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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家园(七)

在广场的前端,有个不大的木台,上面紧密的坐着二十几个年轻人,他们都很年轻,连胡子都还没长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乐器,有长笛,风笛,鲁特琴,还有竖琴,但他们都并没有在演奏乐器,而是有点害怕的看着前面的人。

在他们前面,一个有着大的可笑鼻子的小老头在那里发着火,他气的暴跳如雷,虽然他的头发和胡子早已像雪一样白,可岁月显然还是没有磨平他的性格。

只见他边挥舞着双臂边喊着:“你们这群木头脑袋,你们想让我气的进棺材吗!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这个节奏应该轻柔,就像晨风一样轻柔!可你们呢!恩!发出的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那么吵,见鬼!你们是铁匠吗!”

坐在前面的年轻人,像是领奏,小心翼翼的说:“可你上次和我们说,这个节奏应该演奏的活跃点……”

还没等他说完,老头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年轻人迅速的低下了头,老头气愤的叫到:“闭嘴,克拉斯,你这个小混蛋,闭嘴!你是在质疑我嘛?恩,你是在质疑我这个弹了五十年鲁特琴的诗人吗?当我在白塔里演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看老头还要喋喋不休下去,汉森对娜塔丽做了一个鬼脸,示意她不要笑出声来。他轻轻走到老头后面,虽然老头面前的年轻人都看到了汉森就在老头身后,但没有一个说话,他们期待老头倒霉。

汉森重重的拍了一下老人的肩膀,并学着他祖父的口气,严肃的说到:“老脱乐,你怎么又在训年轻人?”

老头连忙转过身来。只见他的表情像换了一个人,脸部五官都纠结在一块,眼睛咪成一条线,嘴弯出夸张的弧线,挤出谗媚的笑容,腰几乎拱成直角,双手不停的搓着。他像母鸡般一边点着头,一边不停的发出声音:“大人,你怎么来了?我没在骂这群小混蛋,哦不,我是夸这群小伙子演奏的都很棒,他们是我见过最好的乐手。”显然,他把汉森当成了镇长。

看着脱乐滑稽的表现。他身后的学徒们发出哄堂大笑,显得尤为开心。他们不断模仿着脱乐的动作,互相取乐。就连娜塔丽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周围的动静,老头感到不对劲。他睁开眼,这时他才发现站在他前面的,根本不是镇长,而只是一个年轻人,并且他正笑着看着自己。

脱乐的脸变得一阵红一阵青,他恨不得找个地洞把头埋起来。听见后面的笑声,他转回头去,看到那群乐队的年轻人还在那里打闹取笑着。于是他朝他们瞪了一眼,木台上立刻变得寂静无声。

老脱乐转过头来,恶狠狠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他觉的有点眼熟,但又记不清是谁。“鬼知道他是哪家的小混蛋,现在跑过来取笑我,害得我这么丢人,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想着。

于是他又开始骂到:“你这个小混蛋,竟跑过来捉弄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恩!”他顿了一下,清了清喉咙,神气的说到:“告诉你,我可是一个诗人,怎么样,小乡巴佬,后悔了吧!你听过优美的歌曲与十三行诗吗。我打赌你现在肯定哭着喊着想让我给你弹奏一曲美妙的莫莉可。但那是做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你现在向我道歉,我也不会弹的,绝不!”老人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不断斜视着眼睛,他想看汉森后悔的样子。

可年轻人一点也没有悔色,还在那里笑着。这让脱乐觉的很恼火,因为这让他感到自己崇高的职业被人轻视。

他生气的喊到:“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难道不知道我的音乐有多完美吗!我看你也蛮眼熟的,不像是外镇的人,你叫什么?”

汉森收起了笑容,平静的说:“汉米尔森·图森加特。”

脱乐转了转眼珠,努力思考了一会,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和姓氏都听的挺耳熟的。”他又挠了挠头皮,皱起眉头努力着。突然,他惊诧的看着汉森,说:“你是汉森?奥古斯都的孙子?”

汉森点了点头。

老人惊喜的上前抱住了汉森,之前的不愉快顿时消散,他将手爱抚的放在汉森的头上,仿佛他是自己的亲人。

脱乐开口道,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欢乐:“我的天,真的是你,我的小汉森,你走了几年,外貌变化那么大,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小汉森,哦不,你现在是男人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

“我还以为全镇的人都知道了。”汉森笑着说。

老人迟疑了一会,然后转过头,阴沉着脸的对那群年轻人说:“你们都知道吗?”

鸦雀无声,只有几个胆大的点了点头。

“那怎么不告诉我!”

“我们跟你说了,就下午,但你却喊着让我们练习,说这是我们为偷懒找的借口。还说就算汉森来了,你也要连同他也摼到座位上练习。”坐在最前面的克拉斯小声的回答道。

老人凶横的瞪了他一眼,克拉斯迅速的又低下了头。

“闭嘴,你这个小混蛋!”脱乐气急败坏的喊到,随后又转过头和颜乐色对汉森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把你抓过来练习呢,虽然我很想,但你爷爷死也不会让你当一个高尚的诗人,他满脑子全是你们家族的荣誉和对这片土地的守护。真是一个呆板的人。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好的长笛手,你的音乐天赋不知道比这帮木头脑袋强多少倍。可惜啊,你的手最后选择了剑柄而不是琴弦。”

老人还在那里叹息。娜塔丽则轻轻的拍了一下汉森的肩,笑着对他说:“我还不知道你会吹长笛。”

“我说过,你不知道的我还多着呢。”汉森狡黠的回答到。

这时,老脱乐才注意到汉森旁边的女人,他疑惑的问到:“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