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背对自己，形同陌路的心如尘，悔恨交加的小小姑娘强忍着心中翻江倒海的蚀骨疼痛，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
从怀中掏出一张包裹着的锦帕放在她面前，低声说：“这是北海城和都城的地图和兵力布防图，我想你能用得上。还有，你应该知道的秘密！小小，我……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小小姑娘深深的看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心如尘，眸中有着决绝，心里暗道“小小，对不起！伤了你一世，我用生生世世来偿还！”随后毅然转身，黯然离去。
谁知，当她刚走到营帐口，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那如潮的翻涌，猛然吐出一口黑血，娇躯摇摇欲坠，最终向地面滑去……
在小小姑娘转身之后，紧盯着茶水的心如尘才微微垂眼看着面前的锦帕，心中五味杂陈，听到她离去时那过于虚浮的脚步声，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心念一动，急切转眼。
却看到，她，宛如那黑暗中失去呼吸的苍白蝴蝶，翩然坠落……
想也不想，心如尘迅疾扔掉手中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上前将她稳稳接住，搂入怀中。
当看到她憔悴而惨白的容颜，那嘴边妖冶的暗红血迹，心如尘顿时心中一紧：“你中毒了！”是肯定，不是疑问。
“没事，只是小毒而已，奈何不了我的！”依偎在心如尘温暖的怀中，小小姑娘眷恋着她独有的馨香，不想她担心，故作轻松。
“是吗？”她言语间刻意的回避，让心如尘疑窦重生，将身体轻如鸿毛的她轻轻放在床上，纤手固执搭上她的脉搏，秀眉渐渐拧起：“是他！”
抬眼看到心如尘俏脸凝聚的寒霜，小小姑娘轻轻叹息：终究瞒不过她！微微点头，幽幽的说：“就算他不下毒，我也一样活不过今天！”
不知为何听到她那飘渺虚无的声音，心如尘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为什么？”
“象我这种十恶不赦的坏人，早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而这段时日本就是我偷来的，只为能再见你一眼，如今已足！”话音落下，猛然又吐出一口黑血，小小姑娘的脸色苍白如纸。
“先别说话，我马上救你！”
看到那染红了她胸前衣襟，怵目惊心的斑斑血迹，心如尘顿时心乱如麻，前世那钻心噬骨的疼痛又席卷着她的身心。
紧紧抓着心如尘的手，看到她手中那褐色药丸，小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头，嘴边有着浅笑，却是那么的幽怨如晨雾：“不用了，毒性早已侵入我的五脏六腑，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于事无补！”
“不会的！我的血能解任何毒性，一定行的！”强行将丹药喂入她嘴里，运功助她咽下，心如尘随即掏出怀中的寒铁匕首。
“小小，不要！”
一把抓住那将要划破心如尘手腕的寒铁匕首刀锋，闪着冰冷寒光的锋利刀刃划伤了小小姑娘的手心，暗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击打在两人的心上：“小小，不要再为我伤害自己了，好吗？”
“伤与不伤，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死死握着冰冷的刀锋，丝毫不在意那汩汩的流血不止，心如尘的冷漠让小小姑娘凄然惨笑，悔恨嗜心：“那你就更不应该费心费神救我，因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有数！”看着那不断流出的黑血，心如尘的心，有些痛，可小小姑娘死死抓住匕首，让她莫名有些恼怒，有些赌气：“你放手，我不治就是！”
看了看俏脸薄怒的心如尘，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晶光，小小姑娘都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却也缓缓松开了紧抓匕首的手。
见状，心如尘也扔掉了手中匕首，迅速撕下了自己的衣衫，麻利的包扎着她的手，神情漠然，指尖却隐藏着麻药。
“小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最喜欢口是心非！”
双手轻轻执起心如尘的双手，一一拭去她指尖药物，小小姑娘微微含笑的嘴角有着苦涩：“没用的，我已命若残烛，药石无用！求你，就让我在你身边静静地再待一会儿，好吗？”
“明知他心狠手辣，你为何还要那样做？”多年的相知相守，心如尘又岂会不明了她的个性？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轻似风，淡如水。有时候又浓似油，烈如酒。明明心中有恨有悔，却始终不忍心看到对方受伤！
“小小，我只想弥补以前对你的伤害！我……”话未说完，小小姑娘又吐出几口黑血，脸色越来越惨白，气息越来越微弱。
掏出锦帕擦拭着她嘴角的暗红血迹，不管曾经伤有多深，心有多痛，此刻的心如尘：“我不要你的弥补，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小小，不要这样！见你如此，我的心真的好痛！”紧紧抓着心如尘的手，颗颗晶莹泪珠从小小姑娘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庞滑落，滴在两人交织的手上，冰凉，刺骨。
微微挣脱被她紧握的手，捏着锦帕的手紧了紧，心中起伏不定，心如尘神色复杂：“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转眼看着随风摇摆的布帘，心如尘寓意深深的说：“那些都是我的人！”
了然一笑，水蒙的双眸晶光闪耀：“我早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为何不避？”
“那是我应得的，不是吗？”看到心如尘有着微微裂痕的侧脸，小小姑娘却如释重负：“在背叛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轻轻叹息一声，微垂的睫毛遮住心如尘眸中的幽深，悠悠的说：“有了重生的机会，就该好好珍惜！何苦趟这浑水？”
“只为心中的悔恨！”
“人生一世，有些路非要一个人去面对，单独一个人去跋涉！我已习惯，你又何苦如此执着？”捏着锦帕的手几不可见的一顿，心如尘朱唇轻启，双眸中的深邃幽光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