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殿中的四人,这时已身形疾若飘风般在四周旋走起来。
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仍然是只隔着两尺。
在游走中,四个身躯时而凌空而起,时而翩然落地。
但是,无论在什么情形之下,四人仍旧以精妙至绝的手法,不停向对方攻去,同时各以一股内力,贯注于手中铜线,以求将对方握手处震断。
四条人影愈转愈快,几乎分辨不清,合而为一,毫不迟滞的在任何可以容身的空间,做着疾若电闪般的激斗。
忽然!
一声闷哼骤起,独孤楚与宁建二人,已双双飘然落地。
宁建那身光鲜的锦衣袖口处,已被独孤楚雄厚凌厉的掌风,如刀削豆腐般的削去一片。
而就在宁建微一惊愕之际,两人手中铜线,已承受不住两个内家高手贯注其中的绵绵劲力,“嘎”然而断。
折断之处,正在这根铜线正中。
他仔细一瞧之下,那肥胖的身躯,已似一个泻了气的皮球,颓然松手,一言不发,恨恨的退至一旁。
原来一比之下,距宁建却近了两分。
独孤楚虽然尽量装出一付淡然谦虚之状,却仍然掩不住心中的得意。
此刻,他正回头向王天与李符这一对望去。
目光才转,已听到室中一声暴喝,随即轰然一阵巨响,大殿梁的积尘,纷纷洒落。
两条人影急闪,王天已面含微笑的立于地上。他手中的一截铜丝,却足有一尺二寸长短。
李符,此刻亦飘然落地。他好似骤然间衰老了十年似的,原本意气风发的面孔,此刻已显得十分懊丧。
王天这时沉声说道:“李兄弑神掌法,确实已达通灵化境的境界,兄弟佩服之至。”
李符昔笑一声说道:“王兄谬奖了,兄弟较之先父,相差何只千里,便是弑神掌中,那弑神十二式,兄弟亦丝毫未得其诀要……”
王天心中一动,暗骂道:“想不到自己平时如此宠络示好于他,这老小子犹在自己面前耍这花枪,他此言之意,显然是想稍停将这弑神掌法中,最精要的绝学,隐藏不授。哼!”
这时,独孤楚已徐步上前,而满面微笑道:“王兄,这一场便由兄弟向王兄领教罗!”
王天一捋长须,笑道:“不敢,只怕兄弟筋骨衰退,未必能挺得住独孤兄碎石掌哩!”
他口中虽在谦虚,却又伸手接过独孤楚再度自怀中取出的一根长约两尺的铜线,握在手中。
独孤楚甫定手中铜线挺直,已蓦然将早已纳入丹田的一口真气,猛逼过去。
王天冷笑一声,亦提起体内的雄浑真力,源源运出相抗。
就在两人的真气,经过这条幼细的铜线,甫一接触之际,双方已同时大喝一声,迅速无比的连接了十三掌。王天蓦然双腿钉立如山,单掌已奇幻无伦的颤成重重山岳般沉重的掌影,密不透隙的攻向独孤楚。
独孤楚身形急快闪幌,掌势亦起若狂□雷电般迎击而上。
荧荧烛焰,在那片罡烈四溢的劲风中,急骤的闪灭跳动。
昏黄的烛光,映着大殿之中,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孔,散弥在四周的气氛亦好似逐渐沉重……
蓦然!
那碎石掌的后人独孤楚,这时已狂吼一声,单掌带起呼轰激荡的劲力,掌影纵横如飞。
好似他在突然之间,已多生出无数只手掌一般,奇诡无伦的袭向王天全身要害。
这正是当年名震遐迩的碎石掌独孤不灭,嫡传之碎石掌法中,最凌厉的绝招:“碎石三式”。
王天骤觉周身压力顿增,好似整个神殿中的空气,已向他集中压到。
他面目一变,齐腹长髯,呼然飘飞,环眼怒瞪中,右臂已倏然暴粗两倍,手掌十指,更微微颤动。
手臂伸缩飞舞,神奇怪异的随意翔折,宛若一条闪掠九天之上的毒龙,挥展处,已带起重重层层,若长空彤云般的劲气,回环击出。
这乃是毒龙掌法的精髓之式“毒龙绝”。
掌影闪幌中,骤起一连串的暴响,两条人影已倏而分开。
这时,独孤触满面通红,呼吸急促,他急急低头,向手中已经震断的铜线望去。
那毒龙掌的后人王天,长须亦微微飘动,但是,他却极为镇定的凝视着冉独的面孔表情。
神态之间,显得沉稳已极。
这时,独孤楚已缓缓抬起头来,从他那满目失望羞惭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最后的一场赌斗,已是他的对手……王天赢了。
独孤楚强颜一笑道:“三绝掌中,果然以毒龙掌之绝学为最,兄弟见识了!”
独孤楚这时心中的失望,已使他恼恨得几乎吐血。
因为,他所提出的赌斗方法,表面上看来,乃是极公平的较量着各人的内力及掌式,但骨子里,却对他自己十分有利。
因为独孤家学的碎石掌,威力奇大,足以开山裂石,加以招术精妙无伦,一般江湖高手,在他平时施出,已是招架不住,何况更是在如此逼近的距离之内,近身相搏呢!
其威势之大,自是倍增。
独孤楚先时心中忖思,估量殿中各人,任是武功高强,在如此近逼之下,亦必定招架不住自己这威力奇大,劲势无匹的碎石掌法。
但是,如今却证明他的推断是错了!
这一记跟头,可是栽得大,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不令他心中深深恼恨呢?
此际毒龙掌的后人王天,双手抱拳道:“兄弟适才多蒙李、独孤二兄相让,侥幸得胜,实在惭愧之极,惭愧之极……”
宁建若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他懒洋洋的走上前来,干笑一声道:“技不如人,夫复何言?看情形,我们这几手不成气候的玩意,非要抖露出来不可了……”
李符亦好似极为心痛,他暗一咬牙道:“王兄功力深厚,果然令人钦仰,此柄由我等先人合力求得的寒风宝剑,稍停便交付王兄……”
王天笑呵呵的,向各人连声道谢,他故意仰首沉思了一刻,始道:“各位兄台如此看重兄弟,嘿嘿,兄弟实在感激莫名,但是,老夫筋老骨衰,目昏脑涨,若诸兄再将各位的秘传绝学相授,能否全然领悟,便大成问题……”
他那尖锐的目光,极快的又向殿中各人面上一瞥,续道:“而且,老失已来日无多,若习得了诸兄的秘藏绝技带进了坟墓,可就不是诸兄的本意了……”
独孤楚双目一转,冷然道:“王兄之意,是否要兄弟等那几手庄稼把式,传于王兄门人?”
王天哈哈一笑,道:
“正是,反正我等目的相同,全是为了对付那邪神的后人,以维武林正义,各位将绝技传于兄弟,舆传与兄弟门人,不全是一样么?”
独孤楚、李符二人闻言之下,皆不由微微沉吟起来。
因为,他们的家传绝学,是绝对不允许私下传授别人的。
目前为了邪神的后人重现江湖,各人乃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声誉与利害而联手一致,又恐怕凭一己之力,无法与邪神后人抗衡。
故而,便由毒龙掌后人王天想出了这个办法,发出请柬,请昔日三绝掌的传人及飞雄宁建等,夜集这座破落幽暗的古剎之中,议定赌斗传技之法。
目前,王天又说出这令徒承技的话来,独孤楚、李符二人,自然十分疑虑,不能立刻做答。
忽然,宁建这时阴笑一声,说道:“王兄之言,亦不无道理,反正我等既是败了,便将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比划出来,王兄亲自观摩亦可,由令高徒锻炼亦可。”
宁建这句话一说出来,独孤与李二人,自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这正是各人必备须联合一致的时候,若因此而生有裂痕,却是大大的不智之举。
况且,他们心中亦十分清楚,便是坚持将自己武功传给王天,其实也等于传授给他的弟子一样。
这时,王天满意的一笑,同头叱道:“风儿,怎么还不过来叩谢各位前辈授艺之恩!”
一语出口,那立于王天身后的一位青年,已应声而出。
烛光之下,但见此人身材修长,面色如玉,生得一表人才,但比起夜无情还是输上一筹。
他此时“扑通”一声,跪倒地下,朗声道:“晚辈云风,叩谢各位师伯大恩!”
说毕,已向独孤楚、李符及宁建三人行起大礼来。
独孤楚等三人,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但面孔上却又不得不现出一丝笑容。
故意笑呵呵的上前,将这青年扶起,连声谦虚了一阵。
王天这时又略一沉思,向三人道:“目前在新泽城中,“飞索闪电”柳花明之女,号称玉女仙子的柳依依、柳玲玲姊妹二人,已约定那邪神后人,一月之后,至江苏玫瑰湖践约……”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
独孤楚却双目圆睁,问道:“凭全力那条飞索,也未见得将人家拾夺下来?如此粗心,真是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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