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高尔基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飞啊!啪、啪。飞啊!啊、啊!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海燕怎么还会被改成蜜蜂拳的。只是此时,我就像是输了的公鸡,抬不起头,只希望这漫长的一餐,能早些吃完。
时间往前退十分种,刚好晚六点半。面色凝重的老爸与僵尸脸表哥走出书房的那一刻,台风就降临了,四个人的晚餐像是有了十三个人参加。什么典故?《最后的晚餐》嘛。
“七月,一会吃完饭,爸爸想和你单独聊聊?”
“嗯?单独?”
“嗯。”
“喔,那麻烦表哥一会送欧阳回去。”
“好。”
看吧,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如此惜字如金,可偏偏欧阳这小妮子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呢。
家里只剩二个老嘴老脸的人了,没什么顾及,当然也什么都能说了。
“老爸,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和我妈离婚?”
“……我试着挽回过,可是……”
“您那哪是挽回?您那是找茬。”
“我在乎她也不对了?”
“您那是不信任。”
“她也一样不信任我。”
“您大声是理亏的表现。”
“……你是我女儿,不是同辈,我不需要和你讨论这些问题。”
“那您是年龄歧视了?”
“你太年轻,这些事你不懂。”
“您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老爸,真的非要走那一步吗?”
“七月,老爸希望你不要被大人的事影响,还是以学习为重。”
我的天,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想到借此教育我一番,学习真的比家庭的完整更重要?但我知道,老爸还没下定决心,不然就不会生硬的转移话题了。
我回到房间,坐在月光下,把自己当成一块顽石,看看晒一晒能不能开窍。我想到小时候,老爸老妈坐在我的身边,一个讲故事,一个扮演着童话里的角色,那时多么幸福啊。如今,同一个月亮下,只有我一个人了。
叮……叮……
“喂?”
“七月?你在哪?”
“嗯……你打得是我家的座机,你说我在哪?”
“……喔,那出来吧,我在你家门外。”
添乱的又来了,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很多钱,才会在这一世,任他摆布。安然还穿着一身男装,站在月光下,若是背影换成墓地,他一定很有吸血鬼的份。
“怎么了?急着叫我出来。”
“明天你有事吗?”
“那要看你找我做什么了。”
“讨厌,人家有了,明天去医院。”
我当场石化,真是杀人于无形呀。
“喂,我开玩笑的。但明天真要去医院,我一个人怕。”
“嗯……我心脏病发了。”
“我决定做手术了,时间定在明天。今晚是最后一次见我男装了。”
“真的想好了?你家里人……”
“生活是我的,对吗?自己要对自己负责。”
“好吧,我陪你去。”
“谢谢,做为报答,我最后做你一晚男友吧。”
“你这哪是报恩,你这是恩将仇报……别拉我呀。”
我与安然还是去了那个哑大娘的路边摊,也对,那样气氛下的晚餐我还真怎么没吃。看着安然的侧脸,我真想他要是选择做男孩,一定也不错。这纠结的情绪加之家庭的压力,让我一夜无眠,反复想得画面全是凌乱。
原本我还担心,没家属给安然签手术同意书,谁知他早就请了他的一位阿姨来。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红灯熄灭,他,不对,已经是她了,她被推出手术室,送进了加护病房,手术很成功,我也长长舒了口气。
我在病床前陪着她,不久后,孔林也来了,还拿来一些衣服,都是女装,真是为难他了。
“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她。”
“医生说还有一会麻醉就消了,我还是等她醒了再走吧。”
“也好,你饿了吗?我去买吃的。”
“好,谢谢。”
“三明冶?”
“可以。”
我望着孔林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里有一丝丝温暖,他是第一个给我这种感觉的男生。安然不算?安然是女生了,当然不算。
“……别看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疼不疼?我去叫医生……”
“别担心了,只少了个零部件,没什么大碍。”
“都能说笑了,那一定是没事了,我去叫医生来。”
在我走出病房的那一霎那,我听见安然说:“别否认,你看上他了。”
医生来过,孔林也买来了吃的,安然又沉沉的睡了,只有我与他尴尬的坐在二边。
“嗯……”
“嗯……”
“你先说。”
“我想说,还是你回去吧,要你照顾一个女孩不太方便。”
“没关系,有事可去叫护士帮我,你一个女生晚上在医院不害怕吗?”
“有开灯就还好。”
“那就一起留下来吧。”
然后就是沉默,孔林弊上眼,手指还在弹动,世上最怕这样的:比我有才华,还比我努力的人。也许在我玩电脑时,人家在练习;在我贪睡的时候,人家在练习;在我无所事事的时候,人家还在练习。天才+努力=成功人士。不行,我又开始羡慕妒忌恨他了,我也要努力。
这样的宁静没多久,更大的意外就要来了。
一阵仓促的乱步声,接着“咣当”一响,门被撞开了。
“你个不肖子,你还我儿子来。”
一个中年男子冲上前,给熟睡的安然就是一巴掌,而我与孔林还在震惊当中,全无上去阻拦的反映。一个女人冲进来,一把抱住男人。而安然也惊醒了,这样的起床法,恐怕人生难得一次。
“你想打死她吗?安然,还不快跟你爸道歉。”
“……”
“你放开我,我今天要打死他。”
“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
“你还要护着他?看你养得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安然的母亲抡了她爸一掌。整个吵闹的场合,统统安静了下来。我与孔林只是从头到尾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