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七月的毕加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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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8、拾到一只流浪狗

在这世界上既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只有一种状况和另一种状况的比较,如此而已。只有体验过极度不幸的人,才能品尝到极度的幸福。只有下过死的决心的人,莫雷尔,才能懂得活着有多快乐。

——《基督山伯爵》

我一直相信,活着真的很美好,因为这样才能去改变曾经做错的事。可也有死撑着面子不肯认错的人,例如:我老爸……

“……你什么意思?我叫女儿过去陪你,难道错了?”

“……”

“不放心?我蓝彦文没有这么小气。”

“……”

“你什么意思?”

“……”

还是离家出走吧,这样的家庭气氛太沉重,放假第一天就遇见这样的事。我收拾了必须用品,决定去紫文老师家小住几日,留了封信我就闪人了。什么紫文老师,不就是老妈吗?是呀,可是别人都是叫她老师的,我也合群一点嘛。

可到了老妈家,自由了没几个小时,才发现,我不会做饭,整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生容易,活容易,生活真不容易。买泡面?才不,我要学会独立,做为新一代90后,我怎能被人看扁。

忙着去超市,忙着洗菜做饭,我总是担心不熟,谁知它全熟透了,最终……全烧糊了。

《卡农》音乐响起。

“喂?”

“七月,回来吧,别玩什么离家出走了。”

“我不是玩,我是要独立。”

“爸爸知道独立是好事,可你晚上住哪?吃什么?女孩不用流浪,先回来吧,我们商议一下,再说。”

“您把我看扁了不是?您以为我离开家就养不活自己?我可以去打工,我可以学做饭,反正就不回家。”

“七……”

管他七什么,先挂电话,不用想也知道,老爸肯定又去和老妈理论,谁养出来的“好”女儿。泡着面,我眼泪要掉下来了,原来方便面,这么难吃。

第二天,我去了画廊与老板商谅,做寒假工读生的事,还好,这一件事比较顺利。我奖励自己吃顿好的,嗯,算一算,哎……还是只能去吃碗面,身上的钱还要撑到发工资呢。

我一个人晃到艺院,已经是霓灯初上了。从今开始,我就暂时是一社会人士了。天台的风很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来这儿,是心灵需要吗?

“从这看出去,灯光很美吧?”

我的老天,这里还有谁?我忍住拔腿想跑的冲动,大着胆子一看,原来是他。沙韦一身酒气的躺在天台一角,也不怕滚下去,变向自杀。

“你……怎么睡在这?小心别掉下去。”

“哈哈……你真善良,做我女朋友吧。”

“开什么玩笑,你就随口说着玩吧。”

“要是真的呢?”

“我对你不来电。”

“是我长得不够帅吗?身材不够好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肤浅,爱情与长像无关,好不好。救算你真是李民浩,也会有人不喜欢你吧。”

“那为什么原来有这么多人嘲笑我?现在没有了。原来连我父母都怀疑我是抱错的,现在出去他们也觉得有面子了。这与长像无关吗?”

“嗯,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去……整过容?”

“是呀,我专门休学一年去整的,你可以告诉所有人,我原来是个丑八怪,我原来没有人喜欢,我原来是个可怜虫。”

“再……冒昧的问一句,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去整容呀。”

喔,问完我就后悔了,他看上去极颓废,若是连父母都不待见,应该是家里出的钱吧,这么简单的逻辑,我怎么都想不到?真是笨死了。

“当我没问,对不起喔。还有,你睡地上会着凉的,不用回家吗?”

“不用同情我。”

“我听人说过,从卫星拍的照片,越是热闹的城市,就有越多灯光。可是灯光多的地方,往往就看不见星星了。”

沙韦起身,一把将我拉着也躺在了他身边的地上,吓得我心跳加速,这个猪头,一点也不温柔,摔得我七晕八素,我的头喔。

“这样这能看得清楚些了吧?星星,不论看不看得见,它一直都在哪儿。”

沙韦的手指着天空某一个一无所有的地方,也许那就是他自己的位置吧。我不能理解他的世界,那个嘲笑他丑,以为抱错了孩子的世界。

这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冲动,好想抱着他,对他说:不看外表,你还有内涵。当然我肯定不会这么去做,女生是要矜持一些的。就凭他平安夜递给我的冰宝旷力,我就能断定,他是一个内心极柔软的男生。

最后,我还是决定把他捡回家去,不能让他一个人睡在天台,我可不想第二天一早,打开报纸,头条就是“某某学院某男生露宿天台失足身亡”的消息。

好不容易把他扶上楼,还得时刻小心,不能被安然突发奇想的回家,给撞见了。做个好事,也要像做贼一样。一想起刚才守门大爷的眼神,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大喊:不是我把他灌醉的,我对他没有企图。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认识谁呀?

“你还好吧?要是想吐我扶你去卫生间喔。”

“不用管我。”

“行,你说的。”

我把人丢在沙发上,又拿床被子给他罩上,仁至义尽了。累死我了,我也要去睡觉。关上屋门不妥,万一他酒后乱……怎么办?我上锁。还是不行,万一他撞门怎么办?好,拿椅子顶上,椅子不结实,再把柜子顶上。我手忙脚乱的一番,才放心的睡去,他就算变身狼人也进不来了。

闭眼,睁眼,仿佛十个小时不曾存在过,我一夜无梦,怎么就天亮了?我的妈呀,我怎么出去?只见我的门口几乎堆了房间里所有的家私。十几分钟过去了,我到了客厅找了一圈才发现,已经人去屋空了。

餐桌上留着一张纸条:走了,下次搬家具轻点,要是搬不回去,记得打电话给物管。

星星太阳鱼虾蟹,他居然走了,我可是无偿收留了他一晚喔,他至少应该说:七月,谢谢你收留了我,要是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在下一定万死不辞。这样才对吧。还不如拾一只小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