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一只黑色的乌鸦立在枯枝上,朝着西落的夕阳仰头叫着。
夜的黑暗如时的降临,四周挂起红红的灯笼,透着微黄的灯光,一个穿着橘黄色衣裳的女子依窗而立,一名黑衣人站在她的身后。
“主上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回过身,看着黑衣人。
“主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希望公主能早点动手。”
女子皱了皱眉,眼神犀利,不悦地看着黑衣人,“我说再等等就再等等,他若不高兴,就派兵过来自己抓好了。”
“公主息怒,属下这就回去禀告主上,定将公主的话带到。”黑衣人微低着头,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女子眯着眼,冷眼看着黑衣人消失,转过身看着窗外。
“叩叩叩。”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女子应声道:“进来。”
“宫主。”一声青衣的女子单膝跪在地上。
“起来吧,你来做什么?”黄衣女子依旧没有回过头,淡淡地说道。
青衣女子站起身,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真的肯放过花碧吗?”
“不要质疑我的话。”女子依旧淡淡地道。“如果你不想花碧死的话,你现在带花碧离开樊城,离开她的身边。”
“你们到底想把她怎样?”花青紧张道。
“啪。”千媚转身甩了她一巴掌,左脸印下几道鲜红的指印,喝道:“这些不是你问的,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
花青捂着脸,低着头,道:“是,宫主。”
“滚。”
“是。”
“记得,不想让花碧死的话,就滚远一点。”
花青站定紧握着双拳,许久才道:“是,宫主。”
花碧看着推门进来的花青,转过头。花青抿了抿嘴,蹲在花碧的面前,欲哭道:“花碧,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不要啊。”她伸手拥着花碧,继续道:“不要,花碧,我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花碧。”说到最后她靠着她的肩抽泣起来。
花碧叹了口气,伸手抚着她的背,道:“花青,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姐姐……我不能丢下她不管的。而且这次宫主要你调开我,姐姐一定有危险,我不能丢下她的,花青。”
“晚了。”花青站起身,背对着花碧,她怕自己脸上表情呗她看出。“宫主已经带着她走了。”
花碧激动得抓着花青的双肩,板正她,紧张道:“你说宫主已经把姐姐带走了?什么时候?花青,告诉我。”
“昨天晚上。”她一直都不敢抬头,她怕直视花碧的双眼,那样她就没办法对她说谎。
“齐悦吗?”花碧看着窗外的寒夜,道:“再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我们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启程,姐姐,花碧一定会保护你的。”既然那个男人守护不了你,那么让花碧来。
花青看着她放着光的眼神,眼中升起薄雾,她转过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花碧走到她身边解掉外衣钻进被子,花青转身紧紧的拥着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两人相互拥着,温暖冬之夜的寒冷。
夜半时分,雨开始稀稀拉拉的下着,滴落在瓦顶上,奏着夜曲,夜更寒了,冰冷直逼心间。雨越下越大,雨水压低弯墨竹,滴在店面,陷出点点的凹痕。
诺大的庄园,除了长长走廊上挂着的红色灯笼,透着橘红色的光,在风中摇晃着,就剩一个房间还透着微弱的光。印着大红喜字的纸窗上影射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吱呀。”一声,窗被推开,寒风吹起她的披散的秀发,她闭着双眼,仰面感受着拂面而来的风,贴着寒冷,红色的身影,微黄的烛光,黑色的夜,让人觉得压抑,哀伤,寂寥。
女子看着雨,缓缓道:“小姐,明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在潇府待嫁,在你曾经住过的房间,依稀还能闻到小姐的味道,让我不安的寂寞的心得到了安慰。嫁衣是红色的,彼岸的红,小姐最喜欢的颜色,如果你还在的话,这潇府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寂寥了。我现在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如今夜这般想念你……”一行泪滑落,女子伸手迅速的擦掉,笑了笑,继续道,道着无法传达的话,“明天我就要出嫁了,应该高高兴兴的。那人你也认识的,他待我很好,等了我很多年,一直在我的身边守护着我,这种男人值得嫁吧。小姐现在很幸福吧,可以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说到这时她显得有些落寞,心伤。“小姐喜欢雨,这些雨足够把果儿的话带给小姐了,小姐,果儿好难过,好难过。”
说着她靠着窗滑落,蹲坐在地上,蜷缩着,紧紧的抱着自己,隐隐作泣。
为何你总是喜欢这么悲凉的事物:雪、雨、黑暗的夜……
冬夜竟是如此的冷。
“夫君,睡不着吗?”被吵醒的人,微哑着声音问道。
“哎,明天就是果儿出阁的日子,可我怎么觉得果儿并不开心呢,听,下雨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肯定是阿吟不在,你知道的,果儿很喜欢阿吟的,她们两个就像姐妹一样,就算她走了这么多年,别说是果儿了,我们也很难忘记她不是嘛?”
男子转身拥紧爱妻,“是啊,那么任性的妹妹,比吟歌任性,怎么会忘得了呢。”
崔林仅是拥着自己的夫君,犹如一位母亲抚摸着自己怀中孩子的悲伤,她知道自己夫君对于那个女子的情感。
雨停了,温暖的阳光撒向它所能到达的地方,雨洗净世间的一切,是为了迎接这个盛大的婚礼嚒?
潇府从一大早,所有人就开始忙活,侍女进进出出,端着盒子,捧着衣裳;家奴门在院子里摆弄着花盆,趴在高处摆弄着红绸,一片喜庆。
铜镜里印着模糊的容颜,这面镜子苏印清从来不会用,她说过:即使面对着它,也照不出个狗屁。当时果儿打趣道:要是真的照出个狗屁,那么小姐岂不成了狗屁嚒?铜镜前坐着的红色嫁衣的女子嘴角有了笑意,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加上这笑,更加的焕发着光彩。
“终于笑了,我的果儿,你终于笑了。”崔林拿起梳子梳着她的秀发。
“谢谢你,少夫人。”果儿笑着道谢。
“你可以叫我嫂嫂,好了莫要掉泪,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新娘子就该开开心心的。”崔林从身后拥着她。
“恩。”果儿笑着,含着泪,点了点头。
潇怀印仰头看着他,赞赏道:“果儿姑姑真漂亮。”
果儿伸手摸了摸他稚嫩的脸蛋,笑了笑。
没过多久一位胖胖的喜婆扭着臀一摆一摆的走了进来,笑道:“吉时快到了,夫人准备好了吗?如果好了的话,我们就上轿吧。”
崔林为她盖上绣着大红牡丹的盖头,再把一个大红苹果放在她的手上,扶起她,迈出门槛,潇怀印牵着她的另一支手。潇云和其他人在大门口等着,然后他从妻子手中接过果儿,背在背上,放置在轿中。
“果儿,潇府就是你的娘家,你就是我潇云的妹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回来找哥哥,哥哥帮你解决,不要一个人独扛,知道没?”
一滴泪滴在苹果上,溅开花,披着盖头,她点了点头,哽咽道:“恩,谢谢哥哥。”