄的尸骨就那样摆着,不然其余兄弟看着就会心寒!”杨兴庆听完也非常生气,只是自己这时也想不出个办法,只能求助周远山。

谁知周远山想都没想就道:“为这件事我已经命人去把咱们上次俘虏还剩下的那几十名女真人押过来,我准备逼迫那名守将进行交换,他若是不答应,咱们就把这些俘虏押到城前,一个一个宰给他们看,如果还不行,咱们就到附近搜女真人,一直杀到他同意为止。我就不信他能狠得下心,这些俘虏在城里的亲人会狠得下心来。”

“行,这件事你拿出意就是!”杨兴定想都没想就认可了周远山这种做法,没办法对付狠人就要用更狠的招,别人才会怕你服你。

杨兴定随后又问了那天晚上自己昏迷以后的事,和昏迷这三天所发生的事情。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所有的事情都告之他。

当天晚上大炮击中杨兴庆的那颗散弹因距离已远,力量不足已成尾势,才没有当场把他打下马来,杨兴定昏迷之前潜意识里紧紧地抱住了马,才能脱离城楼上的攻击范围,那些女真人也没有追出城来。等刘庆他们停住马时才发现杨兴定不见,当时就吓了一跳,还好没多久众人就在不远处找到了他,不过当看清他的情况后更加吓得要死,没多久等吴之恒赶了过来,连忙派人已最快的速度去找周远山,在第二天快天亮时终于把周远山队伍中的几名随军郎中全部带了过来救治他。

这三天众人因非常担心杨兴定的伤势,才没有对宁古塔进行大规模的攻击,只是每天象征性地对宁古塔放几炮进行示威,同时加紧赶制各种攻城器械。

周远山告诉了杨兴定三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是不好不坏。坏消息是宁古塔派人往沈阳去求援,有四路人马,自己拦了两路,另外两路跑了,已派人追去了,不过看情况不见得追得到。若是没追到最少一个月,最多一个半月,建奴的大军就会赶来。

好消息是,女真人虽然坚清了壁野,可能时间太短,女真人做得不彻底,还是让大家找到许多粮食等物资。另外可能是因为宁古塔城池太小的原因,这次缴获得最多的是马,有三千多匹,只是战马很少,应该是收到城里去了,多是挽马和骡马,还有其他牛羊等畜生不计其数,完全可以说是发达了。

不好不坏的消息是女真人做得很绝,把城里人全部的汉人全赶了出来,把这些赶出来的和本来就在城外的全部收拢过来后,一清点有近万把人。

这些人加上咱们现在的人数,对本来不富足的粮食增加了负担,估计一下,从建州带过来的粮食现在应该没有多少,这次缴获的粮食和上次收获的一部分粮食,加上林子打了一些猎物,最多支撑一个月左右。

可有汉人告知,宁古塔附近收获的粮食绝大部分都存放城里,里面的粮食多得无法计数,足够城里还剩余的二千多人吃个四五年没任何问题。因为宁古塔每年存粮标准为所有人包括奴隶两年的用量。

换句话说只要打下宁古塔咱们所有人一年内不要为粮食发愁,可现在宁古塔并不好打,现任守将额泰将所有能拿动兵器的人,不管是妇女还是少年都招集起来用于守城,人数将近一千五百人左右。宁古塔城的地形非常独特,东西窄南北长,南北也是一样,北面窄南面宽,整座城呈长形喇叭状。又被两座小山夹在中间,自身是坡地,东西城墙就建在小山上,这两面基本不用重兵防守,故连城门也没有,只有南北两门,城内一千多人防守两处是绰绰有余。北面城墙不长道路狭窄不适合大规模攻击,并没有布置太多兵力,城内大部分兵力都守在南城。城中拥有威远炮共有十门,南面七门,北面三门。

宁古塔这个地理位置特别重要,是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防范东北方野人女真的唯一一个军事据点,也是从西面进攻朵颜三卫的后勤据点,据闻这里曾是建奴的祖宗之地,女真人是绝不敢将这里轻易丢弃,这也是额泰为何要将妇女少年也要招集起来死守宁古塔的原因,若他弃城而去相信皇太极会将斩首示众。

这几天我们对两处城门轰过几炮,发现城门已被堵死。现在少爷既然醒了,弟兄们也打造了不少攻城武器,咱们明日就会开始强攻。

现在除了攻城,还有一件更加紧迫的事情,这几日天气变冷得很快,尤其一到晚上这天更加寒冷。避寒的帐篷又没有几顶,大家虽然穿着用少爷的方法制成的乌拉草簑衣,虽有火烤,到半夜还是不顶用。想过建房子又怕耽误攻城之事,若这事长此下去等到下雪就糟啦。

想住进那些没被拆掉房屋,一怕出事,怕女真人发疯来个偷袭,因为这些房屋很分散,到时女真人就会打一个是准一个,二是数量少,所有被解救出来的汉人住了都有点挤,自己怎么好意思再挤进去。

杨兴定听完这事只是哈哈大笑,让人找来几个这次被解救的汉民,亲自询问这些汉民以前在这里是怎样过冬,等有两个居住在城外的汉民说出方法后,众人方才恍悟,只是猜不透杨兴定为何知道这么多。

什么方法,挖地窝子。

杨兴定要是不知道老东北农村人过冬习俗那才是怪事。

地窝子,东北三怪之一,老东北过冬时,有钱的搭个坑,没钱的就挖个地洞,往里面一窝。有个词叫“窝冬”,就是这么传来的。

方法知道了,众人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将这种方法告诉手下们,并找来熟悉这种方法的汉民做指导,按十人一个窝,很快到半夜就完工了,一干人连烘干的程序都没做,连夜住了进去,第二日大早起来,个个都称昨夜睡得很舒坦。

第二天一早(十月二十八日)李大维就指挥一千五百名人带着各种攻城器械开始出营向宁古塔开拔,周远山、吴之恒、刘庆带领一千五百人随后为他掠阵。杨兴定与剩余八百人成为预备队守护营地。

杨兴定此次让李大维主攻,因为众人之中只有他懂城防攻守,周远山懂,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吴之恒打野战是把能手,攻城没干过,刘庆和杨兴定更别说,被抓前只打过架,仗都没打过。

只有李大维,他没有攻过城池,却是靠守城出身,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知道怎么进行防守的人,难道不知道怎么进攻。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本人平时不怎么说话,性格却很执着,做事很认真,就因为这样他负责过的防守区域曾经无数次打退敌人的进攻,他自己也是靠实打实的军功才坐上总旗这位。

这次攻打宁古塔,五人中他不带队指挥让谁带队,自然其余人等只能列席参观并学习。杨兴定虽有重伤在身,却打死不愿呆在营躺着,放过此等从来没有亲眼见到的真实场面。这等事情他虽在后世的影视剧里看得多,可那是假的,演戏,那东西要是能信母猪能上树。杨兴定就曾在某抗日题材的电视剧中看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镜头,一个八路军战士拿着一手榴弹将一架日军战机打了下来,作为一个军人杨兴定气得当场就把张碟片给扔了。扔了还不解恨,又在网上这部电视剧的评论里留下这样一句评语‘自从有了中国导演,手榴弹从此就可以打飞机’。

现在活生生的古代攻防大战就在自己眼前上演,难道自己还躺在帐篷里休息?这么好的机会不去观摩那才是傻子。昨天他就命新收的亲兵队长陈鑫找人在大营前搭了一个小高台,又去找来一把太师椅。等李大维他们出营后,他就让陈鑫等人将他抬到高台上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