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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漫漫归乡路(二)

“你现在不是醒了吗。”女人怜爱的摸了摸娜塔丽的头发,女孩那乌黑明亮的长发已给她带来够多的非议:“好了,我的小可爱,想点愉快的事吧,明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想要点什么礼物呢?”

“我不要礼物嘛。”娜塔丽撒娇的摇着母亲的手臂说:“我只想您永远陪在我身边。”

“又说傻话,我的小傻瓜。我总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总得学学如何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比如,你现在就好好想想下周的射箭考试上怎么过吧。”女人将被子叠好,然后拍了拍女孩的头,站起来去另外的一个房间为她倒一杯蜂蜜水。

“家务活我可没少干,还有,哪次考试不是我第一?”女孩厥着嘴回答,她在柔软的床垫上侧身翻了一圈,慵懒的伸出手将铺在旁边椅子上的衣服拾过来套在身上。她先绑好结白色的缠胸布,随后沿着细腻的皮肤套上白丝绸做成的丝袜,最后裹上一件有蓝色低边点缀的白袍。

由橡木制成的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请进。”娜塔丽对敲门的人说,她正背着门在扎着自己的头发,精灵的屋子从来不上锁。

屋外的人走了进来,同样是个女精灵,她的饰品和身材看起来和娜塔莉差不多,只是没有用袍子把自己裹起来,而是在两肩和腿上装备了护甲。她有点厌恶的打量娜塔莉的长发,因为后者乌黑的发色与她们头发的金色形成鲜明对比。

“伊莲娜!”女孩转过身看清了来访者是谁,露出惊喜的表情。她上前乖巧的握住她的手,但伊莲娜却粗鲁的将手抽了回去。娜塔莉没有因为她举动而生气,她依旧开心的笑着说:“你好久没来了,我去为你倒一杯你最喜欢的柳橙汁。”

“城主让我来传达一下她的话,一个小时后让你们到议事大厅去。”伊莲娜还是冷冷的说,她丝毫不理会娜塔莉的热情。

“母亲,城主请您去一下议事大厅。”女孩转头喊道,她听清了她所说的话,但习惯性的认为主语只是母亲一个人而已。

“不是你母亲,是你和你母亲。”伊莲娜皱起眉头不耐烦的重复了一下,说完她便转身离去,好像迫不及待想要逃离女孩的声音一样。

娜塔莉愣在那里,但不是因为伊莲娜对她的态度,而是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步入议事大厅的大门,她的头发与瞳孔的颜色早已使她失去了这样的权力。

“是谁来了?”女人从房间里走出,她的手里端着一只晶莹的水晶杯,里面盛着透明澄黄的液体,杯子壁上还用水龙蝇翅膀仔细的装饰着,发出点点光辉。她听到了伊莲娜的声音,感到有点不放心,这个女孩比娜塔莉大一岁,前一年成为了这个城邦一只森林游击队的队长。她小时候是和娜塔莉玩得最好的伙伴,女儿一直把她当做姐姐看待。现在却形同陌路人,这是因为娜塔莉的血统的缘故,致使伊莲娜有意回避她,甚至在众人面前,伊莲娜毫不掩饰的表达对她身份的怀疑与嘲笑,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和她划清界限来让自己在城邦里能获得重用。这让娜塔莉很伤心,她总为自己不同于其他精灵而落泪。想到这里,她看到自己她的女儿呆立在门前,以为伊莲娜又说了什么伤害女孩的话,女人的手不禁抚摸着娜塔莉的背,想要去安慰她。

“母亲!”娜塔莉反应过来,她惊喜的喊道:“我终于可以走入议事大厅了!她们终于承认我了。”女孩开心的上前抱住她的母亲,她的眼泪因为太激动而流了出来。

女人放下水杯,也轻轻的抱住她的女儿,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但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而不为人注意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明白城主找她的女儿不会有好事。

一个小时后,娜塔莉和她的母亲出现在大厅门前,这座大门是城内最高建筑的入口,每座精灵的城市的广场中央都矗立着一座这样高大的塔楼。塔楼通体没有一丝缝隙,像是浑然天成,又像是被精心雕刻。塔楼很高,即使在离它很远的森林里,也能清楚的看到在它顶端由天蓝的水纹琉璃制成的苍穹顶。在坚硬的花岗岩上面,刻满了精美的精灵纹饰,鲜亮而优美的图案巧妙的与上面爬满的藤蔓融为一体。

这座高塔是精灵城邦的主建筑,它既是城主的宫殿也是精灵议会的所在地,按照规定,每一个年满十六岁的精灵都可以跨过这扇门参加城邦会议,决定城邦的命运。但娜塔莉至今也没有踏入这座大门一步,她知道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她那与其他精灵不同的地方。

现在,娜塔莉仰头看着这扇华丽的大门,大门有大约十二尺高,全部是由坚硬的精钢制成,外面被精心粉饰了一层耀眼的秘银,光滑的门面上绘制着用金沙描绘的图案,图案占据了整个大门中央,画的是一棵繁盛且生机盎然的大树。

“生命之树。”娜塔莉在心里默念着,她的胸部因为激动而不断起伏着,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以至于她在梦里都不会想到她能跨越这扇大门。此时的她,装束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饰物上多了几样。她的耳朵吊着一对硕大的垂链耳环,额头上还垂戴着一件由六条水磨秘银链子制成的头饰,它们中间都镶嵌着纯洁的蓝宝石,这是她母亲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天送给她的,她只佩戴过一次,就是生日那天,然后她就将它们小心的珍藏起来,因为她希望下次能佩戴着它们走进生命之门。现在,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此时的她是整个城邦里最动人的精灵,她的笑容纯洁的能让人忘记世间的一切忧愁。她的美丽连她的母亲也感到叹服,这更加深了女人为女孩不公身世所感到的悲哀。

凝视了一会,娜塔莉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母亲走进这扇金碧辉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