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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漫漫归乡路(二十八)

这时,娜塔丽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抖动的睁开双眼,吐出嘴里的积血。她听到福德林的咆哮,吃力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由于失血过多,她的眼前是一片朦胧,但在火焰的映射中,她还是隐约看见汉森模糊得身影。

“快走,汉森。”她的脑中第一个闪到这个念头。她想喊出声开,但一呼吸,胸口撕裂的痛苦就让她几乎昏过去,但她信念还是坚持着,她不顾那内脏翻滚的疼痛,用微弱的声音说:“快走,汉森,他们会杀死你的。这周围全是他们的人......”即使这样,也耗尽了她的体力。

汉森只是摇了摇头,说:“我不会丢下你的。”

“快走,汉森,我求你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娜塔丽哀求着说,晶莹的眼泪滴落在她布满血污的胸上。

“我好感动哦。”福德林喘着气怪笑着说,因为疼痛,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诡异:“我最喜欢看这样的感人场面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因为我可以亲手把它毁灭!”突然,他从身后拔出匕首向娜塔丽冲去,他比汉森离娜塔丽更近。

汉森没有丝毫犹豫,他也飞奔着朝那个方向跑去,可是来不及了,他离娜塔丽太远了,当福德林的匕首就要刺到娜塔丽时,汉森离她至少还有五米。

福德林狂笑着捅下去,看着美好事物的破碎让他快乐的癫狂。

娜塔丽只是静静的看着汉森,她的嘴角慢慢勾起笑容。

危急关头,汉森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他的左腿不可思议的弯曲蹬地,向猎豹一样跨出巨大的距离,同时右手用力的的将剑甩出。长剑笔直得飞了出去,它切开空气的阻碍,准确的刺中了福德林的头颅,贯穿了他的脸颊,随后剑身上巨大的力量将福德林的身体钉在旁边的树上。

汉森连忙向娜塔丽跑去,他摸出匕首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割断,随后脱下外套披在娜塔丽的身上。看着娜塔丽大腿上血红的伤痕,他心如刀绞。而娜塔丽却试图用手将汉森的衣服拨开,她喘着气说:“别再来管我,离开我,我只会给你带来不幸。”汉森没有生气,他一遍一遍的将衣服给她披上,只是默默的说着:“对不起,是我的错。”突然娜塔丽抱住汉森,她再也坚持不住。她的头靠在他的胸上,双手紧紧的扣着他的背。她的眼泪不住的涌出,像透明的珍珠,汉森的衣襟上很快染湿了一片。她坚强的外表下已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她哭着说,那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碎:“汉森,求你离开我,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受到伤害,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求你了,汉森,你我见过最好的人,而我只是一个脏女人,我不值得你为我牺牲。她们说的对,我只是一只会带来灾厄的渡鸦……”汉森不知该将手放在哪里,最后他将手轻轻的将手搭在她肩上,他没有说话,任凭娜塔丽在他怀里哭泣,因为他知道,太痛苦的人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渐渐的娜塔丽的声音小了下去,她只是不时的抽泣着。

“娜塔丽,”汉森开口说,他的语气恢复了对她的轻柔:“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说自己,没有人从来没有遇到过不幸。我不知道你以前承受过多少痛苦,也许我永远不会知道,但我只想说,以后你再也不会一个人承受这些,有我在你的身边,你永远不会独行。”汉森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出每个字。同时他的心里默默的念到:“并且守护你到永远。”

娜塔丽的眼泪再次流出,但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一旁发出的声音引起了汉森的注意,他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是福德林,他还没有死,虽然嘴被贯穿,但伤口还没有立刻要他的命。他挂在树上的身体因为极度痛苦而蜷缩起来,他的脸上到处都是血迹,尤其是嘴角的伤口,看起来像是狰狞的微笑,也许他就是在笑。他睁着眼睛死死的看着他们,嘴里不断冒出血泡,那是因为他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在黑夜里,他构成可一副恐怖而血腥的画面。

汉森用手将娜塔丽轻轻扶起,让她依靠在身后的树上,并对她说:“闭上眼睛。”他不想让她看到接下来的场面。

娜塔丽点了点头,她阖上了眼睛,脸像婴儿般安详。

汉森站了起来,温柔的脸顿时变得冷酷无情,他向福德林走去。当他靠近福德林时,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他还在侮辱着娜塔丽:“该死的……罗多克……人,我要把那个精灵给……”。

汉森将手放在剑柄上。

“愿地下的亡者宽恕我,”汉森低声的祈祷着:“我将把一只疯狗送去与你们为伍。”说完,他便转动起剑柄,伴随着可怕的碎骨声,呻吟声停止了。

汉森把剑拔出,尸体像烂泥一样从树上瘫倒下来,杀死福德林并没有让他感到愉快,他从未认为一个生命的逝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即使这个生命再肮脏。

“我得赶快离开这。”汉森想着,因为他知道后面还会又追兵,但他又皱起了眉头,“娜塔丽身上有伤,苏哈也不可能载着两人疾驰,它的身上还驮了那么多东西。”但他不能过多思考,天马上就要亮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耳边传来的马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去,发现篝火旁栓着的马不安的跺着步。可能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使它们感到不安。

“也许我可以牵走一匹马。”他想到,“我可以将行李全放在另一匹马身上。可是我该怎样让马听我的。”他知道马和主人是有感情的,不会轻易让陌生人骑乘。突然他想到了娜塔丽,她懂得马语,“事到如今,也只好祈祷祖先保佑了。”随后,他向娜塔丽走去。

娜塔丽还是闭着眼睛,仿佛安详的睡着了。“娜塔丽,”汉森轻声的呼唤道。

娜塔丽睁开双眼,刚才休息了一小会,让她感觉身体好了些。她看着汉森,用眼睛询问着汉森。

“娜塔丽,你懂得马语,能帮我一个忙吗?”汉森急迫的问。

娜塔丽点了点头,她奇怪汉森为什么要这样还询问她。她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为汉森做任何事情。

“那你可以让其中一匹马,”汉森指着篝火旁的几匹马,然后接着说:“听从我们吗?”他没有对她说时间的紧迫。

娜塔丽说:“我试试。”说完,她便想要站起来。

汉森连忙制止了她,“别动,别动。我来抱你。”他心疼的说。

听到他的话,娜塔丽又靠在了树上,也许她本来就期待汉森强壮的手臂来触碰她。

汉森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一只手轻柔的抱着她的肩,一只手托起她的小腿。“疼吗?”汉森关切的问,看着娜塔丽身上刺眼的伤口,他宁愿自己来承受这伤痛。

“没事。”娜塔丽回答,可刚才被抱起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喊出来。

汉森抱着娜塔丽向马走去,看到有陌生人走来,马们躁动起来。

“没事,没事。”娜塔丽伸出一只手放在一匹马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马的髯毛,接着她开始用柔和的精灵语咏颂起来,渐渐的,马儿们警惕的眼神变得温顺下来。

“好了,”娜塔丽疲惫的说,刚才那段颂涌让她精疲力竭。

果然面前的那匹马变得十分温顺,它用头轻轻的蹭着娜塔丽的手臂以示友好。

汉森找了篝火旁一个平坦的地方,将娜塔丽放下来,用被单将她包裹好。随后从行囊里找出一些膏药用水和好,并撕下一些干净的白纱布,将药涂在纱布上。“忍着点。”汉森对娜塔丽说,后者点了点头。汉森猛的将纱布裹在她最大的一个伤口上,随后又将它们逐一包好。

“休息一会吧。”汉森强笑着说。他用衣物将她头舒服的垫好。

没等他说完,娜塔丽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汉森起身站起来,随后开始迅速的收拾行李。他将食物与餐具打包装好,又检查了福德林带来的东西,将一些有用的装在包囊里。不时警觉的抬起头看向黑暗的树林,防止再有人想他们发起偷袭。

他用半个小时做完了一切,并将苏哈从树林里牵出来。他将俩匹马牵到娜塔丽旁边。并在火上烧起那一壶牛奶。

做完这一切,他端着那个锅走到了女孩的身旁,他有点犹豫该不该叫醒他,不过他还是下了决心、

“娜塔丽。”他轻轻的喊到。

娜塔丽睁开眼睛,动人的注视着汉森。

“吃点东西吧。”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些白面包,将它们泡在牛奶里。

娜塔莉伸出手想要接过盛着牛奶的小锅。

“你别动,我来喂你。”汉森舀起一勺牛奶,朝勺子吹了吹,

娜塔丽幸福的张开嘴。

“我们该走了,你的身体还行吗?”汉森在喂完最后一勺牛奶,关切的问。

娜塔丽点了点头。

汉森用轻柔的动作抱着娜塔丽垮上了马。他最后回头看向他刚才战斗的地方。福德林的尸体还躺在篝火旁,汉森并没有动他。也许这是个最好的警告,警告那些再来追击他们的人,让他们明白,这不是一场狩猎游戏,而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抱紧我,娜塔丽。”汉森对躺在怀中的娜塔丽说,她的身体被衣服包裹,只露出双手抱着汉森。她闭着双眼没有回答,只露出浅浅的微笑,此时此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与温暖,因为她的头靠在一个再也不会抛弃她的人的身上。

汉森一手握着苏哈的缰绳,一手拉着另一匹马的。向着渐渐明亮的天边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