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田在下坂城城墙内不断战斗着,对于他来说,越是激烈的战斗就能令其越是兴奋。他不断的挥动他那招牌式的两柄薙刀,左劈右斩,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将城墙内的那些敢于挡在他前面的松平家足轻斩成几段。
热田恶来在不宽的外城城墙上纵跃,以两柄薙刀上下劈斩左右横荡,将那些攀在外城城墙上的守军一个一个击杀,热田灵巧的动作完全不像是一个身着甲胄的武士,更像是一身单衣的忍者。
这样一来,在青瓦铺顶的城墙之上,热田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以手臂优越的力量,将那两柄普通人连双手拿一柄都嫌沉重的薙刀舞动得虎虎生风,在其他人眼中,热田已经不是在挥舞薙刀,而是如同甩鞭子一般,以令人恐惧的爆发力将薙刀在风中甩得扭曲。带着尖利的啸音,撒开一蓬蓬血红的彼岸之花。
“射!用弓箭射死这个怪物!”不远处,几名弓箭手同时弯弓搭箭,瞄准浑身浴血的热田恶来,在他的死斗和掩护之下,越来越多的已经死亡的松平足轻坠下城墙,而越来越多的活生生的织田足轻则越过了城墙,到了外城内部与敌军缠斗。
那些弓箭手在身旁足轻队长的一声令下,开弓射箭,只见五六支箭在一瞬间疾速破空飞向墙上正在战斗的热田的身躯。
虽然当时战场上喊杀、哀号声响彻天际,且四处燃烧着火焰,但是热田以其胜过野兽的直觉觉察到了危险,他几乎没有去看那几支飞过来的箭簇,只是凭借感觉略一低身,便灵活躲过那几支索命的冷箭。身体素质如果强悍到了一定的程度,对于危险就会有一种非常奇妙的,类似直觉的感觉。在眼睛没有观察到危险的情况下,身体会首先感到刺痒冰凉。这个虽然无法以科学解释,但是就算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现象。
“偷袭是可耻的行为。”热田恶狠狠的瞪视着那些一哄而散的弓箭手说道,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这支“奇兵”不也是偷袭么?“不,这不是偷袭,而是计谋。”热田马上就否定了自我批判的想法。
热田领着那些已经翻墙跃进下坂城外城的织田足轻,慢慢的杀向内城。(日本城池不同于中国城池,城池内部并没有居民区商业区,单单只是一个军事城堡。城墙单薄,无法让部队在上面厮杀,但是内外城甚至三城四城的易守难攻式的迷宫迂回结构,足以让其在防御上有所弥补。)
在他们犀利的攻击之下,守城兵马只有三百人的下坂城守军,已经开始混乱。外城正门处织田信长和柴田胜家正以优势兵力进行强攻,虽然尾张人体质普遍低于三河人,但是一千比三百的军力对比足以让他们将战斗力忽视到浮云。就算有城墙依靠,对于那少的可怜的三河足轻来说,也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而在下坂城的后门,佐佐成政的五百人马也已经到位,做出要从后门加入攻城的姿态,这立即让下坂城方面紧张起来,并分兵防守。如此一来,下坂城三百兵力,加上从本松砦撤回的五六十杂兵共三百六十名士兵,大部分都被牵制在正门和后门,防御那两股人数最多的织田部队,而已经突进下坂城外城的热田,带着他和诸清的部队共百余人,面对的几乎是一个空当,没什么大股敌军部队前来防御。
“不去外城正门迎接织田殿下?”热田回头一望,看到那个诸清青世麾下任职的武将,他一身武士大铠,手持朱红色长枪,看起来武艺十分高强,从他腰间挂着的五六枚首级便可推断,但是从眉宇间看,那人完完全全属于那种“堂堂正正”的范畴,这样人的心里,永远不明白像织田信长这样人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热田吼道,战场上的喊杀声令其无法用普通声音交谈,他挥舞起薙刀斩杀了面前一个足轻。“我们要的是胜利!我们要的是下坂城!与其赶到正门去接应织田主公,不如直接杀向下坂城内城!”热田大吼,虽然他受过特别强化的身体武艺高强,但在战场混乱的情况下持续作战,身上也有些正在流血的深浅伤痕。
“喂,尾张的修罗,你没事吧?”那名名唤前田庆次的猛将将一名倒地的足轻首级割取之后,笑着指指热田的身体,示意道。几场战斗下来,热田因为其勇猛剽悍的作战风格,令尾张一带关于薙刀修罗的传说大盛。
有人说热田有两个脑袋四只手,所以才能同时挥动两柄薙刀,在战场上如同旋风一般收割灵魂。
有人说热田根本就是妖怪恶魔!只有尾张大傻瓜才会重用,迟早反水噬主。
那些有幸见过热田并且能够活着逃回三河的三河人,大多则不愿提见过热田这件事,只是满眼恐惧的沉默。这更令热田鬼怪的传说盛行。
众多传说,不一而足。
但传说终归是传说,事实则更不靠谱。热田只是一个人造人,在千年之后,海对岸的那片土地上被研究出来的军事用途人造人。现在那片土地的名字应该是,嗯,明国。
热田恶来看了看自己浑身的伤口,那些都是因为太过忘我,疏忽了身后的防御所致。同时挥舞两柄薙刀,最大的弱点就是转身的不方便和缓慢。常常有敌军三五成群一拥而上,热田来得及解决正面和侧面的敌军,但是身后的敌军则非常容易得手。
“...”热田将一名三河足轻抓住脚踝,倒提而起,在那名足轻的惨叫声中,将其抛到天上,然后在其下落到一个微妙的位置,一薙刀将其一剖为二,顿时,天空散下血雨,无数内脏碎片四处横飞。热田以行动回答了前田庆次的问题。在热田的脑海里,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寡断和人类应有的怜悯,只有在无尽战斗中陶醉的快意。他只有一个想法,将每一个敢于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全部割裂,斩杀,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敌人。
前田庆次则以呕吐回应。见过嗜杀的,见过口味重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这是前田庆次事后对此事唯一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