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名长弓手,持着弓箭与亚撒对峙在街头,红白之物顺着街道不断漫延,刺鼻地血腥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愤怒的目光在空气中不住的摩擦,渐渐地,长弓手的气势在亚撒强大的威压下衰弱了,握弓的手慢慢地也开始颤抖了。
长弓千夫长巴罗眼神迷离地望着杀气滔天的亚撒,胸口如重锤敲击般难受,如果不是有上千名属下撑着,恐怕他现在早就扔下手中武器逃跑了。
“巴罗,你这个蠢货,赶紧攻击呀!”
布兰得利不愧是奥斯顿老头的骄傲,虽然他也承受着亚撒强大威压的压迫,可他的心志比这些长弓手坚毅多了,至少还保持着经较清醒的头脑。
他明白,等到己方气势降到最低点时,就是敌人展开屠杀的号角,那时将是血流成河的时刻,已经有一个千人队被全灭,如果再灭一个千人队,即使杀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坎普勒领的实力也会大损,坎普勒大人是不会饶恕他们两个的,甚至连他的父亲也会受到牵累。
在布兰得利的提醒下,巴罗才如梦初醒般地收回了迷离的眼神,这才发现手下的士兵,士气已经快要跌到低谷了,大部分士兵手中的长弓已经低垂了下来,而前排几的十几名士兵已经由于强大气势的压迫,晕厥了过去,恶臭难闻的气味混着血腥气正在悄悄地扩散。
此时在所有士兵的眼中,并不高大的亚撒却宛若一座岿然不动不动的大山,压得他们胸口好闷,好想回家,是的,他们真的好想回家,在这一刻,家里那温暖的床铺,慈母、娇妻的面容不断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仓啷”一声,站在前排的一名士兵再也无法忍受心头的重压与心灵的折磨,手中的长弓无力地掉在了地上,口中无力的念叨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仓啷”之声不断,更多的士兵扔下了手中的长弓,纷纷回身拖着疲惫的步伐朝后退去。
“混蛋!捡起你们的武器,你们还是士兵吗?”
“懦夫!快捡起你们的武器,滚回去!”
巴罗终于被手下的士兵激怒了,忘记了眼前年轻人给他的压力,愤怒的踢打着丢掉长弓的士兵,把他们又重新赶回了原来的位置,可这些已经丧失了斗志的士兵,即使再次拿起了地上的武器,又能发挥几分战力呢?
沉稳如山岳般的亚撒眼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是恶魔觉醒的微笑,是地狱勾魂使者的微笑,看在巴罗与布兰得利眼中,他们的身体再次颤栗了。
恶魔终于发怒了!
璀璨的金光在这一刻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可惜,所有的士兵再也没有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呆呆地看着蛟龙身的长枪刺透了他们的身体,砸碎了同伴的脑袋,就连同伴的脑浆溅在脸上也忘记了去擦......
“杀了他,你们这群蠢猪!”
巴罗再也看不下去了,扔掉了手中的长弓,拔出了腰中的佩剑,跃过不断倒退的士兵杀向黑发飞扬的亚撒。
在巴罗冲出的那一刻,布兰得利也动了,巴罗虽然箭法超人,可他毕竟还不是武者,他都能冲上去拼命,而自己一个地级中阶武者却躲在后面,那是他的耻辱,作为一名军人,战死杀场并不可怕,可怕地是失去军人一往无前的勇气。
正如布兰得利所料,冲过去的巴罗在亚撒似乎要碎裂一切的一枪下,连同身边的士兵一起化作了漫天血雨。
“为巴罗大人报仇!”
“杀了这个恶魔!”
巴罗的死还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最其码已经成功地唤起了士兵的血性,没有血性的士兵充其量只能算做是一群拿着烧火棍的农夫。
亚撒在汹涌的人潮中起伏,杀戮依然继续。
站在瞭望塔上的奥斯顿已经方寸大乱,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贪婪,让领地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如果不能彻底杀死获收服这个凶永戾的处国武者,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坎普勒无穷的怒火,足以让他的家族以及他的一切在怒火中化为灰烬。
“立刻通知拜尔德支援长弓千人队,快去!”
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了太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消灭这个让他的家族陷入绝境的年轻武者,至于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身边的传令兵并没有按他的命令去做。
“还不快去!”
“大人,没有领主大人的命令,亲卫团是不能随意调动的。”
传令兵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奥斯顿使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是也急晕了,连忙道:“你快去通知,我这就去找领主大人。”
说完后,奥斯顿在侍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下了瞭望塔,去找坎普勒大人了。
稍顷,面色蜡黄的奥斯顿出了坎普勒的房间,随后便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响声,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奔向了领主大人亲卫师团的驻地。
坎普勒领的军队总共也就四个师团五万多人,其中长期驻扎在坎普勒城的只有他们亲卫师团,还有就是两千名城防兵,至于其它三个师团都分散在领地各处了。
现在要想挽回局面,只有调动亲卫师团了,凭着那两万多精锐士兵,就是累也要将这个可恶的家伙累死。
其他的三个师团都是万人编制,唯有这个亲卫师团有着两万人的编制,下辖一个刀盾团两千人,还有一个重装骑兵团两千人,这也是坎普勒领唯一的一支重装骑兵团,一个轻骑兵团,一个长弓团,两个弩弓团,一个重装步兵团和三个常规步兵团,共计两万人,实际上加上师团长及一些军官的亲卫,这个亲卫师团早已经超出了两万人的编制。
得到领主大人的命令后,师团长拜尔德赶紧先派轻骑兵团随着奥斯顿赶往战斗地点,随后他又带着重装步兵团和一个长弓团与刀盾团赶了过来。
而此时坎普勒城的中心街区早已经变马了修罗地狱,喷溅的血花映红了天际,残肢断体堆满了整个街道,惨烈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长弓千人队的士兵仅存三百多人,无一例外地伏在地上,疯狂地呕吐着,而亚撒也已经厌倦了这样毫无意义的杀戮,胸中的怒气随着一个个生命的消失渐渐地平息了。
森冷的目光面对着这些已经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士兵,他真地很无奈,也很痛心,为什么人会有贪欲,为什么总会因为某些人的自私,让太多的无辜去经历根本与他们无关的痛苦。
他不是一个嗜杀的疯子,可他有他做人的准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道理可讲,唯一的就是比谁的拳头大,谁有力量,谁的话就是真理,所以,他只能用这样血腥的手段去为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亲人争取一片湛蓝的天空,一份宁静的生活。
炽烈的阳光已经变成了通红的落日,夕阳下的街区显得狰狞而恐怖。
亚撒颓然的身影逐渐在夕阳下慢慢地远去。
急匆匆赶来的奥斯顿大人浑身颤栗地下了马,眼前的场面远比他在远处的瞭望塔上惨烈百倍,酱紫色的面孔逐渐扭曲地不成人形,再也无法压制腹中翻滚的东西,一口散发着臭味的东西终于喷了出来。
带队的骑兵团长轻蔑地瞅了一眼胆汁都已经吐出来的奥斯顿,轻轻地挥了挥手,身后的骑兵立刻分出了一部分人,开始清理起地上的残肢断体来。
对于一群真正上过战场的精锐来说,这样的场面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早已经麻木的神经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比这更惨烈的场面他们都亲身经历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