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没主见的人，但若水的话确实有道理。
她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无论是妖妖跟白易阳之间的战争还是齐白两国的战争，她都插不上手。
如果能做那唯一的精神支撑也未尝不好，他回到宫中，会有一个人为他盛好茶，点一盏宫灯，温言细语，安抚他有些烦躁的心灵。
但是她的初衷不是这样的，所以做不到。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那一张张脸掩盖下的现实再也不清晰时，滴滴的提示声音响起了，该下线了。
也许盖个被子，闭眼到天明，一切可能会不一样。
吃饭的时候宝仪夹了几筷子，破天荒提起玖兰：“小九，要不你考虑考虑嫁兰公子吧？”。
小九咽了两口饭，眼睛望着挂在墙上的时钟：“过段日子我想进去“存华”实习。”。
这话题岔开的太明显，宝仪撇了撇嘴，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孽缘啊，想当初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带了他去见你呢，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是啊。
当初遇见的玖兰，风流尔雅，翩翩公子，哪有半点冲动的迹象。
所以把一切搞得混乱无比的，自然是自己。
等NPC收容所建成，她还是去存华实习几个月吧，暂别游戏，和游戏里的那些人。
想着事情，边在那漫不经心地洗着碗，兜里传来烟城的手机铃声，再接起来，是隔了几个世纪的熟悉声音——学生会主席柳初襄：“小九，我要出国了，恐怕会久一点。出来吃个饭吧。”。
很久。。。？
最近的离别貌似有点多啊，已经吃完饭的小九换下厨房围裙，妆也没画就奔了出去。
今晚的心情，真的有些异样。
或许是因为有太多东西抓不住了？
柳初襄摇下车窗，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散着头发茫然的女子，站在宽大的北校门下，眼里微微失了焦距。
他的心里一揪。
然后便哑然失笑。
小九的脚上，还是那双卧室用的拖鞋，粉粉白白的小兔子，映衬着上面毫无知觉的主人，果真傻得一塌糊涂。
他开过去，冲风中凌乱的某人微微一笑。
果然，小九的选择是车后座，还礼貌地叫了一声：“学长。”。
过去的路九曲十八弯，柳初襄是无暇欣赏某人羞赧的姿态了，他左右右拐经历了无数个夜黑风高的小巷子，快到终点时才发现某人至始至终都在沉默，不由笑道：“不怕我把你卖了？”。
小九迟缓地眨了眨眼睛，率先拉开车门走出来：“琳琅小轩，我来过。”。
扑面而来一阵凉风，其实不只是琳琅小轩，A市所有旮旯里别具一格的低调建筑物，都被她挖掘过，她喜欢酒香巷子也深的去处，不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私人茶馆，她只能干望着——资历不够啊。
琳琅小轩不接待衣衫不整的客人，因为这本身就是个雅致的地方。
柳初襄正要拿出备好的雪色暖靴，却不经意间遭遇小九的回眸一笑：“不用了。这里常来，店主是我朋友。“。
柳初襄笑了——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悻悻然，小九，一如初见。
他有意落后几步。
既然她不是第一次来，他想看看她得选择。
毕竟他第一次来时，被那个特殊的开场弄得很有兴致。
整个琳琅厅都是夜色调，略显昏暗的色调，使得里面的一切都弥漫着暗香浮动的意味。
小九随意地抽了书架上一法语册子，娴熟地跟侍者说了一段夹杂地方口音的“鸟语”，然后就被顺利请到了三楼的“云上轩”。
顾名思义，这里面的设置是以云为主题。陷在软绵绵白云朵般的座椅上，小九眼睛弯了弯：“还是这次运气好，之前去了那么多次，我一次云朵房都没抽中呢。”。
柳初襄笑了笑，旋了一下杯子里的红酒。
其实，曾经的他不是很在意眼前的女人是知己还是红颜，做妻子的话，是真的没想过。
虽然他没调查过她的家庭，也不一定有什么贫富差距导致两人不合适。但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爱情在一次次的等价交换衡量中消磨。
说是理性也好，爱得不深也罢，毕竟赴汤蹈火可能意味的伤害，他还不想尝试。
如果不是因为在游戏里，一次次地选择隔岸观火导致心有不甘，他甚至不会有今天这么冲动的举动。
柳初襄——天之骄子。从出生起，所有想得到的东西，都不需要争取。
所以没有例外，以后也不会。
他提过自己在游戏，可小九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沉吟了一下，柳初襄开口：“你知道的，我要出一趟远门。。。”。
小九捧了杯布丁奶茶，要了几块果冻，暖冷刺激，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终于开了口：“你要去哪里？”。
柳初襄：“苏格兰。”。
小九：“哦。。。去几年？”。
柳初襄：“三个月。”。
三个月？坑爹啊！还以为一去不复返了呢，害自己眼巴巴跑来。
小九正吸得欢，这一惊诧，嘴里的东西就要喷出来，情急之下咕噜一声把布丁咽了下去，嘴角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出了丝丝缕缕的奶茶。
顿时手忙脚乱。
自己还是功力欠缺啊，这种情况下欣女王绝对能够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再若无其事的擦擦嘴角，而小九，直接脸红到脖子根。
她哀怨地瞪了柳初襄一眼。
习惯了某人的迷糊，虽然也诧异眼前女人什么时候有了瞪眼的勇气，柳初襄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三个月，游戏里，可就一年了。一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小九愣了：“对哦。。。学长，你也在玩国战，你是哪个国家的？”。
柳初襄笑：“别紧张。我没有掺和你那些事”。
他笑眯眯了抿了一口红酒：“我们几乎没有碰过面，虽然，已经习惯了每次登陆都去买份红叶小报来看看小九的新闻。我在欧国。”。
小九无语，不吭声，捧着一大杯奶茶喝得饱饱。
这场饭由于缺乏了离别之情而吃的异常平淡。
柳初襄喝的那点酒也并未发生什么特殊事件，总之，某人目送小九上楼时，眼光倏忽悠远起来：“下次再见就是几个月后了，这几天，我总得送份大礼，不然走得好不安心呐。”。
他到底在说什么？
稀里糊涂的小九也没太把这当一回事，转身就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