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废物!”紫竹间内传出粗暴的男音。
“宣公子,这,这小的真的做不了主啊!”这是小刘苦哈哈有气无力的声音。
经过这里去为大家备茶的秦心悦皱皱眉,发生什么事了?她礼貌性的敲敲门,不待回答就推门而入,就见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指着小刘同志大发雄威呢!
“秦掌事!”大救星啊!小刘无限动情的迎上来喊道。
“什么事?”秦心悦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问他。
“这,这位公子他,他,他……”小刘结结巴巴。
他他他,他什么?那位年轻公子不耐的一把推开可怜的小刘同志对着秦心悦直问:“你就是秦掌事?来的正好!本少爷有话要问你!你说说,为什么本少爷这首诗非但没有挂上还要让本少爷拿回去?”
秦心悦接过他手中写有诗句的纸,不看则已一看差点儿要爆笑出声,虽然他的诗很那个,但他的字却更有特色!
“嗯,您的墨宝,当然得由您带走自己处理了!我们没有这个权利!”秦心悦含笑回答。不知道跟他讲“著作权”“所有权”他懂不懂呢?
“可是,那些无名小卒的为什么挂着?”年轻人手这里指指那里戳戳,愤愤不平,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竟敢如此轻忽他!他可是姓宣的!
墙上的确挂了不少,有字有画。短短的二十几天内竟挂满了半壁墙,看来这一新服务是深得“客心”啊,不错不错,自己还蛮有天分的嘛,简直就是商业奇才!某女又开始陷入自我陶醉中。
见“他”不说话,那位宣公子对着秦心悦劈头盖脸就一顿骂:“混账东西!你个刁奴!还不快把那些废纸取下来扔了,只准挂本少爷的诗画!”
秦心悦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好像并不生气。她伸出四根纤纤玉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慢慢悠悠的说:“这位公子,您弄错了四件事。”
宣公子一愣,呆呆的问:“呃,本少爷弄错什么了?”
秦心悦微笑作答:“第一,”混账“是指账本出了错没记录清楚有些混乱。而”东西“是二个对立的方向,在此是形容这账不止是出了错,简直就是南辕北辙,错的离谱,根本就没法用了!建议公子您这个混账还是让下人拿去茅厕做厕纸用吧,也算是有些用处了!第二,若我没弄错的话,您的家奴应该是在那个方向!”秦心悦指指立在他身后六七步之外家丁打扮的人,“而且,我看他们都挺好,并不似公子口中的”刁奴“啊!可惜了,公子虽然很年轻但眼神儿却不太好,方向感也比较差!我,很同情您啊!”秦心悦以手拭拭眼角,虽然那儿什么也没有,“太可怜了,我都忍不住要为公子您掬一把同情的泪了!”
宣公子以手指他,说不出话来,他,他个小小的掌事,竟敢变着法儿骂他,他可是姓宣的!
秦心悦不甩他,继续微笑着说,当然得微笑,微笑服务嘛:“第三,凡是挂在这儿的字画,不管书画人什么身份都是我茗香楼非常珍贵的墨宝,而不是公子您口中所谓的‘废纸’,我茗香楼是绝对不会丢弃的!第四,只要写得好字作得好诗画得好画,茗香楼都会将之挂于壁上以供来客观赏切磋。但茗香楼却不是某个客人的茶楼,所以公子要求只挂您一人的那是强人所难了!”
宣公子窒了窒:“那,好吧,本少爷允许你那些可以不取下来!我这首诗,快点儿挂上去!”
允许?秦心悦暗笑一声,可惜啊,她不允许!
秦心悦保持微笑,老天呐,老这么笑,她觉的自己面部肌肉好像都僵硬了!可是顾客是上帝,要微笑服务,这是服务业最基本的理念与信条之一,她得严格遵守,她是很敬业滴。
“我刚才说过了,茗香楼里挂的全是好字好诗好画!”这一点她很坚持,不能砸了她老箫家的招牌!
“你你你……”宣公子你了半天但却不敢再骂他奴才,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你是说,我的诗字不好?!”
秦心悦仍是微笑:“咦,您这次没自称‘本少爷’嘛!”
“本少爷的诗字不好?”宣公子再问,他气的手都抖了,这个狗奴才!
“公子,您的诗字简直是极品啊!”
“那是当然,本少爷的诗字当然是极品,算你小子有些眼光!”宣公子立即得意起来,他就知道是这样,他的朋友,他府上的家奴,哪一个不是夸他诗作的好,字与的好啊!
秦心悦摇摇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的诗字当然是极品,是极品垃圾!
“你傻了?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挂起来!”宣公子对着秦心悦颐指气使。
不能再忍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决定了,楼规里要新增这一条!
“小刘,叫楼卫来,把他扔出去还有这副诗字!”秦心悦对着小刘轻声下令,可惜了,浪费纸浪费墨的,“别忘了结账!”秦心悦再叮咛一声。
“是!”小刘领命而去。
“公子,请自便!”秦心悦拱拱手,虽然他马上就要被丢出去了,可之前还得以礼相待啊,谁让她秦心悦,不,洛欣伊是出生在礼仪之邦呢!好了,她要泡茶去也!
“你还不给我挂起来?”宣公子手指着秦心悦,难以置信!同一句话他命令了多少遍了?他是个聋子吗?
好吧,秦心悦叹口气,既然走不了,那她就陪着他等楼卫来吧。
“秦掌事!”二位身形高大的楼卫恭敬的立在秦心悦面前。
秦心悦冲他们点点头,指指发呆的那位公子。
“公子,请吧!楼下结账!”二位楼卫同时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宣公子正在纳闷这二个大块头上来干什么呢,却被他们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他们这是要赶他走吗?
“混账,狗奴才!我是谁?你们竟敢这样对我!我要咂了你这茗香楼!”宣公子咆哮着。管他茗香楼的主人是个什么神秘人物呢?再大能大的过他姐姐姐夫吗?
好样的!三王爷的茗香楼他也敢咂,秦心悦很佩服他现在的勇气,只是不要事后哭鼻子才好啊!
秦心悦撇撇嘴,不想再浪费时间,冲二位楼卫一点头:“动手吧!”
“混蛋!我姐夫可是当今的皇上!你们敢动我?不想活了?”宣公子紧张起来,那二个楼卫一看就比他的家奴强上百倍,动起手来他肯定要吃亏!
“喂,你是哪个妃子的弟弟?”秦心悦来了兴趣,她就说嘛皇上大伯娶那么多媳妇根本就是作茧自缚嘛,瞧,给他自己丢大脸了吧!
“哼,说出来吓死你!我姐姐就是当今的宣氏皇后!”宣公子很得意,怕了吧?晚了!
“嗯——你,跟我来!你们几个,请到楼下等你们的宣主子!”秦心悦决定不把他丢出去了,太丢脸了!当然,她不是怕这个宣公子丢脸他根本就不要脸了自然无脸可丢,她是怕在百姓面前丢了另一个人的脸面!算了算了,帮他一把吧,谁让他们沾亲又带故呢?
秦心悦推开风雅间的竹门,将脑袋探进去说:“各位,请注意,给点儿掌声欢迎宣公子隆重登场!”
众人好笑的看着她,她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泡个茶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
秦心悦迫不及待的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宣公子,请!”好戏就要开场喽!
“要将本少爷的诗字挂这里吗?这里也可以。赶紧些,不然本少爷恼起来非要咂了你这茗香楼……”宣公子很满意,一边走一边放狠话,却在进了门时话头猛的打住,“皇,皇上!”
“宣德?”箫君逸皱眉,他在说什么胡话呢?
宣德站在门边,手足无措,诚惶诚恐,他虽是姐夫,更是皇帝,谁不怕皇帝啊?
秦心悦好笑的瞄他一眼,她就知道会这样,刚才威风的老虎哪儿去了?哼,也不过是仗人势的纸老虎一只!
“宣公子为何要咂了这茗香楼啊?”箫君颀闲闲的问。
“三王爷!我,我……”皇后姐姐说过的,这冷面三王爷可千万别惹!宣德连头也不敢抬了。
“宣公子,你要挂什么诗字吗?”琪正淡淡的问。
“哦——是什么好诗字?”子衿温和的问。
“是我前天做的一首好诗,可他们竟没有给我挂起来!”宣德来了精神,还不忘告秦心悦一状。
那也叫好诗?秦心悦忍不住又要大笑,如果那样也叫好诗的话,那她岂不成了名副其实的才女了?清醒点儿吧,宣公子!
“拿来!”箫君逸的声音里透着威严。
“是!”宣德恭敬小心的打开诗卷。
哈哈哈,箫君颀不客气的笑起来,这诗,这字太绝了!他看一眼秦心悦,她家洛洛跟他比起来根本就是小才女一枚呀!
琪正也是一阵大笑,看一眼秦心悦,他,他这字比心儿的字还要恐怖百倍!
子衿微微一笑,这诗这字有够烂!
子衿看一眼秦心悦,悦儿的字虽然丑些,但也还有可塑之处,只要她肯勤于练习,写的一手好字自是不成问题!而他呢?只怕是……子衿摇摇头,再练二十年也没有用,书法也是讲究天分的!
干吗都看她?竟拿她和他比,可恶!毛笔字写的烂这能怪她吗?哼,人家用的可都是圆珠笔!圆珠笔他们见过吗?真是的,可恨哪!她发誓,她一定要练好书法,不能让这些古人门缝缝里瞧人!
箫君逸额冒黑线:“这就是你作的好诗,你写的好字?”
“您也认为好吧?这也是我最满意的一首好诗了!”宣公子不禁得意起来,放声念道:
“茗香楼里一壶茶,
千两白银喝光它。
茶也香来银也香,
我比银子更为香!”
瞧瞧,他的诗多好,多工整,多写实!好诗啊!宣德一阵嘘唏。
受不了了,再不笑出来会憋出内伤的!秦心悦终于大笑特笑了起来,“呃,那个,宣公子,很感谢你花千两白银喝我茗香楼里最贵的红芬茶,这茶的确很香,很高兴您能喜欢!只要您肯不挂您的‘大作’,那,茗香楼的门随时向您敞开,欢迎大驾光临!”送银子来她秦心悦当然举双手欢迎喽!
呃?宣德愣住,他这诗字到底给不给挂?
箫君逸沉声道:“出去!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门!以后,不得在外胡作非为,否则,朕定严办于你!”
宣德大惊失色,吓得心胆俱裂,行了礼就退下了。当然,也带走了那副“好”诗字!
箫君逸眉头深皱,这个宣毅(宣德之父),虽为朝中大臣却是教子无方!
秦心悦安慰的拍拍他,这又不是他的错,他又不是他老爸!所谓的养不教父之过嘛,有错的是宣德他老爸啦!
秦心悦对皇上大伯说:“箫大哥,我给你弄点儿冰镇西瓜汁吧!”这东西好,袪心火,很适合他现在饮用。
“我也要!”琪正开口。
“好,都有!”秦心悦说着往门口走去。
箫君逸看着她的背影,眼里一抹柔情乍现,她在安慰他!
箫君逸回头看向箫君颀,突然说道:“三弟的运气让人羡慕!”
虽然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可大家却都听懂了!
琪正悠悠的说了句迷一样的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幸福,也许默默的守护和真实的拥有都是一种幸福,让我们大家各得各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