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安杰尔睁开眼睛，视野中是令人恐惧的黑暗，漫无边际。安杰尔迷惑地看向四周，却发现除了空洞的黑色以外，眼中再也捕捉不到什么。
安杰尔低头看向自己，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变回了原来的男子之身，看了看自己强壮有力的手臂，他露出了迷惘的表情。
“难道……那一切只是一个梦？”少年喃喃自语了声，“那么现在又在哪里？”
除了回音以外，没有人回答安杰尔的疑问。于是少年，只能怀着疑惑在黑夜中独自前行着，似乎是在寻找着出路。
走了好一会儿，少年似乎是累了，半蹲了下来喘息着。
不过，少年此时发现了一个阴影笼罩了自己，安杰尔抬起眼睛，当看清眼前的人影时，他的瞳仁不由一阵剧烈的收缩。
“艾莉丝！？”安杰尔失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然后似乎是为了确认少女的存在，安杰尔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该死的梦！和蔼的导师大人怎么可能是恶魔召唤师？艾莉丝又怎么会被献作祭品？
“太好了……艾莉丝……”安杰尔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对方的存在，艾莉丝的怀抱一如记忆中那么温暖。
不过令安杰尔感到奇怪的是，艾莉丝却对此没有丝毫反应。
“艾莉丝，怎么了？”安杰尔放开女孩，疑惑道。
艾莉丝低垂着头，将表情掩藏在额前的刘海下。
“安杰尔……”艾莉丝缓缓开口，但是语气却带着令人感到不安的低沉。
“恩？”安杰尔疑惑地应了声，正在此时，安杰尔发现艾莉丝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扭曲的弧度，这样的变化顿时让安杰尔被吓了一跳。
正打算说些什么时，艾莉丝的手竟然以难以想象的力量卡住了安杰尔的脖子！
艾莉丝并非在开玩笑，因为那用力的程度几乎让少年无法呼吸，安杰尔已经震惊地无力去思考艾莉丝从何而来这么大力量，因为印在少年瞳中的艾莉丝正睁着一双宛若恶魔般燃烧的眼睛看着他。
艾莉丝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安杰尔脑海中浮现这样的想法，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缺氧让少年的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
“安杰尔，地狱……真的好寂寞啊……”艾莉丝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往日那种温婉早已不复存在，“来吧，一起来吧，来陪我吧……”
“艾莉丝……”安杰尔看着少女的眼中流淌出两行猩红的血泪，不由内心一阵刺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想救你的，但是……但是……
“你不是说过……”猩红色的血泪顺着艾莉丝的脸颊流淌而下，“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吗？”
是的，艾莉丝……这是我对你许下的誓言，而且那样能够让你原谅我的话，如果能原谅我的话……
安杰尔没有抵抗，任由艾莉丝掐着自己的脖子，安杰尔看着艾莉丝的目光没有一丝怨恨，有的只是深深的温柔与无力。就这么死了，或许也好……
安杰尔是这么想的，但是意识却逐渐清晰了起来，然后开始开阔起来的视野中是一张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脸蛋，一双金色的双眼正带着丝羞愤看着自己，银色的长发自然垂落，让安杰尔感到有些痒痒的。
啊咧？怎么回事？安杰尔弄不明白了，刚才艾莉丝不还是掐着自己的脖子吗？怎么转眼间眼前的人影变成了菲尔？
等等！菲尔！？安杰尔的瞳孔一阵收缩，少年意识到了这个恶魔的存在，顿时吓了一跳，同时发现对方的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而且很用力，让安杰尔感到一阵窒息。
“你……做什么？想杀了我吗？”安杰尔从床上坐了起来，幸好菲尔的力气不大，安杰尔就算凭借着艾莉丝那柔弱的身躯也很容易就挣脱了。此时，随着彻底醒来，安杰尔也终于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而已。
“没错，就是要掐死你这个坏人！”菲尔坐在床的另外一边，不满地瞪着已经成为少女的安杰尔道。
“坏……坏人？”安杰尔不明所以，恶魔还好意思喊别人坏人？
“对，就是坏人！没想到我竟然选了你这样的仆人！路西法大人在上，请您一定要保佑你的女儿……”说着，菲尔还做出了祈祷的动作。虽说安杰尔知道对方是恶魔，但是那动作配合对方那清纯动人的身姿，还是带着别样的神圣感。
“光明女神……”安杰尔刚习惯性地喊出女神的名字，但是却换来菲尔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话到口不得不改变成：“黎明之君在上，我怎么就成坏人了？请主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以吗？”
菲尔哼了声道：“安杰尔，不对，是喊你艾莉丝吧？”
艾莉丝，是的，我是艾莉丝……褐发的少女默念了一遍这个曾经的恋人的名字，这样的心理暗示就像是一种强制性的自我催眠，让自己被迫认同现在的身体与身份。
“据说你们人类在睡觉时会做梦，于是我就想观察下你睡觉时的样子。”菲尔缓缓叙述道，然后瞄了眼艾莉丝，之后转身继续道，“谁知道我一靠近你这个家伙居然直接抱住了我，我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死命掐你的脖子了……”
听到此话，褐发少女的脸上流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联系到梦境里的“艾莉丝幻影”和眼前的银发少女，艾莉丝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种窒息感会如此真实了，因为是真的有人在掐着自己脖子！
“还有，你到底在做着什么梦？居然这么大力气？”菲尔背对着艾莉丝问道。
如果艾莉丝在银发少女正面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她的脸上正带着丝红晕。
艾莉丝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没什么……”不过似乎是为了害怕对方生气，艾莉丝慌忙补充道：“只是梦中遇到一个老熟人，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菲尔却只是嘀咕了句：“可以做梦真好……”菲尔走到窗边，掀开了窗帘，耀眼的阳光顿时穿透窗户洒落进室内，在少女的身上映照出温柔的边角。
艾莉丝微微眯了下眼睛，看向菲尔，发现对方那双如水般清澈的双眼正看着自己。
“因为……我是没有做梦的权力的……”
菲尔淡淡的笑着，艾莉丝则是愣了愣，因为在阳光照耀下，那个美丽的女孩就像是一个天使般，那淡然的浅笑更是凸显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此刻，艾莉丝都开始怀疑，那个女孩到底是不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这里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教会吗？”在艾莉丝愣神期间，菲尔已经趴在了窗檐上。映入少女眼中的是与地狱的荒凉截然不同的繁华，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追逐着打闹的孩子们，还有在路边摆着摊的小贩们的吆喝声。此时的菲尔正在三楼的窗口俯视着街道上发生的事情。
少女金色的瞳中正闪动着兴奋和一种别样的好奇。
“恩……”艾莉丝应答道。
安杰尔和艾莉丝的导师蒙多是不习惯住在繁华的市中心的，但是不幸的是他所在的地区教堂正处于帝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的塞雷菲尤城，作为一个地区主教，蒙多想要拥有一个个人别墅自然不难，于是大主教就在远离城市的市郊盖了座房子，除非祭祀节日等重要日子，不然蒙多是不轻易回到这里的。
其实，这只是为了让自己研究恶魔召唤术时不会被别人发现而已。
昨天，两人从那间燃烧的屋子中走出后，在艾莉丝的带领下，两人一路回到了这座教会。或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艾莉丝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现在。
这是灵魂和新的身体融合所产生的后遗症而已，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内，艾莉丝这种身体虚弱无力的感觉还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灵魂和现在的身体完全融合在一起。
“稍微有点不舒服。”过了一会儿，菲尔皱了下眉对着艾莉丝道，“你现在还是好好思考下该怎么向教皇厅回报这件事情吧，一个地区主教的无故失踪教会一定会进行追查的，恩，这些都是梅菲斯特说的。我先去外面走走，这里的环境真的有点不舒服。”
说罢，菲尔留下艾莉丝，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这一幕吓了艾莉丝一跳，褐发少女连忙跑到了窗口，看到的是街道上正向着自己挥手的菲尔。
当然，艾莉丝不是担心菲尔的安全，而是害怕对方的行为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一点，而且有门不走，非要跳窗吗？艾莉丝感到微微有些头大，不仅是在想怎么向教皇厅报告，更是觉得菲尔这个缺少人间常识的魔鬼又做出什么令人觉得难以理解的事情。
走在街道上，菲尔怀中抱着的那本书说道：“……咳咳，大小姐，你刚才的行动多有不妥……”
“梅菲斯特，怎么了？”菲尔惊讶道。
“在人间，在有门的情况下，应该从门里离开，最好不要跳窗。”
“哦。”菲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皱眉道，“但是这样好麻烦的，直接跳下来不是简单多了吗？”
梅菲斯特一阵沉默，头疼着该怎么向这个完全没有常识的女孩子去解释人间的礼仪之类的。索性也就不在言语了。
菲尔发现梅菲斯特不说话了后，正准备继续向前走时，却发现四周的人都看着自己。菲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不理睬他们，继续走自己的路，不过耳中还是捕捉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看到了吗，那个女孩子从三楼直接跳下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而且还和一本书在说话？难道他是魔法师吗？”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到了。”那个人似乎有些害怕，因为魔法师在传闻中都是些性格古怪的人，就算对方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生也不能掉以轻心。
说什么教会的气氛有些不舒服都是假的，其实是菲尔对于这个人类世界感到好奇而已，因为地狱没有这么繁华，没有那么多人，没有这么和平的景致，更重要的是，人类世界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是地狱里永远也看不到的。
菲尔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风景，当走到一个喧闹的场所时，菲尔问向梅菲斯特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很热闹。”
“酒馆，人类娱乐和交换情报的场所之一。”梅菲斯特忠实的履行自己百科全书的职责，回答道。
菲尔在应了句后，准备走进去
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