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温仙四: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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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让宿主死?”水湄看出了天河的疑问,抢在他前面道。

“宿主若死其一,则他持有的剑将会陷入长眠,双剑缺一自然无法再用。”紫英道。

“可是……这只是说要怎样阻止双剑,根本没说能不能让宿主恢复正常啊。”天河想了想道。

“我想,师公直至过世,并未真正找到将双剑之祸消于无形的办法。”紫英叹了口气道。

“啊?”天河惊叫道。

“玄霄师叔之所以在夙玉前辈离开后,变得狂燥难以自控,乃是因为他二人共同修炼双剑。而菱纱令望舒剑复苏,如今师叔与掌门不断催动望舒之力,未经修炼的宿主只能元神不受损,一再被寒冰之气所忧。师公说过,宿主持剑,则力量强大,要将其杀死谈何容易,寻常修行之人与之交手,必会被阳炎烈火或冷凝寒冰所伤,除非有人……能够抵御这两种力量。他当年万万没料想不到,当真有人体质如此特异,既不畏寒,亦不怕炎热。”紫英看向天河道。

“紫英,这是……什么意思……”天河问道。

“紫英说的便是你啊,天河。”水湄来到天河身边道。

紫英看了看水湄接着她的话道,“从你手触三寒器而不觉得冰冷、在炎帝神农洞中又不觉得炎热,已经令人又惊又疑,在不周山时,初时以为你走火入魔,后来才发觉你体内有一寒一热两道气息,冲撞之后竟是融为一体,并无异状……就连玄霄师叔也说过你体质特异……还有其他许多有迹可循之处。”

“你说这些,是要我去做什么?”天河愣了一下道。

“唉。”紫英无奈地道,“天河,你是否无论如何都要救菱纱?”

“还用说吗?这是一定要救的。”天河一脸的坚决。

“菱纱是未经修炼完成的宿主,当双剑做成剑柱、琼华派飞升之际,强烈催动双剑必定令菱纱元神耗尽而亡。”紫英解释道。

天河点点头道,“嗯!为了菱纱,一定要阻止琼华飞升!而且玄霄飞升,反而会害了自己,害了所有人。”

紫英看着天河坚定的表情道,“要阻止琼华飞升有三种方法,一是夺回望舒剑,从此隐居山林……姑且不论我们如何夺回此剑,即便顺利夺回……师叔无法再被冰封,不能飞升又再度失去了望舒剑,你能想像心魔深种的师叔会狂乱到何种程度,所以只夺回望舒,后果必定危害整个琼华派,甚至更多无辜的人。第二种方法就是……让双剑宿主死其一,则持有的剑会陷入长眠,双剑缺一,自然无法再飞升……所以只能除去羲和剑的宿主……”

“要我去……杀死……大哥?他、他是玄霄……是除了爹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之一,是我大哥啊,就算我再也不肯喊他大哥,就算他杀了重光长老,就算他变成那样。”天河表情痛苦道。

“天河,宗炼留下的办法的确对我们而言太难了……”水湄叹了气转身对紫英道,“你说过还有第三种办法?”

紫英看了看二人,幽幽地道,“那你们劝师叔放弃飞升、放弃执念……但是,这第三种办法是最简单也是最难,你们认为师叔会听你们的吗?天河,你先静一静吧。”

天河低头犹豫着,呆呆的走回了木屋,不一会,又突然跑了出来,对二人紧张地道,“菱纱,她、她不见了!”

水湄当然知道菱纱在哪,但却做故意状四下打量起来,抬眼看到树屋内有灯光,而后,见天河与紫英正打算分头去找时道,“她会不会在树屋里?”

天河第一个冲向树屋,水湄拉起紫英的手也向树屋跑去,果然一进树屋,便发现菱纱正在与炎羽说话呢。

“菱纱,你怎么会在这?你没在房里,可把我吓了一跳。”天河走了过去,担心地道。

菱纱回头看着天河,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我就该直接下山去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来这里。”

“菱纱她有点想不开,我在这里劝了她半天了。”炎羽摇摇头道。

“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痛苦……只要我把自己给杀了,所有的一切不都结束了?”菱纱一脸的悲伤。

“菱纱……你在乱说什么!这、这怎么可以?”天河激动地道。

“我只想找个地方,静静了结自己的性命……日子久了,你们会把我慢慢忘记了,不会再伤心。”菱纱含着泪道。

“好菱纱,别乱说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别再想这些了。”水湄来到菱纱面前道。

“可是,人一旦要死了,反而会有很多牵挂,想起从前的事。第一次遇见水湄姐,我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是那么的易亲近;第一次遇见梦璃,没想到她可以那样的优雅,只可惜是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把人耍得团团转;还有好多好多。可有些事情,就算开始的时候乱七八糟,最后却变成了无论如何都不想忘掉的回忆。出来这么久了,不晓得故乡的亲人有没有盼我回去。这些……我通通舍不得、放不下,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菱纱不理会水湄的话道。

“舍不得的话,为什么还说死?”水湄摇摇头道。

“正因为舍不得,才只能这样……水湄姐,我不像你们那么厉害,我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菱纱转过身目光定在天河身上道。

“不对!是我要保护你,要是做不到,我就太没用了。”天河摇摇头道。

菱纱微笑着看向天河道,“你知道我最放不下的,是什么吗?”菱纱顿了顿,回想道,“有一天,我误打误撞进到一个山洞里,在那里遇上一个人,看着还挺顺眼的,脑袋却不怎么灵光,居然把我当成山猪精。我那时觉得,这真是个傻子,呆呆的,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和他一起下山闯荡,就只是觉得好玩,虽然他常常做出些吓到人的事,让我收烂摊。渐渐地,我越来越把他放在心上,总想着……要是哪一天没有了我,谁来照顾他,他那么呆,一定会被人骗、被欺负。”

“菱纱,这只是你的借口,其实是因为你离不开他了。”水湄摇摇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应该让他孤单一人,就算你没多长时间可以陪他,但是,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就应该好好的陪陪他,这样,就算你死了,也不会留有遗憾。”水湄搂过菱纱的肩道。

“水湄姐……”菱纱看了看水湄,又看了看天河,眼眶也湿润了。

“你们都别说了,若是唯你一死,方能解琼华(我派)之灾,那琼华派即使无恙,往后又有何颜面存于世间。”炎羽与紫英同时道。

“紫英、炎羽?”菱纱愣了一下,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

“菱纱,你可知,就算你死了,也只不过令琼华暂时无法飞升,但望舒剑还在玄霄手中,他只需寻到适合的宿体,今日之局又会重演。”炎羽看了看紫英对他一笑,而后道。

“但是……想找到宿体,一定很难吧?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说不定、说不定那段日子里,就能发现其他阻止玄霄的办法了。”菱纱幽幽地道。

紫英摇摇头道,“纵然有此可能,但师叔只会入魔更深,力量更加不可控制,他若带着双剑踏遍天涯,寻找宿体,不知将会引出多少腥风血雨。”

“或许……真的会这样吧……”菱纱开始动摇了。紫英接着道,“羲和剑吞噬的宿主,将变得嗜血狂乱,直到完全迷失心智,师叔如今的样子,也已相差无几了。”

“好菱纱,别胡思乱想了,所有的事,都在玄霄身上,只要他还有升仙的念头,别人做什么都没用,天快亮了,天一亮,就去琼华派。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玄霄与夙瑶已经做也剑柱,就太迟了!我会想办法劝他放弃的。”水湄看了看天色道。

“如果劝不动呢?”菱纱问道。

“我会第一个杀了他。”天河犹豫了一会,咬着牙道。

“天河……你让自己太痛苦了。”菱纱叹了口气道。

“不要再说了……没有别的方法……”天河倔强地道。

菱纱随即道,“那,我也要去。”

“不……”天河正要说话,却被水湄拦下,“天河,你就让菱纱一块去吧,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未来的时日里继续跟着你啊。”

“姐说得对,你就让菱纱和我们一块去吧,免得彼此担心,反而误事。菱纱的情况时好时坏,若是突然发作起来,天河你可以及时替她运功驱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炎羽接住水湄的话道。

菱纱拉起水湄的手道,“还是水湄姐了解我。天河,你就让我和你们一块去吧。”

天河挠了挠头道,“哎呀!我真是说不过你们……那好吧,身体不舒服的话,要马上告诉我。”

菱纱微微一笑道,“嗯,我会的。”

“我们即刻动身。不知琼华派的结界有无撤去,先御剑飞往播仙镇,到了那里再做打算。”紫英看了看大家道。

大家妥善安排好假梦璃,随即收拾好行装,带好各自的武器,踏上了飞剑,一路向西直抵播仙镇。

“怎么会这样啊?”水湄一跳下烁光,便发现此处与以往不同,原本绿洲一般的小镇此时已经满地黄沙,原本清澈的泉水早已变得浑浊不堪。小道上全是一群一群的迁徙者。

水湄拦住一个迁徙的大叔问道,“怎么镇上变得冷清好多?难道出了什么事?”

“中原来的朋友,你们怎么还不离开播仙镇?”那人热情地道。

“大叔,请问镇上的人都要去哪?为什么一下了冷清这么多?”菱纱也凑过来问道。

“唉,你们有所不知,就在一天以前,仙山上出了天大的事啊,吓得老人孩子都不敢出门了。”那大叔摇摇头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紫英着急的问。

“是神仙……神仙发怒了……忽然之间,大地轰鸣、河水沸腾,天空也变得暗沉沉,等一切平息下来后,绿洲的水已经浑浊了。”那位大叔一脸的惊恐。

“那你们镇上的人有没有受伤?”水湄一听,看来夙瑶与玄霄已经有动作了。

“受伤到没有,但是水里混了沙土,不再清澈,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老人们都说这不吉利,水会渐渐枯竭的,然后会有大灾难发生。”大叔叹了口气道。

“那后来呢?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吗?”菱纱慌忙问道。

“大地的震动停了之后,仙山上就出现了一座浮着的山峰,慢慢往上升,现在飞得太高,已经看不见了。”大叔抬头看了看天空道。

“浮着的山峰?会不会是……”水湄低吟道。

“听说那是神仙住的地方,他们要回天上去了,要遗弃我们、遗弃这个镇子了,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赐给我们干净的水了。唉,天神保佑……你们不是镇上的人,快点离开吧,如果真有灾难发生,不要留下受苦。”大叔说完,摇着头又重新回到了迁徙的队伍中了。

紫英愤怒地道,“琼华派已经升起,竟还祸及山脚下的村镇。”

“我们现在赶快御剑追上去!去找玄霄!”天河激动地道。

其余的人点点头,踏上飞剑,真冲云霄,大家越飞越高,不一会,一片白茫茫的山峰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