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学校,在文沁昏睡的期间,有一个很可爱的美眉过来敲门。大一学生来了,学长们发家致富有了财源。
她是来推销电话卡的。
文沁买了一张她所谓的最划算的,顺口问了一下有没有手机卡。
是哦,她的那张花80元买了50元花费的电话卡被她们这群狼虎舍友一天就给打爆掉了。
小美眉说有的,但是她拿不到货,但是她可以带文沁去见那个有货的学长。于是文沁跟着小美眉到了群狼的宿舍楼下。
古领导对海啸的预知和防范文沁是理解的,女生公寓楼盖的比珠穆朗玛峰都难爬文沁也是默认了的。
可是男生宿舍,文沁就不明白出于何种想法盖成这样了。文沁她们学院身处建了80多年的老校区。大概各界领导都明白保护文物古迹的重要性吧,又或者各界领导都明白大兴土木的重要性吧?宿舍楼那是保留了50年中国发展的各项轨迹。
这个男生宿舍,明显古领导们也预测到了未来阴盛阳衰的国情。
建在了教学楼的旁边,男生们东门出了宿舍进学堂,出了学堂进餐厅,出了餐厅进水房,出了水房从西门就回了宿舍。颇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典范。有几个宿舍,甚至不明所以的招展着粉色的窗帘,应和着花样的窗户,颇具东方香阁的典范。
在女生提个水就能练出肱二头肌的不得已中,大家就这么尴尬古怪的住了这么多年。
说的正经些,其实也不是难以理解。男生宿舍曝光率高,某男手举哑铃练块儿的镜头,经常不合时宜的走光到了甬道上去课室温书的女生们眼中。不过未曾感觉到有谁“讨厌!”的大叫着泼下来一盆水。
似乎他们都千篇一律的很自豪裸体出镜的概率。
相反,女生宿舍爬上去都要休息一个小时,文沁想狼儿们偷窥的欲望也是会大大减少了的吧?
文沁被带到了这座阴阳怪气的男生宿舍前。楼下站着一个威武的男人,一副稍息的姿势外加一个时不时斜向下又快速抬起的酷脑袋。
只是到了近前才汗颜,他是和文沁同一海拔的。只是古铜色的皮肤很有诱惑力。
文沁没捡过煤球,可她一直就是看着黑黑的男人来电。
特别是那种除了牙齿和眼球,其他地方找不出一块白,掉到地上找不到,站在夜幕下看他不着的。
男人首先拿出一张名片,让出了他遮住的灯光,很牛逼的等待着文沁的评价。名片上的名字不是很耀眼,属于狗剩、猫蛋类的。
可是后面的头衔,哇塞!“临床一班班长,学生会生活部部长,校保卫队队长……”还有一堆文沁懒得看了。就这校卫队队长和这海拔,文沁实在想象不出,他领着一队比他海拔还要不够海拔的人走在大路上巡逻,是什么样的反响。
于是文沁很明确的告诉他不相信他。
飞哥愈发认真起来,他问你们辅导员是不是姓段啊,我以前是她的班长。
文沁更加不信,大门口上红纸黑字的各个系辅导员简介现在还没有撕掉。
飞哥叹口气,要不你记下我的号码,有假你找我。
文沁非常不信,你要是挂我电话我还找个鸟。
飞哥眼睛一转,“那我们换换手机可以了吧,这下逃不掉了就”。
好主意!
文沁立刻和他换了,她从来都是觉得自己的东西一定没有别人好的人。飞快的跑上楼,文沁为这桩买卖兴奋不已。
然而幸福总是在头昏脑热的时候把你高高摔下。
文沁坐在宿舍的日光灯下才发觉---飞哥的手机至少比她的少了几百的人民币。
更关键的是—她的是新手机。飞哥这个整天被他夜里摩挲的都掉了漆了……
乌里哇啦的告诉老二她的委屈。
老二更加惊讶,她第一次发现她的老大不但不是会办事的人,还是彻彻底底的大傻冒!
老二说,还说什么呢,赶紧打他的电话啊?
文沁这才缓过神儿,满怀希望的拨过去飞哥特意存到这个破手机的所谓的他的号码!电话占线!
文沁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正要再拨再哭的时候,电话自己响了。
飞哥的声音仿佛海上遇难后的第一缕光。
文沁怕他挂电话逃掉,赶紧说了一堆好话,飞哥那头听的晕晕乎乎的。赶紧趁热打铁,要他下楼。
飞哥很委屈,明天不行吗?刚开始要洗澡的啊。
“不行”!文沁几欲崩溃
出其的,飞哥没有犹豫的说:“好,我就下来。”
当飞哥老老实实的站在文沁的面前伸出手要换手机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意识的演出了一场多么刁蛮的闹剧!
尴尬的笑着,飞哥丝毫不觉。
更加尴尬,文沁千不该万不该的说:“我的手机比你高级多了呢……”
飞哥仍旧淡淡:“没有看出来,自己的东西用久了,再高级的东西把它换了我也觉得我很吃亏。”
两个人木木的站着,文沁被他说木了,念旧的男生,文沁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有感情的一族。
飞哥则一开始就压根儿没有不木过。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军训啊你们”木头开口说话。
开光了,开始思考自己认识的男生和男人,飞哥,他和其他喜新厌旧的真的差别很大。
回宿舍,文沁看着换回的手机,突然的给飞哥发了一条信息
“你把我漂亮的手机套子弄脏了……”
飞哥回信:“嘿嘿,特意洗了手才拿的”。
文沁和飞哥的短信之旅开始了。因为其他大学的同学们都很忙,他们没有时间天天帮她消耗那400条的包月短信。也因为大叔天天要忙着学习功课,考他的研究生。他也没有时间半夜12点睁着瞌睡的眼睛回答她的内蒙古草原究竟有多美这样的重复且无聊的问题。
还因为……文沁是夜猫子。她习惯了凌晨一点的睡去。高中有课业压着,希望有时间想想心事。可现在课业不压她,白天又睡的那么足,唯一想去流浪的心事也在前几天光荣下岗。
所以文沁,
所以文沁那时真的是很空虚。
每天像有无数猫爪子挠着她的心。
文沁很怀旧,失去的东西永远比手头的东西美好。她初中一直羡慕小学的状态,那时家世和学习都可以说是全校最优秀的。
她高中一直羡慕初中的状态:那时上课是不喜欢走神的,天天抄作业不学习也是可以考优生,考最好的高中的。
她大学一直羡慕高中的状态,那时做事情都是有激情的,是异常活泼的。即使不学习也是因为思考爱情的时间占据了太多。即使成绩再不乐观,可是听别人说话即使持续一上午她也不会因为走神错过他的任何一句话。
她工作一直羡慕大学的状态。那时候寒暑假回家两三天,就开始四处找工作,因为一闲下来她就空虚到想要半夜挠门。
现在,工作N年之后,她甚至懒到懒得去看朋友们的短信。她总是唠叨一个电话不是更简便明了?搞什么飞机,大家都很忙好不好?想当初,她一个月400条短信还老是天天盼着朋友们的短信啊。
就在那段空虚的半夜想起身挠门的时代。飞哥,文沁不知道他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于是半夜两个空虚的人就这样发着短信,打发她们的失眠。
发的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全是那些摘抄来的精彩搞笑或者含蓄骂人的段子。
他们就这样不说话,你来一条我来一条的。仿佛是交换白天谁的类收获多。
文沁夜里空虚,白天昏迷。
舍友白天是空虚的。
老二说想要文沁介绍伟哥给她认识。
她曾经有过海城的男朋友,那年他刚实习,分配在老二班级做实习老师。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一个是桀骜不驯的坚强女子。深深被彼此打动着,或者说,老二深深被打动着。被拒绝以后,不服输的老二再次递上芳香四溢的信纸,屡败屡战,屡战屡跑圈。当操场上草坪的草由青泛黄,当跑道几乎被老二跑出鸿沟的时候,她终于苦心人天不负般的得逞了。
可是最后他却以考研的理由在短时间的淡漠了老二以后,又以淡漠这段时间他因为空虚有了新女朋友为由,提出了分手。
于是老二进了大学以后,铁了心的要在这个学校找个海城的男朋友。
其实她很久都没有让自己爱上伟哥。
伟哥学习之外的语言和《大话西游》的唐哥哥真的有PK的能力了。
但是他们最后却是宿舍里唯一一对幸福的步入婚姻礼堂的。
文沁看着老二美丽的婚纱照,时常感慨良久。老二依然倔强,甚至婚纱照里都是满眼的骄傲。但是她终归是个女人。女人,风浪之后,文沁觉得,嫁给一个真心爱自己,疼自己的男人,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臭臭则有意要和内蒙古的大叔接近,虽然文沁不承认她爱上了大叔,可心里还是不希望大叔和自己的朋友很甜蜜的走在一起。
空虚至极,文沁问高中的好朋友兰子,“空虚的时候做什么?”
兰子一句话,她醍醐灌顶!
看书哦!
图书馆的借书证还没来得及发给新生,文沁很不客气的和大叔去借。
大叔说课后在图书馆等我她。
于是她穿着拖鞋和不是特别像睡衣的睡衣跑去拿书。
这是那次大叔约她出来后,文沁第一次约大叔。
远远的看见大叔,不是那个拖鞋大汗衫大马裤的大叔了。他那时一身的森马学生运动装,黑色的皮肤,运动型的男生!
看的文沁很是激动。
臭臭总是在文沁声称喜欢又黑又壮类型的男生的时候,恰到时宜的递上她珍藏的那张非洲黑猩猩的照片。
“又黑又壮哦,老大……”
爆打多少次,她还是死性不改。
一如既往的在文沁朦胧日睡中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然后一如既往的拿出她那张宝贝黑猩猩照片,在文沁眼前耀眼的一晃。
那天大叔的装束着实让开光了的文沁紧张了一把。
旁边的老二一动不动的看着文沁,文沁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大叔,她想知道文沁究竟有没有对她撒谎。
油然的讨厌起大叔!
让她心跳加速她讨厌!
让老二看她出糗更是讨厌中的讨厌!
她突然远远的冲着大叔吼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不借书了!你回去吧!”
老二小声的说:“你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你的,人家抽出时间来帮你了,你怎么这个态度呢,基本的礼节你要有。”
年龄终究打败了开光后的思想。文沁至今仍是这个样子,跟着喜好做事情,完全忽略了别人的看法和自己的修养。
这在以后她去朱农的家中表现尤为突出,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因为她要和他分手啊。
现在想来真的是太没有礼貌了。既然决定分手,干什么要去接他一天一个催自己去他家的电话?
既然去了,干什么要因为要和朱农分手的动机让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人觉得自己非常的没有礼貌?
懵掉了,文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接着大声的答复老二:“我讨厌他!”
文沁想,她这矛盾的表情,前后不对称的态度。
她希望大叔明白,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然而刘静依然是那副风淡云轻的表情,然后笑一笑,转身,自己进了图书馆。
身后,是脚要跺烂掉了的文沁。
多年以后,刘静告诉文沁,他那时觉得她就是无理取闹呢,他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他也更不想去明白。
刘静离开后,文沁很委屈很神经病的给飞哥打电话,让他帮自己借书。
飞哥挂了她的电话,很快的赶来。他说:“少打点电话,你上次80块钱用1天,我都心疼。”
文沁真的觉得这个做电话卡生意的人很特别。
和飞哥借书的时候,大叔和臭臭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大叔看了一眼挨着走进来的文沁和飞哥,面无表情的背过脸。他始终是让文沁纠结和不明所以的性格。
他给了文沁太多的不确定,在自己对这份感情的不确定下,他又给她施加了更多的迷茫和不确定。
文沁突然间的开窍清醒,她那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大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