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蚕山下,风景如画,却因为多了不少百姓,往昔的平静被打破。许多过往的客商,听说要对一个男人浸猪笼,都躲开不说,个别还选择绕道而行。
出门在外,若是沾染了这等晦气,实在是大不吉利的。
为了亲眼目睹杨之鸣这个恶毒小人之死,馨月很早就赶到这里,她一眼就发现这是当初龙辰宵他们一行在河边救过她的地方。
当初她差点命丧此地,如今换了杨之鸣要命绝这里。这个世界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与她同行的是杨逍远,过了一夜,想必他已经作出了决定,尽管这很难,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便这个人是他的生父,他也无法原谅。
馨月也是认定了杨逍远是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加上她早就事先打听过,自从夏梅死后,这杨之鸣就将儿子送到了乡下,而且即使在她穿越过来之前,杨逍远已经被接回到他自己身边抚养,身为一个父亲,他对儿子的关心自然也是比不上夏梅的。所以,杨逍远真正和自己父亲相处的时间,恐怕还没白氏和杨之鸣来得多。自然,感情也不会深厚到哪里去。
“我冤枉啊!”杨之鸣已经被五花大绑,身上仅剩下一条裤衩,老脸已经因为极度恐惧而变得有些神情扭曲,被拉出囚车的那一刻,他便开始不停地叫喊,气得师爷直接暗示狱卒扇他耳光。
馨月看着他这副窝囊的模样,早已经没了往昔的得意神色,心中是格外解气。她环顾四周,发现龙辰宵也混杂在人群中,他也正在寻找她的身影,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心照不宣。
其实,国有律法,但凡死刑一类,都是要上报后经过案情审查,认为符合死刑的才能执行,可是馨月深知“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原则,只要龙辰宵暗中命人一句话,这案子完全无须上报,直接就可以就地处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杨之鸣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走到这个地步。
为了免除夜长梦多,馨月是一定要速战速决的。龙辰宵也早就已经洞察到她的心思,自然要为她出这口恶气,换言之,从他再次来到这里,他就已经忍不住想为她出头,将这些虐待他女人的家伙,一个个都清理干净。
其实,馨月也明白的是,要杀死杨之鸣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以龙辰宵的身份和地位,这杨之鸣就是个随时被捏死的玩意儿。但是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宵的双手染上鲜血,而且一刀了结这个败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杨之鸣,我不但要你死,我还要你身败名裂,让你下了地狱都无法抬头见鬼!”馨月狠狠地想着,却忍不住拭泪,心中默默念着,“娘,夏梅姨娘,你们在天有灵,都看着这个畜生如何痛苦死去吧!”
他当初让夏梅姨娘枉死井中,如今他自己也要死在水里,善恶到头终有报啊!馨月甚至已经格外期待看着他被丢入水中的情景了。
杨逍远提着竹篮,到杨之鸣的身边,喂他吃点上路的饭菜,免得这个爹做个饿死鬼上路。
“月儿,”不知何时,龙辰宵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他压低了声音告诉她,“杨之鸣自幼在乡下长大,那地方河流众多,因此他的水性极好,能在水里憋气一刻钟不死。不过你放心,他今天必死无疑!昨晚他已经吃了我特地让人安排的药,那药能让他在入水后痛苦不堪,全身乏力,绝无生还的机会。”
馨月知道,那可能是泪如病菌粉之类的,容易导致呼吸系统衰竭的药物,她忍住回头的冲动,赞许地点点头,“你说,我该去送送他么?”
她有很多话,很想告诉他。
“去吧,只是别让他伤了你!这将死之人,若是发狂,还是有法子伤人的!”龙辰宵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杨之鸣拼个鱼死网破之心,还是能撞伤馨月的。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得狱卒开始驱赶杨逍远,将杨之鸣塞进猪笼,放到了河边,馨月见机不可失,赶紧走上前去,“杨管家在李家多年,我家夫人无颜出门见人,只能让我来送送管家了。”
杨之鸣一见是馨月,以为白氏还念在往昔的情分上,让这个二小姐来救他,当心欣喜不已,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血色的活人表情,“馨月,快救我,救我啊!”
他当管家多年,几次三番想置馨月于死地,自然也没有唤她二小姐的习惯,一直以来都是直呼其名。孰料,这也正好遂了馨月的意,她也不希望人人知道她是二小姐。
“管家,我家夫人让我带句话给您!”她笑眯眯地走到杨之鸣的身边,因为老白和小黑认得她,自然对她礼待,不让其他的狱卒驱赶。
“什么?”杨之鸣一愣,不明白馨月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娘说,她是师爷的女人,就凭你,也配么?”她在困住杨之鸣的猪笼外,以手遮着嘴,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这句,然后她便蹦开了。
当下,杨之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惊呆了很久,随即双目怒瞪,脸上青筋暴突,正要出口大骂,已经准备妥当的狱卒们再也无法忍受他的鬼叫,直接集体出脚将人连笼踹进河里。
这位段的河水,至少有数丈之深,只见绑在猪笼上的绳子急嗖嗖地往下蹿动,河面上冒起几串气泡后,便回复了平静。
馨月看见杨逍远回转身去,偷偷擦着眼泪,心中虽对他抱有一份同情,却告知自己此次是绝对不能心软。
龙辰宵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今天既然已经是最合适的时候,自然就没有必要让这杨之鸣全身而退。
“即便你有再好的水性,你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他冷笑着,悄无声息地挪步到水边,袖子里放出一只飞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