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里,水淳笑嘻嘻将一个点翠簪子插到德妃的头上,笑道:“母妃天天吃得什么啊,怎么越活越年轻了,这要走出去人家都得以为您是我姐姐了。”
“你这孩子真贫嘴,是不是天天光练嘴皮子和你媳妇甜言蜜语了。连你娘也敢打趣了,明知是假的,听得我倒也舒坦。”德妃佯怒敲了敲水淳的头,眼睫毛却似都笑开了花。
“呵呵,母妃,儿子怎么敢开您的玩笑呢,儿子说的可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得了,你这油嘴我可说不过。说吧,今儿这么讨好母妃有什么事情。”
水淳起身帮德妃捏着肩道:“儿子就不兴专门来尽孝心?”
“好,那我可不管了。”
“别呀。”水淳苦了脸转过来笑嘻嘻蹲在德妃跟前讨好道:“儿子还真有个小小的事求母妃。”
德妃哼了一声,使劲戳了下水淳的额头:“说吧,是不是有看上我身边那个丫头了,我看那帮丫头没几个不被你惦记的。”
水淳揉揉额头涎着脸笑道:“那还不是母妃会调理人儿,不过今儿还真不是这事,倒是与三哥有关呢。”
德妃脸立时晴转多云,道:“怎么,他欺负你了?”
“没,不过快了。”水淳说着将大殿上的事说了,末了苦了脸道:“您也知道三哥不喜欢我,这次逮着了还不往死了整我,母妃可一定要帮儿子一把。”
德妃柳眉蹙起,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你也就这点出息,没事去圈地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是本朝律法严令禁止的啊,圈也就罢了,还不擦干净屁股,笨!”
水淳撅起嘴道:“这有什么,修个别庄而已,您以为别人没有这么干的啊。”
“那你怎么就这么笨,让人知道了,这点手段还不是上赶着给人送话柄。依我看你有求我的功夫不如打点好家里,找个人给你顶了罪,我这儿一说什么就坐实了你的罪过了。”
水淳叹气道:“我也知道,只是当时做得不很严密,若三哥真较真我怕还是能翻出真相来。”
德妃闭目静思了一会道:“无妨,皇上最爱看得还是你们兄友弟恭。这次将事情交给他难保不是皇上的试探,若他真的不知趣地穷追猛打,一定会招来皇上的厌弃。至于你这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查清楚了也没什么,顶多罚你将这些事情处理好。”
“真的?”水淳似信非信。
德妃笑眯眯道:“呵呵,我跟了他一辈子他的心思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好孩子你别怕,听娘的没错。”
“娘娘,雍郡王来给您请安了。”
德妃眉毛一挑,冷笑两声对报信的宫女道:“你跟他说我安得很,我知道他是个大忙人,让他安心办差去吧,本宫我不敢误了他的大事。”
那宫女对德妃这样声气已习以为常,镇定自若地出去和水沐说了。水沐脸色不变,身上的寒意却更重了,拢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松,良久淡淡的应了声“儿臣领命”转身走了。那宫女看着水沐笔挺的肩颈听着后面门里的嬉笑声心里一叹,暗道同样是儿子,怎么差别就这样大呢。
七八日后水沐将调查结果呈给皇上,上面只写了是勇郡王府奴才的罪过,水淳也不过是个御下不严的责任。皇上将折子放下,看着水沐低垂的头,心里叹口气,自己这个儿子总算有些长进,会耍弄些心思了,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良久叹口气,罢了,这不正是他心里想要的吗。一个国家需要的不是一个一味刚正的皇帝。
最终,水淳被罚了一年俸禄,并被责成将那些失地的村民安置好。如此水淳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朝中大臣看着不禁感叹,皇帝对着这个八皇子心真的有些偏了。
“爹爹,你说皇伯伯究竟怎么想的啊,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过了那个可恶的人。”亲眼看过那些村民惨状的黛玉对此十分不解。
林海道:“皇上自是有皇上的考量。或许还不到真正惩罚他的时候吧。何况朝政不是那么简单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八皇子的势力已经不小了。”
“所谓养虎贻患,皇上莫非准备像对付义忠亲王那样对付八皇子?”墨涵插嘴道。
林海一皱眉:“这话万不可再说。”他深深叹口气:“皇上不可能再这么做,大皇子的死已经让他追悔莫及了,怎么可能再用那种方法,万一再逼死个儿子,即使那儿子不肖,他也会受不了的。”
“老爷,北静王世子来了。”
“哼,玉儿在他们府时也不见他来这,玉儿才一回来就过来。不见!”林海头也没抬没好气道。
黛玉在旁边神色悄悄一变,心跳不由自主有些加快,才一天不见,竟觉得有些想念呢。
“呃。”报信的人很郁闷,北静王走林家跟走自己家似的,人就在自己身后呢。
“呵呵,林叔叔原来挑小侄的礼了。”水溶脸有些发烧,讪笑道。
林海一抬头看水溶已经进来了,道:“我可没工夫挑你的礼,你来做什么?”
水溶道:“父王让我来问问伯父对今天朝上事的看法?”
“得了,你小子别拿你爹做托词,他不清楚早自己来了,还用你传话。”
“玉儿,你嫂子不是说找你有事吗,快去吧。”墨涵对黛玉道。
“啊,哦,我忘了。”黛玉先是一愣,随即吐吐小舌头,对水溶道:“溶哥哥,我先走啦。”既然哥哥不想她在这里那一定是有理由的,黛玉自是不会反驳。
“诶。”水溶看着黛玉出去了禁不住想出声挽留,终究没有出口。
“林大哥,你……”
“溶儿,你对玉儿究竟什么心思?”林海看着黛玉刚刚在水溶来那一瞬间不同以往的目光,心里有些警觉,索性摊开来说。
水溶怔了怔,起身神色严肃起来,拱手道:“溶儿不敢欺瞒叔叔,溶儿喜欢黛玉妹妹。”
林海倒没想到水溶这么大大方方承认,看他脸色虽有些红却目光清澈坚定,心里有那么一丝动摇,不过还是板起脸道:“那你歇了这心思吧,我和涵儿都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